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好像忆起了什么

公孙浅笑了,促狭道:“那的确该怪你,是你招来的痴心小娘子,又不是我招引来的。”

谢玉锬面容微微有些尴尬,又十分恼火:“什么痴心小娘子?不过是个不懂事的丫头罢了。”

“你当真没有给人家只言片语的暗示?”公孙浅故意斜了他一眼。

谢玉锬忙指天发誓:“真没有!我跟她兄长是同僚,跟她又不是同僚,跟她面都没见过几次,谁知她竟存了那样的恶毒心思?”

又恨声道:“若早知她是那般为人,我绝不会和她兄长来往。”

公孙浅笑道:“人家好歹是真心恋慕你,你却一口一个‘恶毒’、‘那般为人’,若是叫她知道了,该心痛了。”

谢玉锬皱眉,眼中厌恶之色浓郁:“她害了你,便是我的仇人,还说什么恋慕不恋慕的?况且她若真是个好的,就该知道人鬼自重,不该纠缠有妇之夫。”

公孙浅见他说得认真,便住了口,不再打趣他了,只心中微微感慨:谢玉锬长相俊美,又得天子看重,前途一片光明,惹人爱恋再正常不过了,难为他一心记着自己已娶了妻,没有其他男子那样花心好色。

公孙浅心中稍稍熨帖,想着幸好是谢玉锬,而不是别的什么人,若是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丈夫是个又老又丑,还好色多情的男人,那真是想想就生无可恋。

思及此,公孙浅便是一怔。

原来,她对谢玉锬竟是很满意的,只是平日里自己并没有发现。

这真是......

公孙浅扯了扯嘴角,很想笑笑自己。

“罢了,就这样顺其自然吧,不管是我们俩的感情,还是我心中那些怀疑、顾虑,且都顺其自然,时间久了,自然会有答案。”她在心中默默说道,决定以后不再刻意排斥谢玉锬,甚至要尝试和他亲近一点相处。

只有这样,她才能判断出自己对谢玉锬如何,谢玉锬对她如何。

打定了主意,心中便有一块大石落下,眼前迷雾也散开了些,瞬间耳清目明。

等她回过神来后,却发现自己已经被谢玉锬牵着走到了湖边八角亭子里坐下,便忍俊不禁道:“瞧我,只顾着走神了,连何时到这里的都不知道。”

谢玉锬深深看她一眼:“不怕,我一直在你身边,不会让你次踩空摔倒。”

他这话似有深意,意有所指。

公孙浅微微一笑,有些俏皮道:“那就多谢郎君喽~”

这一笑宛若春华绽放,活泼俏皮,语气里又带点亲近。

谢玉锬敏锐地察觉到公孙浅对他的态度不一样了,自打失忆后,公孙浅对他一直很疏离客套,日常言行举止也多端庄大方,这还是头一次笑得这么俏皮。

这是不是说明,公孙浅开始对他敞开心扉了?

谢玉锬好不惊喜地看着她,却因为太过激动,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公孙浅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略有些尴尬,干咳一声,扭过头去。

这谢玉锬什么都好,只唯独一样,让公孙浅有些受不住,那便是他总喜欢直直盯着她,那眼神充满侵略性,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像在看自己的所有物,就像猎人在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让她头皮发麻。

说实话,若不是那些眼神中还有浓烈的情愫,能让一看就知道他深深爱着她,她估计跑路的心思都有了。

可偏偏谢玉锬为人处世并不见得有多霸道,对她也是十分温柔体贴,并无任何不妥,如此矛盾,倒真是让人奇怪了。

公孙浅咳嗽两声,示意谢玉锬收敛一二。

谢玉锬却不知她是何意,向她投来一个疑问的眼神。

顷刻间,那直勾勾的眼神并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单纯的疑问。

公孙浅松了口气,总算不再感到头皮发麻,心里发紧了。

但面对谢玉锬的疑问,她什么都没有解释。

谢玉锬便没多想,只以为她是渴了,忙吩咐婢女上茶,让公孙浅哭笑不得。

闻着杯中热茶淡淡的香味,公孙浅抬眼看谢玉锬,问道:“郎君,我听秋容说,这些茶都是郎君研制的?”

谢玉锬点了点头。

公孙浅惊奇又赞叹地道:“郎君当真是心灵手巧。”

谢玉锬笑道:“娘子也是蕙质兰心,文采斐然,取得那样好听的名字。”

公孙浅莞尔:“郎君是要和我互相吹捧吗?”

“有何不可?”谢玉锬道。

公孙浅失笑道:“并无不可。”

俩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守在亭子外的婢女们见此,也都跟着微笑。

主君和主母和睦,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好当差。

清风吹拂着垂柳,众人心情都很不错。

......

二人在湖边亭子里坐了一会儿,谢玉锬怕公孙浅刚病过一场,身子还有些弱,吹久了风不好,便带她回了内宅。

却没有去正房,而是去了东厢房,卧房里放不下的衣物首饰都放在这里。

公孙浅之前听秋容说谢玉锬亲手给她做过一些首饰,也收在东厢房,便想来看一看。

进了东厢房,谢玉锬打开几个首饰匣子,给公孙浅看。

公孙浅视线扫了过去,发现首饰还挺多,足足摆了十来个匣子,其中有步摇、发簪、耳铛、璎珞、手镯、臂环等等,不一而足,还有成套的漂亮头面。

这些首饰,做工十分精致,用料也考究,比如这支凤凰衔珠步摇,就是用纯金打造的凤凰,凤凰的羽毛栩栩如生,尤其是几只尾羽,是用极细的金丝一层层缠绕而成,精致美丽,流光溢彩,是仿佛活得一样。

凤凰脑袋高高昂起,眼睛是用红宝石镶嵌而成,显得活灵活现,凤嘴里亦衔了一颗同样成色,但要更大一些的圆形红宝石,宝石下缀着一串用金、红二色小珠子串成的流苏。

公孙浅手腕轻轻晃动了一下,流苏就跟着轻轻颤动,日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照在这步摇上,散发着迷人的光晕,让人的心也不禁跟着流苏一同摇曳。

这支步摇当真是美丽非凡,却竟然还不是最美丽的,还有那银烧蓝点翠凤冠、整套掐丝工艺的赤金嵌宝石头面等,安安静静摆在黑色的匣子里,只一眼就让人心神触动,让人不禁想,只是看着就这样漂亮,戴在头上又是何等风姿?

公孙浅霎时大为震撼,倒不是因为首饰很美。

当然,首饰的确很美,但她不是第一次见这么美的首饰,她的卧房里就放着一些同样精致美丽的首饰,这几天一直轮换着在发上簪。

她的惊叹的地方在于这些竟然都是谢玉锬做的,这些首饰这么精致,非有多年手艺的老匠人做不成,谢玉锬的手艺竟然这么高超?

“这些都是郎君亲手做的?”谢玉锬震惊看向谢玉锬。

谢玉锬摇了摇头,他倒也没有故意夸大自己,实话实说道:“并非全是我亲手所做,有些简单一点的是我做的,复杂一些的是工匠做的。”

公孙浅点了点头。

这才对嘛,若全部是谢玉锬做的,那也太可怕了,毕竟谢玉锬又不是专门做这行的老匠人。

但不曾想,她刚这样想着,就听谢玉锬接着说道:“不过,所有的图纸都是我亲手所画,工匠们都是照着我的图纸做的。”

“什么?”公孙浅再次大为震惊,诧异地看着谢玉锬,“郎君竟然还会设计头面?”

而且还设计得这么漂亮。

谢玉锬有些得意地笑了:“特意学过。”

公孙浅咋舌,不禁上下打量谢玉锬:“郎君一个读书人,竟然还会学这些。”

谢玉锬的眼神软了下来,笑得很温和:“因为我答应过你啊,要亲手给你做首饰。”

公孙浅呆住了,谢玉锬竟然会答应这种事?是以前的她要求的,还是他自愿的?

她刚想说话,脑子里却忽然有一道白光闪过,脑海里浮现一些破碎的画面。

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两个幼童,一男一女,并肩坐下桃花树下。

男童折了一截桃枝,插了女童乌黑浓密的头发里,笑着说了句什么,逗的女童半捂着嘴,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画面却突然变了,还是高大的桃树下,春日里桃花开得绚烂,一个穿着粉色裙子,模样娇艳,笑容明媚的少女坐在秋千上轻轻荡着双脚。

一个穿黑、金两色衣裳的少年忽然出现在少女身后,将一支珠花发簪插进少女发间,然后推起了秋千。

少女胆子很大,并不害怕,反而是笑得开怀,喊着“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等秋千终于停下来,少女抬手摸了摸发间新上的发簪,对少年甜甜笑了,抱着他胳膊轻轻摇晃了两下。少年摸摸她脑袋,笑得宠溺。

公孙浅正呆滞间,脑海里的画面又变了。

这次是在一间装饰华美的屋子里,墙上还贴着喜字,年轻俊美的男子穿着金色宽袖华服,腰间系着红色腰带,衣裳上也用红色丝线绣着精美的图案,是卷云纹和团花,尊贵华丽之余,添了几分喜庆。

女子也穿了一身红,鲜艳的红色衣裙,金色腰带和刺绣,绣得也是卷云纹和团花,一看便知和男子的是成对的一套。

这两身衣裳虽不是喜服,但也喜庆,且从门窗上和墙上的喜字来看,二人这是刚成婚不久,许是第二日。

此刻,女子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男子则站在女子身后,修长的手指拿着一支金色步摇,轻轻插进女子发间。

女子对着铜镜微微侧了侧头,看着镜子里的步摇,神色欢喜,露出一个羞涩中又带着甜蜜的笑容。

男子也望着铜镜里女子的面容,俩人的目光在铜镜上汇聚到一处,情意绵绵。

画面在此时破裂,就像是一面镜子被打碎了,碎片四溅,最后消失不见。

公孙浅不由得有些着急,情不自禁叫出一声:“别!”

“别什么?”谢玉锬低沉悦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公孙浅被一声唤回了神智,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她方才是不想让脑海中那些画面消散,想多看一些。

因为画面的人,是她和谢玉锬。

他们果真是夫妻,谢玉锬没有骗她。

她竟还一直心有警惕,如今想来实是羞愧。

“浅浅,怎么了?”谢玉锬见她只是定定看着他,却不说话,不由得又问了一声,神色关切。

公孙浅勾起唇角,展颜笑了,宛若春风拂面,温柔似水:“郎君,我们以前是不是十分恩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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