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对啊我就是很讨厌这个世界啊，但还没到想让它毁掉的程度啦，如果能拯救世界然后成为所有人都簇拥的英雄什么的……”
夏灼之在栏杆上旋转翻滚，一个转身将余朝焠控制在双臂间。
“大师兄觉得我有没有这个机会？”
“你很聪明。”
答非所问。
“对吧对吧，我也觉得。”
空气凝滞了一瞬。
“大师兄等一下，我给你看个东西。”
小孩子的精力好像永远用不完，训练了一上午还能跑那么快。
后山原本空荡荡的空地，看上去很适合养些什么或种些什么。夏灼之看上了这块地方，一张小石桌，一个小石凳，一堆奇形怪状的木材，没人知道这些东西未来会变成高杀伤力武器。
结果这个秘密基地好像被人占了。
给大师兄展示成果的**已经远远比不过好奇心，夏灼之使用多年的躲藏技巧把自己不动声色地挤进木料里。
“那么，选择了这么久，你有答案了吗？”
“崔师叔，我没有资格去选择他们。”
“可你就是这么做了，不要逃避啊。”
看不懂，再看看。
“实在不行你可以选我嘛。”
步生蔓表情有些惊恐，不想是心慌，更像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
随后他直接把自己的佩剑像烫手山芋一样递了出去。
“崔师叔博学多识，若将此物赠与崔师叔，想必定能……”
“别，我没这个水平，你自己留着吧。”
身后有动静。
夏灼之用最小的动作幅度将视线转到后方，看到了自家大师兄，而且对方好像没注意到自己。
崔念歌摊手：“算了，你现在最看好的应该是你那个师弟吧，我可没他聪明。”
诶哟被夸了，好开心。
夏灼之爬出木头堆，把余朝焠拉到一边。
“给你看这个。”
一把精细的小型弩弓被递到他面前。
余朝焠认识这个，这小东西被夏灼之改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死前都握着。
被它打到真的很疼。
如果现在被射一箭的话应该会死吧？
“崔长老在烟雨殿做什么？”
师尊怎么会来这里？
余朝焠看向夏灼之，他好像比自己还慌。
不，比起慌，更像是恐惧的神情。
这个表情不该属于夏灼之这个名字。
夏灼之手脚并用地爬到木料前，警惕而含有攻击性的眼神放弃了伪装，声音也失去了生机：“师尊怎么在这里？”
就像是每次有人叫出“谷雨”这个名字时，都会得到这样的回应。
“这里是烟雨殿，我不能在这里吗？”
“啧。”
“哦，你那堆东西我不会动的，那块地方本来就没用，你要放东西随便你。”
面部肌肉从凶恶到柔和需要一些转变的时间，随后夏灼之又变回来原先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师尊对我这么好，我要终生为师尊奉献才得以回报啊。”
步生蔓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崔念歌则凑上去和夏灼之一起把龚暮春夹在中间。
“这不是太想师兄了嘛，只能来到师兄每日入寝处感受师兄的气息……”
果然恶心师尊这方面还是崔师叔更胜一筹。
龚暮春没有面露不悦，二人也没有变本加厉，默契得让余朝焠有些羡慕。
龚暮春挥挥手示意三个徒弟过去，崔念歌也识相地离开了。
余朝焠当然知道是什么事，就是那个支援百花谷的任务。
之前到百花谷的时候那里就已经覆灭了。
说到底他回来这一趟真的什么都没改变啊，跟观光一样实在是太废物了。
都重来一趟了，总该做点什么吧，就算要等……
嗯？他在等什么？
明明计划好的一切现在就能开始做了。
无论是拯救世界还是毁灭世界。
这个无可救药的世界，还是毁了比较好吧。
这样也算是救下了水火之中的人们吧。
脑内的魂魄们躁动着，每一次都比以往更激烈。
“朝焠？别发愣啊。”龚暮春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
居然在听师尊说话的时候发愣了！
“师尊说的对！保证完成任务！”
“保证完成任务！”夏灼之用调侃的语气接话。
“保证完成任务！”步生蔓认真地复述。
倒也没这个必要。
这次出门要好久都见不到师尊了，道个别吧。
余朝焠刚走到师尊的房门前就听到了谈话声。
“好，我会提前准备，我们三日后下山。”
“你这人烦不烦啊，这句话你至少说了三遍了。”
他们怎么也在。
等他们走吧。
“大师兄既然在就进来啊，躲躲藏藏做什么。”
不愧是他三师弟，细碎的脚步声都逃不出他的耳朵。
余朝焠刚踏进门，龚暮春就发出了一声叹息。
师尊对他有多不满吗？
龚暮春明显没注意到余朝焠的窘迫，犹豫半晌：“为师……其实想和你们一起去。”
诶？
“在烟雨殿待太久了，想出门去走走很正常吧。但师妹不会让我去的……”
好委屈的语气啊这真的是他师尊吗？
余朝焠只记得上一个时空的师尊从没说过想出去，而且一有时间就躲在房间里闭关，崔师叔三番五次登门拜访都被拒之门外。
“是殷师叔？那就直接告诉她，师兄好可怜啊，整日待在这冰冷的山上，你们只在乎我的修为根本不在乎我……”夏灼之还是那么喜欢发言。
“他们本来就是为了我的修为才对我百般包容的。”
“要不就说这是自己心里的一道坎，在烟雨殿无法成仙什么的。”步生蔓居然学会说谎了，十有**的夏灼之教的。
“她会拉着我到后山转一圈。”
毕竟师尊也是全天下的希望嘛，至少大家是这样认为的。
“罢了，你们自己去吧，注意安全。”龚暮春看上去有些落寞。
师弟们回房休息后，余朝焠又一个人偷偷摸摸折了回来。
“师尊辛苦啦。”
“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想再多看看师尊。”噫，好肉麻，他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你是确定自己会死在外面了？”
师尊说话好难听，不对这叫率直。
“师尊要忙着修炼，又要为我们的事操心，师尊的辛苦弟子当然是明白的。”
“我没为你们操心啊？”
“诶？可师尊之前不是总在夜里忧虑……”
“那是因为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沉默。
“外面很危险，比书里写的阴曹地府都可怕。真的不需要为师陪你们吗？”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殷师叔才不让师尊出去的吧。放心好啦，地府什么的，走走也就过去了。”
“你在说什么……算了，别靠我身上。”
压在手臂上的重量迟迟没有减弱，起初龚暮春还以为是自己这段日子冷落了余朝焠，他想粘着自己也正常。但他撒娇的时间有点太长了，扭头一看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最近有什么事情累到这孩子了吗？
夏灼之前些日子送了一个打发时间用的机巧锁，拆开再装起来能玩一整宿，很合他的心意。
也罢，反正现在也不是很想睡，靠着就靠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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