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虽小,但已经懂得如何让别人为自己干的好事买单。
司徒冥盯着他的眼睛,企图能从中找出一丝不好意思和心虚。结果少年只是眯了眯双眸,眼底笑意更甚。
他无奈地将花灯拿起,指腹点在季时初眉心:“你啊,倒是会选,净拿些贵重材料。”
一听这话,季时初明白师兄定然会护着自己,嬉笑着吐吐舌想将话题糊弄过去:“师兄,你最好啦。师兄,下月初三的集会,我能去长长见识么。”
用凡间的话来说,季时初是又拿又要。
司徒冥却觉得他的小师弟纯真可爱,藏不住事儿。
想着时间间隔算早,不过十多天,便点头应下。又想到集会距离清河镇并不远,坐马车十日左右的路程,于是摸着季时初的脑袋同他说:“等今晚看完花灯,明早坐着马车一路前往集会所在地,可行?”
这可太行了,一想到能在外面玩许多天,季时初几乎要压不住嘴角的幅度:“师尊说一切听师兄的。”
少年这鬼灵精的程度让司徒冥望尘莫及,看着他眉梢浮满喜悦之意,忍不住逗他:“那师兄说回去,也行?”
季时初歪头,慢悠悠说:“师尊还说了,出门在外,万万不能想一出是一出。”他捻起司徒冥的衣角轻轻拽了拽,“师兄,你说呢。”
司徒冥无话可说,只能用力揉了揉季时初脑袋,惹得少年频频跳脚。
鉴于此次来清河镇是为了看花灯,二人的飞舟并未落在城内,而是在城外三里处便将飞舟收起,慢慢走过去。
清河镇虽偏远,占地面积也算不上大。但城池内依旧派有三名修士坐镇,防止有修士在城里闹事。
司徒冥神识一扫,确认三人修为后便牵着季时初往甜水摊位走去。
刚一坐下,摆摊的大爷便热情询问:“小公子不是本地人吧,特地赶来看花灯的吗,我们这儿的花灯是出了名的,就像我这糖水,在镇上也是出了名的。”
“嗯嗯,是第一次来。”这还是季时初第一次同外人说话,他瞥了师徒冥一眼,见对方没有说话的意思,便托着下巴,瞪大双眼问大爷,“最好喝的糖水是哪种呀。”
大爷回身指着前面的木桶,笑呵呵回:“都好喝,小公子喜欢甜一些,还是香一些。”
“不可以又香又甜么?”
大爷一愣,继而笑道:“当然可以,蜜桃花酿,想来小公子会喜欢。”
确认好一人后,转头又问司徒冥:“那这位小公子呢,也喜欢又香又甜的?”
司徒冥还未张口,季时初抢先出声:“我师……兄长喜欢淡口的。”
“好嘞,那两位小公子等等。”
糖水制作十分迅速,只一会儿那两碗糖水便端了上来。
一碗粉嫩晶莹,另一碗晶莹剔透。
季时初勺起一勺往嘴里送去,甜味在舌尖绽开,属于桃花的清香在整个口腔蔓延。
果真是又香又甜。
他像是一只秋日午后在晒太阳的猫儿,满足得想要发出“咕噜噜”的哼哼声。
三两口将带着果肉和花瓣的糖水送入胃里,少年人舔舔唇,回味着口中的清甜,忍不住凑近司徒冥,压低声音询问:“师兄,大爷也是修士么,八月十五还能用桃花煮糖水。”
司徒冥将口中糖水咽下,这才回他:“三月桃花初开时,摘下适合的桃花瓣,用清泉水洗净自然阴干,再用蜜糖腌制储存,能吃到来年桃花开。”
季时初闻言挠挠头:“这样呀,我说怎么花瓣单独嚼着比糖水还甜。”
司徒冥笑着摇摇头,问他:“可喜欢?买上几罐给你带回清风山泡水。”
季时初摇头:“我们院子那棵樱桃树,师兄可是忘了?我更稀罕那樱桃花。”
清风山上,终年不谢的樱桃花,终于要迎来新用途。
喝完糖水,司徒冥找了家客栈整顿休息,在夜幕降临后带着季时初出门。
清河镇不仅有条将城池一分为二的大河,在城镇中心更有一棵千年古树。
许是少男少女偏爱许愿,千年光阴滚滚,原本普通一棵柳树,竟成为当地的姻缘树。
这会季时初走在街上,抬头便能看到那柳树上挂满各式各样的木牌,风一吹便发出“哗啦啦”声响。而树下围着一群少男少女,手上皆拿着木牌红绳要往树上挂。
季时初年岁小,对挂牌没什么兴趣。他偏头望向司徒冥,一脸不解:“柳树属阴,承载这么多人的香火真的好吗?”
“这杨柳已经生出灵智,用不了几年便能化形修行。只要心正,便无碍。”
季时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手上还拿着那盏超级贵的花灯,另一只空闲的手一把拽住司徒冥衣角,小脸一仰,笑意攀上眉梢:“师兄,我们去河边放花灯吧。”
这个时间点,就属这里和河边人最多。而柳树又是到河边的必经之路,这会堵得厉害。
季时初拽着人,才走两步,就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季时初“呀”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下一刻,一双有力的手从他腰上环起,直接将他抱离地面。直到这时季时初才看清和自己撞在一起的少年郎,身量比司徒冥要矮一些,穿着半新的白色长袍。
刚刚这么一撞,那人也被撞得往后退了一小步,等站稳后忙拱手朝季时初赔礼道歉。
季时初摇摇头表示没事,又暗暗戳了戳司徒冥,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
这里人虽然多,但刚刚两人这么一撞,周围人都默契地让出些许空间,更有不少人直勾勾盯着二人看。
季时初虽说年纪还小,但被师兄抱在怀里,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多少还是害羞。
等落地后,有模有样地清了清嗓子:“我刚没撞痛你吧?”
那人有点想笑,虽然忍住了,眼底却像是盛满了星河:“没呢,是在下撞了小公子。”说罢从袖子里捏出一只散发出橘色光火的小兔子玩偶递给季时初,“这兔子灯,就当是给小公子的赔礼。”
季时初“哇”了一声,转头去看司徒冥,询问自己是否可以要这个兔子灯。后者点点头,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枚不起眼的小玩意递到季时初手上。
“那我拿这小坠子换你的兔子灯。”
那人也不客气,笑着接过坠子,客套地拱拱手做分别。
季时初心满意足地捏着兔子灯,连自己原本那盏都不稀罕了,直接丢给司徒冥。
二人往前走几步,身旁又有一人擦肩而过,怀里揣着新鲜出炉的兔子糕同前方的少年郎喊道:“无忧,等等我。”
季时初的目光下意识追随过去,就见方才和自己撞了个满怀的少年停下脚步,从喊话人手中接过兔子糕,笑眯眯地往嘴边送。
“师兄,我也想吃兔子糕。”
司徒冥应他:“好。”
*
亥时,城中万千孔明灯缓缓往天上升起,明亮的灯火几乎点亮整座城池。
季时初刚将写满心愿的河灯送入水中,起身就兴冲冲指着前方的船表示想要体验一把。
等上了船,他不知从哪弄到一盏孔明灯,站在船尾将灯托起放飞,然后才老实坐回船内,挨着司徒冥坐着讨要一杯热茶。
茶香缓缓,灯油发出“哔剥”声,同外头的木浆摆弄流水的声响几乎要谱成一首极有意思的曲子。
季时初捧着茶杯,抿上一口,舒服得眯起眼睛:“师兄,像是这样的日子,也是极有意思的。”
吃喝玩乐的日子,对季时初而言可不是很有意思。
司徒冥笑笑,给自己添了一杯茶:“明儿我们走水路,原本还担心你会晕船,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闻言季时初顿时睁大双眼,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整个人滚到司徒冥的衣摆上,半躺着往上看:“不是说好坐马车么?怎么改走走水路了,水上能有什么好吃的?”
“修仙者,哪能贪图口腹之欲。”司徒冥垂眸看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季时初登时坐起来,鼓着腮帮子气恼道:“可若是修仙禁这禁那,那这漫长的生命能有什么意思呢?”
“啊,可是小时初,你在清风山上时,似乎没有这么贪嘴。”司徒冥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有规律地在桌面上轻轻敲着。
季时初应得理所当然:“所以下了山,才需要享受美食呀,师兄呀,你是不是没带够银两呀。”
司徒冥伸手将面前的脑袋抚到一边:“走水路到下一个城池更快,热,坐过去一些。”
季时初不仅没有坐远,反而贴着司徒冥躺下了,拽着他的袖子不厌其烦地同他讲条件。
船外水流阵阵,清风被船只从中破开,又在远处汇成一股。
划船的老汉饮上一口酒,高兴地哼起当地的小曲儿。
黑夜中的星火越发明亮,点亮船只前行方向。
等到第二日,一直到日上窗台,季时初才从床上爬起来。
昨晚从船上下来,他兴冲冲拽着司徒冥到半夜,吃得肚皮圆滚滚,这才舍得回客栈休息。
只是夜里吃太多,司徒冥怕他难受,硬是逼着他画符消食到天将亮,才放人回去休息。
难得放纵一整天,季时初在床上懒懒赖了一刻钟,这才不情不愿爬起来洗漱。
等到收拾好出发,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他们在清河镇最后一餐吃得季时初极为满足,以至于后面几天还对甜汤念念不忘。
十日后,二人抵达集会。
刚入城池,便听有人说几日后的拍卖会临时加拍一条鳞羽,以至于这几日前来的修士越来越多,导致入城都需要排查资格。
季时初不清楚鳞羽是什么,见自家大师兄皱眉,忍不住出声询问:“师兄,鳞羽是什么宝贝?怎么这么多修士前来。”
“鳞羽,通俗来说,便是无自保能力的幼年体鲛人。”司徒冥说着揉起季时初脑袋,心下思考这次的拍卖会带不带季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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