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融入店小二体内,原本面色惨白的店小二气色突然恢复正常,已经涣散的瞳孔也重新聚焦,他猛地坐起来,看到老板就抱着他的腿放声大哭。
“老板,谢公子,我还以为我见不到你们了。我就去给王大婶送一坛子酒,刚出门就被那女妖掏心了。吓死我了……”
店小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老板半是无奈半是嫌弃的把自己的腿从店小二怀里挪了出去,说:“圆石,你这是要拿我的衣服当帕子用么?”
圆石这才反应过来,抹把眼泪赶忙起身,转头就要回厢房换衣服。
“我换件衣服,一会帮尖石接待客人去!”
老板无奈摇头,而林鹤眠……林鹤眠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记住了。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林师弟。”谢松意笑道。
“剩下的事我来处理,林少侠,你早些休息,我和松意先行告辞。”
老板拉着谢谢松意匆匆离开,林鹤眠没再管他们,沐浴去了。
谢松意回了房间,袖里飘出一只小狐妖,狐妖还没彻底化形,就先开口说话了:“我说祖宗,您装逼砍女妖,他装逼拿我开刀,您就不拦着他的么?他说要杀你呢!”
“不用拦着,我用幻术让他以为你已经灰飞烟灭了,你以后躲着点他就是。还有,你祖宗我像会被小孩杀死的妖?”谢松意给自己斟茶,笑着回道。
狐妖不屑地“切”了一声,化成一个总角之年的小姑娘拿起盘子里的点心就吃,边吃边说:“通天墟的封印最近有些不稳,你回去看看?”
谢松意呷了一口茶,将点心盘子推向狐妖,又拿了一个杯子为她斟茶。
“我正要去。有妖逃出来了,我去看看是谁。”
狐妖把茶当水一股脑喝下去,拍了几下胸脯把食物和水一起顺下去后才开口,说:“那你注意点,封印和通天墟建筑是一体的,封印要是没了,通天墟就炸了。”
“你们在外这么多年,可有找到修补封印的办法?”
“找到一点。既然封印是谢行错当年用须臾山禁术设的,那说不定须臾山弟子可以修补呢。不过他得会禁术,听说这种禁术只传掌门弟子,人不好找。”
“巧了,我这里刚好有一个。”
“真的?”狐妖又惊又喜,忙咽下口中的点心,说:“封印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我们留在人间继续快活。”
“其实通天墟的封印有没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下面的隐藏封印。通天墟里还有那么多妖没出来过,好歹让他们来人间一趟。”
“有些妖吃人,放出来是祸害。”
“下个禁制就行,放他们出来玩玩没什么。”
“通天墟是你家,封印除了直接破坏没其他打开方法。封印一破通天墟就直接炸了。你要是不想要家,随便放。”
谢松意闻言浅笑,他给狐妖续茶,没再说话。其实炸了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他不准备回去了。
但通天墟的封印一旦有任何异动各大门派都会知晓,要是把通天墟炸了,各宗门掘地三尺都得把始作俑者找出来。
合着他炸了自己家,还因此被外人通缉,这事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吧!
算了,不炸了。虽然很不想带林鹤眠过去,但谁让这小子是掌门弟子呢。
谢松意又呷了口茶,待狐妖吃饱喝足翻窗走妖后才去沐浴。
他这一夜是舒坦了,但某位掌门弟子做了一夜的梦。梦里不是被猪追就是被猪围着叫,甚至还会被猪追着啃。
林鹤眠第二天起来满脑子都是猪叫声,一闭眼就看到一只肥头大耳的猪对着自己咧嘴笑。
捏个传声蝶硬是给自己捏出噩梦了,林鹤眠努力捶着脑袋,试图把猪叫声捶出去,心说以后再偷听谢松意说话我是狗!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
“是谁?”
“我,谢松意。”
林鹤眠“呵”了一声,打开门一看发现来的人还有圆石,圆石端着一个托盘,盘里有些饭菜。
“这是……”林鹤眠不解。
“吃完去通天墟。”谢松意道。
林鹤眠瞬间理解,端起托盘就进屋,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就连吃带收拾全搞定了。
刚出门就看到一个青色的身影坐在楼下品茶看书,活脱脱一尊玉像,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矜贵。
林鹤眠突然想到昨晚那个倚着树的谢松意。
这家伙连倚树都倚自己种的,种子地上一扔就能长,长出的树不沾一点土,主打一个干干净净,倚着不脏衣服。
这样的人,不像修士,倒像名门大户娇生惯养的公子。
“你准备盯着我看多久?”
谢松意的声音冷不丁的传来,林鹤眠回过神,将目光转向一旁,小声“切”了一句,说:“我还不是怕影响你看书?”
谢松意叹了口气,收起书放在桌上,再抬头时,林鹤眠已经下楼了。
“走吧。”谢松意起身道。
林鹤眠紧随其后:“怎么突然想带我去了?”
“你有用。”
林鹤眠:“……”
好一个人尽其用啊!
“我们怎么去通天墟?”林鹤眠发现谢松意带他来到了厢房前的院子,心说这院子该不会有去通天墟的方法吧?
“你闭上眼。”
“就这么简单?”
“啧,”谢松意有些不耐烦,“闭上。”
“闭就闭。”
林少侠不服气的闭上眼,等耳畔再传来谢松意的声音时,他已经到了通天墟。
“到了。”
林鹤眠睁开眼一看,眼前的废墟东西南北四角各有一个雕着五爪真龙的白玉柱,断壁残垣上是一个云纹样式的封印。
果然是通天墟,和书上说的一模一样。
“你用了什么法术?”林鹤眠有些惊讶。
谢松意心说去通天墟的方法只有各宗掌门才能知道,哪能让你一个掌门弟子知道?
“你猜。”
“我不猜!”
林鹤眠白谢松意一眼,刚要上前却被谢松意拽住胳膊。
“我带你来是修封印的,你可会禁术?”
“当然。”林鹤眠一脸得意,“修封印要用这个?”
“嗯。”谢松意点头,“你试试。”
一股强大的灵力从林鹤眠指尖溢出,蓝色光点飞向云纹,可云纹颜色非但没有加深,反而越来越弱。
谢松意意识到事情不对,刚想开口阻拦林鹤眠,结果云纹当场炸了。
四根白玉柱轰然倒塌,那些断壁残垣也被炸成灰尘,无数黑色雾气从空旷的废墟中飞出,四周顿时烟雾弥漫。
那个方向,是拜长生的方向。
林鹤眠:“……”
“那个,我是不是……惹祸了?”林鹤眠弱弱的问了一句。
“没事,炸就炸了。”谢松意十分淡定,他勾了勾手指,黑色妖气自指尖溢出,通天墟里多了一道禁制,林鹤眠却并未察觉。
半个时辰后,须臾山
“师父,师兄来信了!”清玲拿着一封信跑到书房。
见清正坐在窗前看书,问:“里面说的什么?”
“他说他闯祸了。”
“什么祸就给我写信,他不会自己摆平?”见清有些不满。
清玲很认真的说:“他把通天墟炸了。”
见清:“……”
那天早晨,一位耄耋老人的怒吼,响彻了整座须臾山。
“林鹤眠,你给我滚回来!!!”
须臾山祠堂
“你给我跪下!”见清沙哑的声音里透着愤怒,他指着供桌上第二行最中间的牌位,说话时吐沫星子差点没喷林鹤眠脸上,“你说,第二行最中间是谁的牌位?”
“行错老祖的。”
林鹤眠乖乖跪在蒲团上,说话大气都不敢出,身侧的谢松意倚着柱子看他挨训,默默思考封印为什么会炸。
“通天墟封印是谁设的?”
“也是行错老祖。”
林鹤眠的声音又低了一分,他不断给谢松意抛眼神求救,谢松意还没看到,见清就先发现了。
他看见没事人一样的谢松意,气得六窍生烟。为什么不是七窍?因为有一窍要用来训人。
“你怎么带他去的通天墟?”
“走正门呗。”谢松意道。
他最不喜欢被人训,尤其这还是个笨蛋。
那通天墟什么地方,能自由进出的不是各宗门掌门就是通天墟的本地妖,这见清老头是根本就没想到这一点。
再说了,通天墟是他家,进自己家不走正门走哪?
见清:“……”
林鹤眠:“噗!”
见清回头瞪他一眼,他忙捂住嘴,待他师父转过头去,又偷偷笑起来。
见清的脸比乌鸦都黑。
通天墟连墙都没有,哪来的正门?!
他几乎是把这句话写脸上了,谢松意见状,又补了一句:“不走正门难道翻墙,通天墟哪有墙?”
见清要被气炸了,指着谢松意的鼻子,手都是抖的:“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让你们掌门过来和我谈话!”
“他是散修。”林鹤眠插了一句。
“我让你说话了没?!”见清训了林鹤眠一句,又转头训谢松意,“你也给我跪着,好好在老祖面前反省反省!”
谢松意挑眉,对着供桌上的牌位扫了一眼,最终定格在谢行错的牌位上。
谢行错知道他要干嘛,灵识对谢松意做口型说:“别闹。”
牌位上其他老祖的灵识也纷纷摆手示意他不要跪,但谢松意偏不听,他假装没看见,故意问见清:“我跪你老祖,跪哪位?”
“谁设的封印你就跪谁!”
谢松意看向谢行错,谢行错摇头,谢松意心说好吧,我给他一个机会,然后看向见清,很认真的问:“你确定真的要我跪?”
言外之意你考虑考虑再决定让不让我跪。
但凡见清认真想想都不会让谢松意下跪,谢行错和其他老祖也指望见清动动脑子。
但这老头子在气头上,想都不肯想,张口就是一句:“你不跪我跪啊?!”
“行吧。”谢松意耸耸肩,走向蒲团。
老祖们的灵识摆手摆的更厉害了,谢行错无语扶额。
你这老头没事惹这祖宗干嘛啊!
谢松意平时收着古兽威压是怕伤人,也就遇到不知好歹的才放出来点让他们老实跪着。
但即便收了古兽威压,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一只古兽给灵识下跪,他们哪里受得起?
膝盖碰到蒲团的瞬间除了谢行错的牌位其他牌位全裂开一条缝,而谢行错的牌位直接炸了,连灰都不剩。
看得出来,谢行错被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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