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沈将军?”白千灵又试探着喊了声。
她很想上前扶,可对面却摆手轻止。
“无妨。"
空灵洁净的音色里蕴着几分明亮的笑意,让白千灵不禁有些意外,可当她捕捉到沈自寒悄悄扶了扶面具的微动作后,心中又莫名失落起来。
难道这大名鼎鼎的沈将军并非如自己所想那般俊朗?
不然,他为何先急着捂好自己的面具,还不许她靠近。
真怪……
不过,君子之美,非全取于外在。
白千灵下定决心,纵使沈自寒是位声音好听却丑到无法示人的勇猛少年,自己也会敬他是条顶天立地的大汉子!
残花拂袖翩翩,白千灵轻抿唇角,晶莹的瞳孔盈满波光,就在她准备开口道谢时,半枚扬着流穗的碎镜映入眼帘,明明晃晃。
那不是信物吗!
白千灵顿时僵住,不可置信的眼神定格在那枚碎镜上。
耳边传来的呼唤由远及近,无数种可能从她脑海中闪过。
“沈将军,怎么会有这半块碎镜?”白千灵心中一紧,强装镇定地试探道。
闻言,沈自寒顿了顿,抬起羽睫,像是才了然般勾起个张扬的笑:“不过是随手一捡的破物什罢!”
“可惜……”那双幽冥似的深瞳跳动着精光,吐出一句语气极轻的话:“概不出售哦。”
他捂着伤口,这句话却仿若画本里美人蛇的妖语,轻轻吹入白千灵心中。
话毕,沈自寒潇洒飞身,擦过白千灵眼前。
“不,不对,等等!”
耳边如惊雷轰鸣,眼看着沈自寒又要离去,白千灵原本失措紧张的神色一敛,欣然浅笑。
“将军还真是,蓝颜祸水啊……”
她不知何时拽紧沈自寒的袖子,眼里闪烁起孩童般的纯真。
“灵儿不要将军的碎镜,将军可以别再跑了吗?”
白千灵作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内心暗爽:
美男,这碎镜要是真的破物什,你怎么会概不出售呢?
瞧着吧,先稳住你,可别以为长了张好脸,就能为所欲为了!
白千灵嘴角强压下笑意,眸光得意地望去,谁料眼前被打断施法的沈将军竟毫无一丝窘态。
枝下芳菲,落花作簪,沈自寒负手立于春风不败之处,他弯眉低俯,将之吹散。
雪松香沾着桃花东风丝丝入怀,拂得白千灵一阵惊栗,薄如蝶翼的细睫轻颤,她听见耳边有人轻笑。
“公主切莫只顾下官,忘顾簪子了。”
白千灵低头一看,果然,方才还紧紧握在手中的簪子不见了。
她脸上火辣辣的,心里也火辣辣的,忙不迭背过身去寻找,哪里知道簪子就在刹那已被身后人悄悄插回发髻上。
“他们在那儿!”
“公主——,沈将军——”
“那儿!那儿!找到他们啦——”
正无措,白千灵耳边猛然袭来呼唤。眼前的宾客宫人们逐渐清晰,她穿过层层人影茫然一瞥,见方才那位刺客似是被怪力回袭般,此刻正蔫了吧唧地靠着树根,四肢艰难抬着。
几个侍卫冲上前,三下五除二便将此人擒来。
白千灵有些发怵,她下意识反手扯住身后人的衣角,又盯着刺客被拽起的枯臂,却是一袭青衣配竹笠,是男是女也难清。
“这不是太医院的衔竹姑娘吗?!”拥上前的人堆里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刺客的竹笠被扯下,她半张脸蒙着面纱,一双透着杀气的眼在看清白千灵的刹那流露出几分惊诧。
白千灵察觉出此人的怪异,心下生疑,总觉得这刺客有些眼熟,像是才见不久的故人。
可像谁呢……
又说不出了。
白千灵在宫中称得上是“与世隔绝”。
这位明面上的大京公主,其实是将来向狄夷和亲的筹码。还在襁褓,便被迫母女分离,往后皆被锁入栖瑶殿内动辄打骂。
她每天闭眼前看的是栖瑶殿内的一砖一瓦,每天睁眼后看的还是栖瑶殿内的一砖一瓦,与栖瑶殿以外的人接触少,与栖瑶殿以外的人结怨可就更少了。
而这悲惨至极且不合常理的起源,皆因为一段皇帝奸污乐妓的丑闻。
“太医?”白千灵百思不得其解,“你刺我"有何好处,这句话还未说完便被衔竹咬牙打断,“哼,你个禧宁芜的走狗,凭什么要醒过来!”
什么?禧宁芜的,走狗!
“你!”白千灵又气又惊,自己平白无故被拖下水就算了,怎么还遭这刺客骂狗呢。
周遭宾客秉着看好戏的态度,对当朝公主被人指着骂狗一事丝毫不觉冒犯。
白千灵早已料到众人反应,她憋红了脸,正想反骂回去,谁料一泓清音挟着冷笑从身后袭来,令人胆寒。
“呵,大京礼乐兴盛,殊不知刺客猖獗,僭越礼制至此。”
一只手覆上了白千灵的肩,凉意游走在脖颈间。
“下官听惯了从杀人变成救人的感化故事,好奇这从救人变成杀人的,是怎样一番愤世嫉俗好风味。”
话落,白千灵一颤,意外居然还有好心人替自己撑腰。
等等,是沈将军!
白千灵蓦然红了耳根,粉瓣盈盈而落,桃林动荡剑影间,那抹醉心扰神的桃花香恍若再次萦绕鼻尖。
她试探着轻轻拍了拍肩上细指以示回应,不想肩上那嫩葱似的几根倒像触电般缩了回去。
身后人一愣,“公,公主……”
唇角微唤,轻得任谁也没听见。
“衔竹姑娘,这,这中间断不是有什么隐情?”
宾客中有人急道,这衔竹姑娘是前几日因在山间救了老院使一命而被举荐进宫的,她虽从未以真面目示人,却医术高超,为人和善,宫里上下没有不喜欢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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