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如陵与钟卿夏降落在风清玄谷入口,封如陵神色怏怏的,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钟卿夏倒是很热情,夙焱和他们打了声招呼。
金岩一见他们,神色立刻有些不自然,虽然没有表露得很明显,但眼神中已然生出退意。
宁晚雪本来要出去的,这会儿又收了回来。
“不必我出面了,”他说道,“有老七老八在,应该能打发了这家伙。”
萧竹月低声问:“他们有仇?”
宁晚雪想了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道:“仇倒算不上,不过他确实在老七老八手里吃过亏。”
这又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说起来,还是宁晚雪这里先起的源头。
当年宁晚雪刚被师兄逮到隔壁做了邻居,拒绝不得,十分闷闷不乐。
这个时候叶徽之来拜访虚衡山,论修为实力,他与师兄不相上下,性格又十分温和体贴,简直和师兄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注意到宁晚雪心情低落,询问过缘由后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好生安慰了他一顿。
宁晚雪还是很不高兴,主要是看到别人家的师兄这么好,对自己师兄的意见就更大了。
叶徽之便说:“要是不介意,你也可以唤我师兄。以后我关心你,就像关心我们千渺宗的师弟一样。”
宁晚雪年纪小想不了那么多,很高兴地立刻就叫了他一声“师兄”。
叶徽之也很高兴,在仙门,口头上的同门称呼也算结了缘,这一来叶徽之确实有资格照顾他,便给他出主意:“你要是不愿意和竹月住对门,不如到千渺宗做客几天。我跟你师尊打个招呼,这就带你过去。”
宁晚雪正苦恼怎么才能不回去面对冷冰冰的师兄,几乎就毫不犹豫答应了。
于是叶徽之把年幼的宁晚雪带去千渺宗,不过他身为大弟子宗门内务非常繁忙,来不及把他安顿好就被人叫走了。
宁晚雪在他匆匆收拾出的别院住了几天,感觉有些无聊,就自己出来走动。
这一走动就遇到了少年金岩。
那不是他们俩第一次见面,之前菜鸡互啄……试剑大会上就远远看到过对方,只是当时两人都默默无闻,彼此间根本没留下什么印象。
金岩注意了他几眼,发现是生面孔,就问:“你是哪儿来的小孩,我怎么没在宗门里见过你?”
宁晚雪有些怕生,加上身处不熟悉的地方,不是很敢和他对上,只说:“是叶师兄带我来的。”
金岩说:“你喊叶徽之师兄,你是新来的师弟?”
虽然各大宗门有固定的时候招收门徒,但平时看到合眼缘有天赋的孩子也可以带回来。金岩便以为他是叶徽之看中的苗子,替师尊领进了门。
宁晚雪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怯怯地看着他。
金岩打量他几眼,因着是叶徽之带回来的,观感不是很好,可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末了说:“根骨倒是不错,模样也还行。我也算你的师兄,叫我一声来听听。”
宁晚雪只认叶徽之为师兄,才不想叫他,抿着嘴一声不吭。
金岩见了,冷笑一声刚要发作,忽然又想出一个办法,说:“外头其它师弟都在打雪仗,你新来乍到,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认识大家。”
宁晚雪说:“我对玩雪没兴趣。”
金岩诱惑他:“赢了的人有奖励。”
宁晚雪还是不为所动,金岩说:“你亲眼看看就知道了。”拉着他往外边走,带他去看奖励。
千渺宗非常注重培养弟子们的竞争意识,连玩雪都要弄个比赛出来。当然也不是正经赛事,奖励是年长些的凑出来的一些秘籍灵药,不珍贵,纯属讨个彩头。
然而最顶层的奖励却是一块非常漂亮的灵石,宁晚雪一眼就相中了。
他看中的原因是师兄也有一块相似的灵石,被他用作剑柄垂挂的吊坠,宁晚雪早就想也弄一块来装饰自己的剑,便说:“我愿意参加。”
那自然正中下怀,金岩当即把他带到赛场上,扔到其它同门中去。
到了场地还没反应过来,宁晚雪就被砸了一头一脸的雪,他孤身一人谁也不认得,懵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反击。
其实他战斗力不算弱,在虚衡山和其他人打闹也没落过下风,奈何对面人多势众,几个弟子得了金岩的暗示,专盯着他砸雪球。
没多久宁晚雪就差点被埋在雪里,连防卫都做不到了,雪水融化,把他衣服全浸了个透,他还不会用法术祛寒,强撑着不肯服输,冻得瑟瑟发抖。
那惨状看得金岩心中不忍,觉得也捉弄够了。正要走过去把他从雪里拉出来,还没碰到人就被一股庞大的力量砸进地里。
宁晚雪抹掉脸上的雪,就发现围攻自己的人莫名其妙全飞出去了,再一看,师兄面若冰霜,就站在他身后,差点吓得又栽进雪里。
师兄声音比雪水还要冰冷,说:“你在这干什么?”
宁晚雪被砸得眼睛都睁不开也没服输,却险些被师兄一句话吓哭,哆哆嗦嗦地还没回答,先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师兄立即把他湿透的外衣脱掉,又脱下自己外衣披在他身上。
这时金岩也从雪里爬起来了,看到师兄的脸色莫名心虚,说:“我跟师弟闹着玩,关你什么事?”
师兄凉凉地看他一眼:“我怎么不知道虚衡山什么时候多了你这么个弟子。”
“……”金岩还没反应过来,师兄又道,“既然你想玩,那就再来两个师弟陪你好了。”
他直接就地画了个传送阵,两个半大少年凭空跳了出来,落在雪地里溅出好大一片雪尘。
钟卿夏说:“师兄真是奇怪,不许我们在自己家放开了玩,跑别人家打雪仗就不管了。”
封如陵道:“还是问问清楚吧,免得把人打哭了又要被骂。”
师兄说:“随便打。”
两人同声道:“真的?”
师兄虚指了下金岩,那俩立刻欢呼一声,疯狗般扑上去,身形之快,肉眼几乎无法捕捉。
金岩:“等一下——”
宁晚雪也想说等一下,我还有灵石要拿。
话还没出口又打了个喷嚏,头发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师兄一言不发地把他抱起来,视线颠倒,他最后所见就是老七老八无比兴奋,把千渺宗所有打雪仗的弟子全淹没在雪中的景象。
“………”
萧竹月问:“后来呢?”
宁晚雪说:“后来?后来金岩看见老七老八就躲着走了。”
萧竹月说:“我是问你后来。”
“自然是被师兄狠骂了一通,”宁晚雪道,“搞得我再也不敢去千渺宗做客了。”
“真有这么简单。”萧竹月怀疑地说,“我觉得,你没有被打都是奇迹了。”
宁晚雪谦虚道:“还好还好,挨打的是叶师兄。”
……
等他换过干净衣裳,喝了祛寒汤后回到厅堂,师兄阴沉着脸坐在叶徽之对面。
叶徽之忙得头晕眼花,抽出空来接待师兄,一边倒茶一边还笑着说:“竹月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都没来得及通知掌门。”
师兄说:“不用,我只是来接人的。”
叶徽之看了看有些害怕的宁晚雪,温言道:“宁弟好不容易来我这里做客,总得多住几日。”
师兄便盯着他:“你在这住得开心么?”
宁晚雪自小怕他,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更有直接逃走的冲动:“………还好。”
叶徽之不赞同道:“竹月,不要总是欺负宁弟。”
师兄转而阴恻恻地看着他。
“…………”叶徽之要不是实力出众,可能也要跟宁晚雪一起瑟瑟发抖了。
师兄突然道:“说起来,你我自初次见面之后,便再也没有切磋过了。”
叶徽之回神:“不错,你总是说没时间,我约了几次都说没空闲。”
师兄:“现在就有空,走么。”
他这话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叶徽之:“啊?”
师兄一扶九绝,冷冷注视他。
叶徽之:“……我去取飞光。”
宁晚雪被他们无视半天,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失落,正要要不要自己先溜回去。眼看他俩起身往比武场去,师兄冷冷一瞥他,宁晚雪就缩着脖子跟上了。
三人结伴走向比武场,途中路过打雪仗的场地停了停,叶徽之不知雪仗的事,还给他们介绍了下这个活动,说到一半远远看见两个人在招手:“咦,这不是你们家小七小八,他们也来了?”
师兄道:“他们这个年纪正是好玩的时候,正好你有个师弟挺爱和年纪小的动手,我就把他俩叫来,与你师弟好好玩玩。”
叶徽之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但信息太少推测不出什么来,宁晚雪跟在后边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小七小八,风风火火,挺好。”最后叶徽之如此说道,“怎么不见我师弟呢?”
师兄看了一眼,淡淡道:“都被埋了吧。”
宁晚雪:“…………”
叶徽之:“…………”
叶徽之脚下一重,低头看见是一只手抓住了他的靴子:“金岩师弟,你在雪地里趴着干什么?”
金岩喷出一口雪,还没开口,师兄就十分嫌弃地以袖掩鼻:“这就是千渺宗的弟子见客人的样子么?”
金岩奄奄一息道:“你这个寡妇看了都要连夜出奔的小白脸………”
叶徽之:“???”
叶徽之:“师弟,你被打出幻觉了么?”
宁晚雪不知不觉缩到师兄背后,抓着他的衣角探头看这边情况。师兄把他摁回去,挡在自己身后,淡声唤道:“老七老八。”
钟卿夏过来把金岩拖走了,封如陵跟叶徽之见了礼,又说:“听说你们这打雪仗赢了的有奖励啊。”
叶徽之点头:“不错,你们赢了,可以去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
封如陵看了看师兄,以及他背后鹌鹑似的宁晚雪,很识趣地说:“我俩就算了,已经玩得很开心了,让老三去吧。”
宁晚雪小声说:“这样不好吧。”
师兄解下剑柄那块漂亮的灵石挂坠,扔给宁晚雪:“这个予你作交换,想要什么,自己去挑。”
宁晚雪:“………………………………”
然后师兄看也没看他,就招呼叶徽之比武去了。
宁晚雪对萧竹月说:“就算过去了这么久,我想起这件事来还是很气。”
萧竹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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