见此情形，曾妤捏着帕子不禁捂嘴偷笑，骆晗快步走来扯了扯萧婵的衣袖，劝解道：“端阳不甚际会，你切莫吓着她。话说你们今日不是休沐？”
章宁连忙摆手：“无事的，有幸与明月学姐相识。”
“我一见到端阳就觉得投缘。”萧婵分外亲昵，手往下挽上了章宁的小臂，才转头回道：“我就是书院派来接你们的，快走吧。”
往山里走了一小段，从一路嬉笑到众人都已疲于打闹之时，任谁也没有想到，并不张扬打眼的山门后会是这样一番景色。一副瑞兽巨画占据一方影屏，据其后的假山池沼配合花草树木掩映着亭台轩榭，还有数条游廊往深处延伸。章宁为眼前独造之美景感叹，犹如翻开扉页，每一方莲池、怪石都写尽书中模样，颇有点万事万物皆置于这十方天地一般。
章宁四处目量，测得仅这间院子就比大伯公家的荣园大上几倍。坐落在影屏正对的便是书院主殿鳣堂，许是城外山高皇帝远，此间檐角飞得肆无忌惮，完全不似普通书院的规格。
随人潮走进鳣堂，远远看得有一人坐在书案前，只大概能看到是一位清俊男子，大家纷纷屏息，儒雅温润的声音响彻，男子开口：“众位学子，稍安勿躁。”
“我是书院首席贺述柳，妙理书院深感各位的求学之心，鉴于凭证各有千秋，我院良师众数，将由师择其生，再择班分配。”
章宁来时翻遍册子，心中早有良师人选。此刻倒是不慌不忙，排队登记，交上自己的束脩。先前的几人早就在人群中被冲散，章宁走出屋外随便寻处无人地，倚着柱子边拆开拜师函，白纸黑字，龙飞凤舞，写得分明：
章宁，侯留柏。
衔华佩实、字字珠玉的侯先生！章宁还未来得及欣喜，幽幽的从背后传来一声：“见梦无痕，俗尘飞去，我心无处寻。”
……为赋新词强说愁，无韵无律，分外耳熟。
“你阅看了我的册子！”章宁惊诧中回过味来，自己上交的手册不止有字句、工笔，更是把章奚的弱点、大伯公家的恩怨、祖母的心事全都编排了进去，活脱半个深宅怨妇，真叫人将这桩桩件件朗读出来，实在是窘迫到以头抢地。
“戏文写得不错。”听口气已将册子翻来覆去。
眼前男子身量挺立，眉目疏朗，衣料看上去熨帖妥当，腰带挂着玲琅作响的佩玉香囊，有着不似一般人的气派。但束发间埋着些花瓣树叶，不知方才伏于哪颗树上，扰了人家的盛放。
“你是谁？” 章宁不知此人底细，但看起来非富即贵，还是不轻易得罪的好。
“书院首席贺述柳。”男子挑眉。
“你不是。” 为何要冒充？
“为什么？” 男子反问。
“贺述柳师兄正在里头给大家答疑解惑。”章宁老实回答。
“呵。”男子不再解释，将紧攥得有些皱的信纸随手一扬，头也不回走了。章宁莫名其妙，蹲下拾起，竟是自己初到京城的字迹——我该学着章奚，扮成旁人喜爱的模样，祖母会笑，姨奶奶能多给酥糖。
阿宁：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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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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