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贝雅的头发被手里的梳子扯断第三个结时,她还是没忍住将它掷到地上的冲动。
脆弱的齿尖成功在地上摔断本月第四个角,而它的主人拢了拢结成一团的头发,任由它们散在背后,便匆匆忙忙地冲下了木质楼梯。女孩在空无一人的一层环视一圈,随意地踩上门边的厚靴,跺了跺上面覆着的细沙便出了门。
伴随着铁门重重合上的动静,一分钟后,少女欢快的声音在对面响了起来。
“维诺姐!”
话音未落,顶着和她相似的栗子色头发的男人闻声,不满地转过头来,嘴里还叼着一根烟,眼底是一晚未睡的乌青。“一大早的,又来干嘛。”
贝雅白了他一眼,绕过地上散落的机械零件,将手中的钥匙甩到对方面前的工作台上,她抬起头,正好对上只纤长的手,立马高兴地挥挥,“维诺姐姐,你吃饭了吗?”
那只手抬起来,顺了顺额前的头发,露出了一双黑色的眼睛。被称为维诺的女孩点了下头,指尖轻轻朝她勾了一下。
贝雅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抓起台子上的医药箱,动作敏捷地脱掉刚穿不久的靴子就踩上了楼梯,金属的质感冰的她略一缩脚,成功收获了亲哥哥的臭骂。
“贝雅,下次再不穿袜子,别给我过来了!”
女孩撅了下嘴,在克莱发火的前一秒成功爬上了楼梯,她在逼仄不少的空间里悄悄踱步过去,将手里的医药箱搁在面前人的手边,眼神却不断地朝身旁瞟着,女孩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姐姐,他还没醒呢?”
维诺利落的打开医药箱,扯出一截绷带剪断,“嗯。”
有些戏谑的声音从楼下传来,“确实是捡了个垃圾回来。睡了半个月还跟个死人一样。”
贝雅有些不满,“说什么呢?哪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垃圾!”
她又将目光随着维诺的动作落回躺在床上的人身上,及肩的金色头发沉默的在枕头上散开,紧闭着双眼的男人并未对吵闹的环境作出半点反应,即便是躺在这样一个堆满器物零件的地方,他也自动跟周围的事物无声的划出了一道屏障。
贝雅的视线跟着维诺的动作起伏着,在看清男人颈间刚刚结痂的狰狞伤疤时砸了咂嘴,“伤得真重。”
“那当然,”不知何时也爬上来的克莱坐在楼梯口,长烟还夹在手指间,“毕竟流了你维诺姐一身的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要死了。”
他偏头躲开扔过来的枕头,“幸好没让你看见,谁知道又要闹成什么样子。”
下一秒,那只刚刚拿过绷带的手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头发,维诺的声音带着些困倦的沙哑,成功阻止了兄妹俩的争斗,“行了,别闹了。”
贝雅这才放下准备扔出去的第二个枕头,转身又黏了过去,脑袋蹭蹭维诺的肩膀,“姐姐,我的梳子又断了,你什么时候帮我修啊。”
回答她的是克莱懒散的声音,“等这个垃圾醒了,你再来找她要吧。”
贝雅不满地翻了个白眼,但令她没意料到的是,黑发女孩并没有反驳克莱的话,她偏头拍了拍贝雅的手,“抱歉,贝雅,等他醒了,我会重新做一把给你。”
女孩懊恼地倒在床边,“这得多久啊,我看他这个伤势,说不准还得等上几个月呢。”
“对,”克莱这次倒是接过了她的话头,“抢救了好几天才保住条命,谁知道还能撑多久,”
他缓缓吐了个烟圈,“救不活就算了,反正活在这鬼地方也是生不如死。”
贝雅正要开口,却被面前的青年制止了,维诺面色如常的将纱布裹上男人的脖子,语气沉稳,“没关系,他就快醒了。”
女孩看了眼对方的神色,并没有再说话。但她心里却不以为意,克莱说得没错,这个带了大半身伤的男人就算侥幸活了下来,估计也会大受打击,毕竟这里,可不是什么适合生存的地方。同样,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她的维诺姐姐那么厉害。
然而,令她没有意料到的是,在她和克莱的预料应验之前,结果却被维诺说中了。
当贝雅在如常的一天清晨敲响对面的大门时,迎接她的不是维诺,而是比她高大不少的男人。
只穿了件长衫和黑裤的男人胸口还有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痕,但足以让贝雅反射性的红了脸,她慌忙地移开视线,但被亲哥念叨了大半个月的条件反射让她下意识开了口,“垃圾……不,不好意思,请问你叫?”
面前的男人没有因为她的冒犯有丝毫的不满,反倒朝着她露出个温柔的微笑。
“我叫西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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