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明，出来。”
高傲的神明意外的听话。
只是仍然穿着并不合身的龙袍龙冠。
可笑。
“叫我来莫非是想我了？”
“你说话那强调跟夏灼之学的？”
慈明也不恼，只是笑笑：“找我是为了时净的事吧，用你的法力制造梦境还真是抱歉啊。”
“你读了我的记忆？”
“居然只是为了这件事？我还以为你会更在乎时净一点，毕竟你唯独留了他一命呢。”
“他是我师尊。”
慈明的笑意越来越深，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
“你觉得我和你是一样的吗？”
“自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觉得你师尊和时净是一样的？”
修仙讲究心静，急着想办法救师尊的余朝焠自然静不下来，停下脚步才发现被自己遗漏的问题。
错愕没有持续太久，余朝焠定神。
“那我会阻止这件事发生。”
慈明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尽管这没什么好笑的。
“我是在帮你啊，你这么爱他，我当然要想个办法让他留在你身边，这样你就能专心做你该做的事。”
“你所谓的帮我就是让他怕到大晚上睡不着？”
“听着，他的恐惧来源于你，自然就会向你寻求慰藉，到时候……”
“你确定这是在帮我？”
“我研究了你们凡人的爱，你对龚暮春的感情完全符合爱的定义。父母爱子女，所以帮每个子女决定了未来；兄长爱弟妹，所以每次相会都用各种借口一起吃饭或让他们留宿一夜；丈夫爱妻子，所以把她们娶回家成为独属于自己的。你对龚暮春就没有这种**吗？待你成为神魔之主，无论是龚暮春还是时净，亦或是整个三界都是你的。”
这到底是怎么总结出来的？
“我记得我拒绝过你，你的整个计划的每一个环节都令我作呕。”
收手时才看清眼前人样貌的记忆在杂乱无章的片段中穿梭浮出水面，余朝焠浑身一颤。可他是在梦里，应当是灵魂在战栗。
慈明终于换回了最熟悉的表情，也就是余朝焠日常挂着的微笑，却让人看了直犯恶心。
“余朝焠，你和我最大的区别就是，你是人。而现在你犯了人最常犯的错误——贪心。”
“你骗我了。”
“我可没骗你。”
“你上次骗我了，一缕神识根本做不到像你这样与我交流，你留在我身上的，应该是留有你记忆的一魄。”
慈明面上那可恨的笑容终于僵住了：“怎么发现的？”
猜的，现在知道了。
“还有，你能进入我的意识并不是因为我的精神削弱了，而是因为我的神智已经确认你这点意识影响不了我。”
步步紧逼，攻守易势。
“你应该知道，我一直觉得你很恶心，从学人说话的方式，到脑子里那些天理不容的想法，尤其是你那张脸，八字眉单眼皮桃花眼，看着就不舒服。”
余朝焠当然是故意的，贬低自己能让他获得一定的放松。
“你打算想办法获得我的权能然后改变这个世界？那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你的魂魄已经乱成一团了，神力根本进不去。就算你获得了权能，我的神格同样能让我取代你。你就不能放弃那些天真的想法吗？拯救世界？你从出生就只有毁灭这一条路能走，我给你解决的方法了，怎么就不知好歹呢？”
“是吗？那我还真是废物啊，果然不适合成为帝王什么的。”
“余朝焠！就不能大大方方地承认吗？你曾经做错了，如今悔悟了，然后让事态向正确的方向发展。”
“什么是正确？你说了算？”
悔悟从来都不是赎金，而是罪证。
“既然你读了我的意识，就应该知道被我找到了魂魄的后果。所以别做小动作，还有下次记得换掉你这身滑稽的行头。”
……
夏风温热，烈日当空。
慈明的魂魄躲起来了，一下子全身都松弛了不少。
如记忆中那般，平静的生活随夏灼之拜入烟雨殿结束了。
起初这孩子还是一副虚心接受教导的乖巧模样，结果师尊一走就扯着师兄们不放了。
“大师兄一直笑不累吗？”
“你不也在笑吗？”避开了前世的错误答案，余朝焠选择使用夏灼之同款反问。
“我笑是因为看见大师兄一直在笑觉得很好笑呀。”
啧。
大概是不喜欢被反问，夏灼之这次没缠着他学剑法，转身去找步生蔓了。
“二师兄为什么这么努力呢？”
“为了不给师门拖后腿。”
“不是啦，我是说那些杂役的事。”
“因为天赋太差，希望能做点别的事帮上忙。”
“可是你看那些杂役弟子开始睡大觉了诶，就算他们用省出来的时间修炼，他们的天赋还不如二师兄吧？”
说的好啊。
步生蔓脑子转得慢，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只好询问练习进度。
玩了一下午梅花桩的夏灼之试图说服步生蔓和他切磋一场来检测他的成果。
步生蔓答应了，并决定用实力告诫师弟脚踏实地地训练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筑基后期的步生蔓成功输给了筑基初期的夏灼之。
原因很简单，恒山派的剑法主打的就是这面对抗，但夏灼之喜欢玩阴的，并且随身携带的暗器比包里的丹药还多，自己做的机关剑已经算得上远程武器了。
“二师兄果然厉害啊，能硬接下我这么多招。”眼睛上翻，转半圈撇向右边，代表否认。
步生蔓总结失败经验得出结论：他需要更多的练习。
因此人过于无趣，夏灼之放弃骚扰。
龚暮春在那晚袒露心声之后又回归了生人勿近熟人也勿近的状态，夏灼之也成功得到了他的的第一句“别靠过来”。
夏灼之可能是真的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整天围着师尊转，久而久之龚暮春也就习惯了。
比起师徒关系更像朋友，不符合身份的亲近却不显得异样。
“你天天往外面跑，被欺负了怎么办？”
“叫上其他被欺负的人。”
“一起反击？”
“让他们去打，我打不过。”
夏灼之此人，战斗力扑朔迷离，无论是站在敌方还是己方都无比糟心。
“所以我更要出去多交朋友，拿点图纸就可以进去找他们了，可方便了。”
“把为师的也带上。”
先前龚暮春因不懂教育弟子的烦恼在收了夏灼之之后烟消云散，甚至会在夏灼之说出“师尊这么帅，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师尊呢？”时露出抑制不住的笑容。
如果慈明在的话应该会问他是不是羡慕了，要不要让师尊眼里只有他。
不行，思想已经被他影响了，赶紧改回来。
“大师兄又在笑什么？”回过神来时，矮小的身影已经蹦到他身前。
从未丢失的炽阳再次盛放，必然使人心生向往。
“是我长得太好看了吗？师兄一直盯着我诶。”
夏灼之脸颊微红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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