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如游鱼一般将小小的手弹开,其本体散发出的暖色光芒将他的手灼烧出一个又一个洞。
小小发出尖锐的痛嚎,想要从季时初身上下来,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动弹不得,他挣扎许久,眼前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迷雾。
耳边传来一声很轻很淡的笑声:“呀,这就暴露啦。”
随着这道声音的出现,小小眼前的迷雾才骤然散开。他这才看清自己哪里是在季时初怀里,而是被一个巨大的纸人牢牢钳制着。
他张口露出尖锐的虎牙,眼里迸发出凶光,语气不再如刚刚那般柔软可爱:“臭小子,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季时初“啊”了一声,指挥纸人甩了小小一巴掌,才笑嘻嘻道:“那么拙劣的幻境,当然是一开始就发现啦。”
小小的脸颊被纸人甩得偏向一旁,他舔舔唇,用舌尖抵着腮帮子,左右吮了吮唾液,然后对着地面狠狠“呸”出一口血水。
“臭小子,有本事放开我,我们光明正大打一架。”
“啪。”
又是一记清脆的耳光响起。
季时初慢吞吞靠近小小,用灵力托起他的下颚,笑得一脸狡黠:“我们刚刚不是打过了?你打不过我,连小手段都没我高明,凭什么觉得我会给你机会。”
“你……”
季时初手指一抬,灵力封住小小的唇舌,让他发不出声音。见对方憋得满脸通红,眼里的怒火像是要化为利剑把自己碎尸万段。
手指一点,加大灵力输出。
小小被压得几乎要贴到地面上,眼里的愤怒淡去,慢慢转变为恐惧。
季时初蹲下身子,满意地看着他神情转变:“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歹毒。你刚刚是左手想掏我心脏,还是右手。”
被人说歹毒,小小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显然没将季时初的问话放在心上。
季时初见他这样,将春生拿着手上,眨着一只眼左右瞄小小的双手,笑得一脸单纯:“要不然两只手一起废了算了,反正你还有一双腿,少两只不算少。”
小小:“……”
小小的笑容僵在脸上。
季时初像是没看到,“唔”了一声继续说:“你还会骗人,要不然把你嘴也缝起来。妖兽不吃东西也饿不死,对吧?”
他眨眨眼,一派天真无邪。看得小小后背发凉,忍不住在内心咆哮:究竟谁歹毒,我再歹毒也只是想给人一个痛快。
季时初盯着他呆滞的双眸,最后下一猛剂:“还会假装内府装小孩,要不然把内府也给捣了吧。”
小小的年纪在妖兽中还是小孩,不然本体也不会奶呼呼没几岁的模样。
他本就是这一关的考核妖兽,考验历练者警惕性,断不会无故伤人姓名,最多就是让人痛上十天半个月,长长记性。
现在被季时初这么一吓唬,直接忍不住号啕大哭。
“娘亲,他好可怕,小小要回家。”
“呜呜呜呜,窝再也不骗人了,呜呜呜,不要……不要掏我内府。”
“呜呜呜呜呜呜呜。”
季时初津津有味看他哭到眼泪干枯,才兴致缺缺将他放开:“把传送阵打开。”
小小嚎得脑子混沌,听到季时初这么说,抽抽搭搭抬头看他:“你……嗝……嗝……不……不杀我了吗?”
季时初龇牙:“杀你掉法器吗?”
小小摇头:“肿么……嗝……可能。”
“那不就得了,赶紧把传送阵开了,不然我给你翅膀掰下来挂窗户上。”
小小汗毛竖起,手上速度快得都要掐出残影。
湖绿色的传送阵直接在季时初脚下出现,小小生怕晚一点,这个煞星会转变主意。
若是小小知道,季时初五岁,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奶娃子时,就能把九清山上的灵兽嚯嚯得三年不敢出门,定然在幻象被打破时就把人丢出去,那劳什子的警惕性历练,还是让别的妖来吧。
*
历练结束,回到现实中的季时初突然感觉一阵疲惫。
算算时间,不过在里面待了四个时辰,也没多久。
他没多想,从主殿离开,准备到药园再薅些灵果和灵植。
药园有一颗米浆果,果子颜色红白相间,被阳光直照时隐隐透着紫光。
那米浆果汁水十足,入口很甜,但不腻,且有青春驻颜的功效,深受女修士的喜爱。
季时初摘了整整十二枚,一连吃了三枚才将身体上的疲惫压下去。
这会温度不高,看天光像是要下雪。季时初速度迅速地搜集需要的灵植,用储物袋仔细分类收起,才快步跑回自己的居所。
刚伸手打开院子大门,季时初便发现屋子里有人。
他以为是几月前的老者,心里虽然因为领地贸然被人进入而感到不舒服,面上倒是没太表现出来。
等进到房里,看到坐在茶桌前泡茶的蓝色身影,季时初直接顿在原地。他呆住好久,才伸手在自己脸上掐了掐,痛得他发出吸气声。
司徒冥看着少年反应,忍不住笑着将手上刚倒好的茶水往对面位置轻轻一放,柔声道:“过来喝茶。”
季时初“哎”了一声,也不坐到对面去,而是一个虎扑抱住自家大师兄:“师兄啊,不是说好六天吗?怎么今天就到啦。”
司徒冥伸手将他推开些,忍笑道:“历练地与外界时间流速不同,时初,距离你上次给我传音,已经过去整整七天。”
季时初“啊”了一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那师兄你在这等我多久了?”
“一天。”
闻言季时初抬手拍拍胸脯:“幸好,没让师兄等太久。”说完乖乖挪到对面位置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然后巴巴盯着司徒冥,“师兄,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司徒冥朝茶杯吹了吹,才不紧不慢回答他:“等你历练结束。”
季时初“呀”了一声,差点没坐稳,一头栽桌子底下去。
“宫心殿不是向来不收不符合条件的修士吗?师兄,你怎么做到的?”
司徒冥淡淡道:“或许是想看我笑话。”
季时初托在下巴上的手陡然握紧,冷哼道:“我看谁敢。”
司徒冥见自己小师弟横眉怒目,觉得很有意思,忍不住逗他:“他们若是敢,你当如何?”
季时初咬咬牙,笑得蔫坏:“那我回回都来这里突破,雷劫能劈几个是几个。”
司徒冥沉默片刻,幽幽道:“你出来一趟,倒是长本事了。”
季时初没听出司徒冥话里意思,依旧笑嘻嘻问:“那师兄你接下来住哪儿呢?我看这边空院子很多,你能否住得离我近一些。”
宫心殿的空院子的确非常多,但就算再多,也不可能让司徒冥住进去。
季时初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还在叽叽喳喳和司徒冥说:“要是他们把你安排得很远,那我就找前辈帮帮忙,让你住到我对岸去……”
“不用了。”
季时初话音一顿,一脸不解:“什么不用了?难道师兄本来就能住得离我很近。”
司徒冥点点头,抬手指指自己坐着的蒲团:“我就住这里。”
季时初“嘎”的一声,扭头打量室内布置,确认是自己的院子,才茫然道:“可是师兄,这里是我的院子呀。”
司徒冥点头:“嗯,宫心殿没有空余的院子给我,只能委屈小师弟,和我挤一挤。”
季时初:“好耶。”
刚在历练地教育沙兽,又去药园薅了那么多灵植物,回来又和司徒冥说了这么一会话,疲惫感再度袭来,惹得季时初频频抬手掩唇打哈欠,眼尾更是沁出水光。
最终季时初被困意打败,眯着眼睛嘟嘟囔囔:“师……师兄啊,我困了,要……要去后面泡个温泉……睡觉……阿吾……你……唔……自便。”然后双眼闪着泪花,水灵灵往后院钻。
从历练地出来的后遗症,起码正常睡三个晚上,疲惫感才会完全消退。
司徒冥神色不变地坐着泡茶,直到一炷香后季时初还没回来,才挥出一道灵力,将在温泉里睡过去的少年用干净的衣袍裹着捞回室内。
少年一头墨色长发湿答答往下滴水,将地面晕出深深浅浅不同的色泽。
门窗被一道风合上,将月华阻隔在外。
室内的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并不影响视物。
被人突然从温泉里捞起来,季时初裹着袍子蜷缩在一起,看起来有点畏寒。
司徒冥低低叹息一声,将人放在自己的双腿上,两手捞起他浓密的长发,用灵力一点点烘干,又小心翼翼用发带扎起来,才拿出一件真丝长衫给季时初换上。
将人轻柔地放到床上后,又守在床边给他小心梳理经脉中的灵力,好让他今晚睡得舒服一些。
司徒冥一夜没睡,季时初倒是睡得香甜。在第一缕阳光落在窗台上时,季时初也不知道梦到什么,小腿一蹬,踹了坐在床边的司徒冥一脚。
睡熟的他还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嘴里嘟嘟囔囔说着梦话:“师兄,快捉住它,可别让它跑了我今晚要喝鸡汤……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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