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穆在黑暗中坐了不知道多久，第二天的谈判说辞都想了好几个版本，也没见宁福来放她出去。她觉得自己饿了，还有一点渴，但也明白受罚时是不会有饮食的。为了避免上厕所，她来之前甚至不敢多喝水。五个小时不算长，忍一忍就过去了，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又忍不住想:萧星恪现在在做什么呢？不知道他受的处罚会不会更严厉些？据说有些男孩子淘气得过分时会挨打，不知道萧家是什么风气？
要不明天和白家二娘子谈完，还是去萧家看看他吧，顺道给萧家长辈请罪。姜穆认真地盘算起了行程安排。
萧星恪现在确实不太好，他一到家就被气冲冲的父亲扔进了禅定室。
萧父在把门摔上之前留下一句:“跪好！等我一会儿来收拾你。”
萧星恪乖乖地跪下，知道按往常的规矩，今天一顿狠打是逃不掉了。
挨打前的氛围比挨打后还难捱，萧星恪又委屈又害怕，跪得腿麻也没见父亲来。刚刚要活动一下，就听到父亲的机器人的声音:“请小公子跪好。”
萧星恪立马不敢动了，战战兢兢地又盼着父亲来，又怕父亲来。
就在他等到几乎要流泪时，突然有光亮起，是父亲开了门。
“父亲，我知错了。”萧星恪立刻求饶。
萧父却不搭理他，调亮了手中的老式LED灯，开口吩咐机器人:“关闭禅定室的监控。”顺手把门关上了。
冷漠的声音响起:“好的，已为您关闭禅定室监控。”
萧星恪对这一串前奏可太熟悉了，知道接下来意味着什么，赶紧膝行上前，哀求道:“父亲～”
“你做什么？几年没挨打，规矩都忘了？还是你现在打了，要有妻主了，我打不得你了？”
“不是，我……”
“规矩呢？”
“父亲！”
“我问你规矩是什么！”
恐怖的记忆被唤醒，萧星恪眼泪流下来，却咬着嘴唇不敢出声，手上老老实实地开始解衣服。解到小衣时，他抬头哀求地看了父亲一眼，却还是在父亲无情的目光中选择了顺从。
父亲却没有立马打他，而是绕到他身后:“撅起来，我看看。”
萧星恪愣了几秒，才意识到父亲要看什么，羞得浑身都要烧起来:“不是，我们没有……姜学姐是守礼的……父亲——啊！”到底还是被打了一下才安静。
萧父冷冷地看着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你在向着谁说话？”
大昀如今的规矩，男子侍奉妻主都是由妻主使用工具，自己最多用唇舌手来侍奉。之前男上女下的旧姿势得是极其得宠的正夫才可能有。自己为妻主生养了两个女儿，妻夫感情好到这个份上，各种花样几乎都试遍了，也才在生日时有那么一两回。想到亡妻，萧父心里一酸，就更痛恨萧星恪败坏门风了。
萧星恪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下来，却再不敢出言为自己分辨。
萧父到底还是亲自检查了一遍，确认他没有真的做出什么更荒唐的事情来，才拿起了一直放在禅定室的板子。
“叫你不知廉耻！叫你勾三搭四！我从小怎么教你的！啊？跪好！跪直！平时练功都白练了？哭什么？委屈你了？你做出这种事情不该挨打吗？”
萧星恪只觉得身后入骨地疼，到底不敢哭喊出声来，咬着嘴唇拼命忍耐。
萧父出够了气，看着萧星恪的样子也知道他受够了罚，才把板子往原处一丢:“行了，你就给我跪好反思，明天早上我再来问你话。”
萧星恪知道明天早上大概率还有一顿打，也不敢求饶，只是伸手去够自己的衣物。萧父一个眼神过来，他老实地缩回手。
“横竖这里是恒温的，冻不死你！”萧父扔下这句话就出去了，把萧星恪一个人关在里面。想想自己年轻时候也荒唐，萧父到底没忍心，把禅定室的温度又往上调了两度。
萧星恪知道头十分钟父亲都不会讲究他的姿势，赶紧活动活动腿脚。刚往后坐下就疼得吸了一口凉气，好不容易调整好了姿势，扶着墙站起来，又觉得腿脚像针刺一样疼。忍着疼活动一下腿脚，又觉得被打完的地方连皮带肉牵扯得更疼了。
他又疼又惭愧又委屈又羞耻，忍不住抽抽噎噎地哭起来，习惯性顺手一摸，果然在熟悉的地方摸到了一包纸巾，一时间更是羞愧难当。
姜穆终于在不停地调整姿势中熬完了这5个小时，才回到自己房间，姜沉就偷偷摸摸地钻进门来，手上端着一个食盒。
这也是她们姐妹的默契了，从小一个受完罚另一个就来送吃送喝。姜穆觉得母亲肯定知道，但是她乐于看到姐妹俩亲近，才一直没说破。
姜穆笑着谢过妹妹，等她例行关心几句回自己房间，才给萧星恪发消息:“我已经受完罚了，你那边还好吗？萧叔要是很生气，我明天去登门请罪？”
直到她喝完了粥，又洗漱完，萧星恪也没有回复。
明天还有硬仗要打，姜穆只好先睡下。
次日早上，姜穆都收拾好东西要出门了，萧星恪才回了消息:“我也受完罚了。你不用过来，我下午就回学校了。父亲虽然生气，到底同意了我们的婚事。”
姜穆笑了一下，想着他发消息时又羞又喜的样子，问他:“那我下午去停车场接你吧，你车位号是多少？”
“洪032。”
姜穆有点惊讶他这次怎么这么话少，但是与白家的谈判更重要，于是只回了一句:“好，你快到学校时候告诉我。”就匆匆出门了。
姜穆与白家二娘子白欣婷的见面地点是学校附近一座高档茶楼。她走进包间时，白欣婷已经坐在主位了。
姜穆只是微微一笑:“抱歉，我来晚了。”在她对面稳稳地坐下。
白欣婷也笑笑:“哪里，是我到早了。想要见姜大小姐不太容易，只好用一点手段了。”
姜穆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白二娘子这是说什么话？我几乎每节课都好好地去上了，白二娘子要找我，应该方便得很。再说，要是白二娘子有召，我敢不从命吗？”
白欣婷输了一招，也没气馁:“可是想要忙得连轴转的姜大小姐主动约我，就不太容易了。”
姜穆点头:“所以白二娘子要见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说正事之前，我有个小小的好奇，不知姜大小姐能否解惑？”
“您请问。”
“你怎么知道照片是我发给学校的？”
“萧星恪看见的。”姜穆面不改色地撒谎，“前天他看见你拍照了，但是他也不好说。我还以为白二娘子不是这种计较小节的人，还安慰他来着。没想到今天一早就接到学管处老师的电话，才大胆问问二娘子。”姜穆约白欣婷的时候是上午九点，比老师上班时间还晚半小时。
白欣婷当然不是亲自去拍照的，这时候也不便解释，只好笑笑:“这不是挺好的？想来有这么一出，萧家也不会拒绝你们了，不然三年后，她们还不一定把小郎君许给谁家呢。成就你一桩美满婚事，你是不是要谢谢我？”
“本来要谢的，但是萧家家教严格，萧星恪怕得不行，又急又愧，早上还跟我哭了一场。”姜穆继续瞎编，“我心疼他，就不因为这个谢你了。”
绕来绕去说不到点子上，昨天母亲嘱咐的话全白费，白欣婷也有点急了。又想到这狡猾的家伙肯定开着录音，也不好乱说话，她端起茶水喝了两口，才问:“那姜大小姐今天叫我来，是想做什么呢？”
“我也没想到白二姐姐是如此注重礼仪规范之人，愿意指教小妹的过错。小妹反思己身，确实不该在婚约未坐实时就孟浪。人常说乐交诤友，小妹今天就是为了交白二姐姐这个诤友来的。还望姐姐不嫌弃。”姜穆站起身来，认认真真冲着白欣婷一鞠躬。
噎得白欣婷都要心梗了，她心想姜穆年纪也不大，怎么比老官油子还滑不留手。气归气，她也只能认栽:“妹妹请坐。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事相求:关于你们之前常去的新景佳苑。”
这久憋不住了？姜穆心里暗笑，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请姐姐赐教。”
“新景佳苑的庶民们，猝死在游戏里也是常事。”白欣婷先为自家辩白了一句，才往下说:“但是我们投资的一些游戏公司，实在是没出息，眼皮子浅，买通官员改了死亡庶民的账户，多拿了几天的补贴钱。我母亲及时发现了，已经换了一批管事的，也勒令她们把账户改回去，把多拿的钱退回去。”
“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不过您跟我说这个是？”姜穆装作听不懂。
白欣婷忍气吞声地问:“听说您好友的母亲方娘子正在查这个事情，不知您愿不愿意帮我递个话，就说我们已经知错了，请她高抬贵手？”
萧星恪小可怜，姜穆大机灵[吃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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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艰难的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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