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校联赛正式结束后,时南秋直接住进了圣谕星中央医院的VIP病房。
住到第三天的时候,时南秋每天吃凯德中将送来的定制病号餐就差点吃吐了,趁景宴来陪护的时候,两眼热泪凄切地揪着上将的袖子,哭得比在比赛中让人追着打的时候还要惨。
看着病号服下瘦削细白的手腕,皮肤薄得看一眼都能想象到捏起骨头来的质感,顺着线条消失在宽大的袖口深处。上将铁石心肠地拒绝了Beta的恳求,并转身叫来了双份的营养餐,看样子下定决心要把时南秋这一个月里掉的肉给补回来。
时南秋只好一边含泪控诉,一边不情不愿地吞下那些极有营养也极其难吃的餐食,满脸绝望得仿佛自己是一头正在养膘就等着过年后被宰的小猪。
吃了整整一周的病号餐,就在时南秋看见那家熟悉的餐盒就条件反射想吐的时候,终于在医生的批准下,上将宽容地大手一挥,
“回家!”
小猪快乐地哼哼了两声,接旨出栏——不,出院。
整场比赛这小一个月的时间里,先后历经了迫降、野宿、饿肚子,以及跟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模拟星舰对轰,时南秋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数不胜数。
刚被送进医院的时候,整张脸瘦得跟小猫似的,显得一双大眼睛更是大得吓人,黑黢黢的。被上将连教训带哄骗地养了一个月,Beta的两颊终于又变得白嫩饱满起来,笑的时候微微鼓起来,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在主任医师的治疗和上将的监督下,时南秋的轻微外伤以及营养不良的状况好了个七七八八,终于慢慢地恢复了精神,开始整天黏着景宴撒娇卖好插科打诨,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自己先把自己逗得倒在病床上咯咯直乐。除了左脚脚腕的扭伤还比较严重,需要好好静养外,其余方面已经没什么大问题。
办理好出院手续的那一天,从病房到医院楼下的短短路程,时南秋翘着左脚一蹦一蹦地跟在上将身后,活像个远古小僵尸一样,吸引了一圈医生护士的目光。
景宴嫌费事,干脆就想把人抱起来直接扛走——反正Beta小小一个,重不到哪儿去。
时南秋却意外地宁死不从,涨红了一张脸拼命地摇头,双手死死抵在他的胸膛前,在景宴的逼问下,最后才蚊子哼哼似的小声承认了原因,
“丢人。”
景宴微哂:“这是什么理由?”
虽然不理解,但最终也没拗过Beta,握着人的一条胳膊一路搀到医院楼下的悬浮车上,风驰电掣地回到别墅后,又一路纡尊降贵地给扶了进去。
打开家门,屋里门廊的灯光自动感应亮起来的瞬间,景宴感到了久违的安心。
一个多月接近两个月没回来,熟悉的香氛味已经淡得快要闻不出来,因为没有人定期补充,时南秋摆在玄关柜上的液体香薰已经见底。平时天天见着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乍一下离开这么久再回来,屋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装饰和小摆件,此刻倒显得格外熟悉和温馨。
景宴从前一直不明白,部队里那些军官,尤其是结了婚的,在加班的时候总嚷嚷着想回家,为此景上将还曾在会上严肃批评部分同志精神过于懈怠。然而现下整个人深吸一口气,熟悉的味道瞬时充盈整个肺部,便突然开始有点理解那种微妙的心情。
“想先吃饭还是先洗澡?”景宴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美人,嗓音那叫一个柔情似水。
“……”
时南秋听到上将这与平时判若两人的诡异语气,缓缓仰起脸来看过去,几乎就要将“你没事吧”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然而这副表情落在上将眼里又是另一层意思——
漂亮的Beta倚在自己怀里乖乖扬起脸来,满脸担心关切却又不好意思张口,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直直望着自己,湿漉漉的覆着淡淡一层水汽,嫣红的唇瓣微微张着仿佛要说些什么,等待着什么。
一股无名火直往下冲。
景宴揽在少年腰侧的大手不由得收紧了些,低声擅自替他做出了决定,“还是先洗澡吧。”
这绝对是时南秋有生以来洗过的最漫长的一次澡。
说是怕Beta脚伤行动不方便,时南秋懵懵懂懂的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上将勾着腰哄着带进了浴室。直到热腾腾的水雾蒸散开来,潮湿的水汽扑到时南秋脸上,他才猛地回过神来,瞬间涨红了脸。
“不行——”
时南秋下意识伸出双臂,挡住了景宴正在为他解开上衣纽扣的动作,眼神飘忽简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不,不行!你出去!我要自己洗!”
少年死死捂住自己的衣领,一脸大义凛然,誓要守住自己最后一丝清白。
“听话,秋秋。”上将往前迈了一步,将时南秋逼到墙角,一只手已经轻柔地抚上了他的脊椎,将少年往自己方向一带,几乎要把人整个拢在怀里。
“你脚踝还没好,活动不方便,浴室里的水这么多,地面这么滑,万一你又摔倒了怎么办?到时候谁来照顾你?”
但凡时南秋现在吃饱了饭,脑供血充足,都不会被景宴这三言两语给糊弄过去。
可惜他出院回来还没吃一口东西就被拐进了浴室,早上在医院又嫌弃病号餐不好吃,勉强扒了两口就扔了筷子,导致现在整个人晕晕乎乎,景宴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好,好吧……”
Beta看起来相当为难的样子,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点点头,两只清亮的大眼睛圆睁着,期期艾艾开口道。
“那……那你要注意一点,不可以乱碰。”
上将又缓缓逼近一步,义正辞严地勾起唇角,“我保证。”
结果胡闹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出来。
扶着浴室门一瘸一拐出来的时候,时南秋整个人腿都是软的,在察觉到身后Alpha炙热的身体又要贴上来时,一把推开,胳膊没什么力气,却扭过头将人狠狠地挖了一眼。
那一眼如果能化为实质,景上将现在恐怕早就被片成百八十片了。
也许是在浴室里把人惹急了,吃饭的时候Beta说什么也不让碰,以无比坚定的态度拒绝了景宴的搀扶,裹着浴袍自个儿缩在餐桌角落里,只顾扒拉自己眼前的菜,耳根的红意都还没完全消退下去。
光吃青菜,肯定是不利于身体恢复的。上将严肃地思忖了半晌,盯得对面Beta头埋得更低,干脆伸手夹了一大块清蒸鱼,检查了一下鱼刺,放进时南秋的盘子里。
“吃。”上将言简意赅。
时南秋盯着那块嫩白雪亮的鱼肉,先是面上浮现出一抹错愕,随即不知道想到什么,一张脸腾地烧得通红,抬起头飞快地看了景宴一眼,三两口将那块鱼肉塞进嘴里。
……这小子又在脑补些什么东西。景宴揉着眉心,无奈地叹了口气。
吃完饭,景宴嘱咐了一句“先别乱动,等我刷完碗抱你上去”,便干脆利落地整理好餐具收到厨房,一顿稀里哗啦的洗洗涮涮。等结束时再转身回来,Beta原来坐着的位子上已经空空如也。
又跑哪儿去了?拖着一条伤腿,也能跑得那么欢。
景宴循着楼梯上到二楼,在卧室门口听见了从门缝里飘出来的哒哒声,推门一看,时南秋整个人陷在落地窗边角落的懒人沙发里,宽大的沙发遮住了他大半身体,只露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
走过去,才发现时南秋抱了个光屏放在膝上,整个人蜷在沙发里,两只手都缩在宽大柔软的家居服里,只露出几根细长的手指,正飞快地在光屏上戳着什么。
“干嘛呢?”景宴状似随意地走过去开口问道。
谁知他刚靠近沙发,时南秋就一脸戒备地抱着光屏侧了侧身子,企图把东西挡起来,“没什么,不关你的事。”
不关他的事?景宴眯了眯眼睛。
孩子一心虚,铁定在作妖。景宴面无表情盯着缩在沙发里的Beta,本身就有点吓人的气质再加上冷脸,瞬间便带上了上位者的威压,就这么冷冷地站在时南秋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终于还是顶不住压力,时南秋郁郁地转回身来,在上将面前低下头坦白,“好吧,其实是在写比赛报告。”
写比赛报告需要这么偷偷摸摸吗?
上将对Beta避重就轻的托词冷嗤一声,继续冷酷逼问,“还有呢?”
“……还有比赛之前上将说的话,还有最后我打赢了模拟星舰那部分,这里尤其重要,要好好记下来。”Beta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口气,声音透露出主人小小的反抗。
“以免您又说话不算话。”
又?他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景宴懒得去猜测时南秋脑子里异于常人的想法,比起犹豫他更擅长直接行动,一把抽出Beta手里抱着的光屏扔在桌子上。
“明天再写,该睡觉了。”
说着便俯身罩住沙发里蜷着的Beta,在对方茫然惊慌的目光里,一手绕过膝下托着腿弯,另一只手握住肩膀,将人一把抱了起来。
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手底下的身体甚至能摸出点骨头的痕迹。从沙发到床边这短短几步路,上将脸上仍是不满意的神色。
看来还是得想办法把人再喂胖点。
抱着行动不便的Beta弯腰轻轻放在床上,景宴刚要起身,身下时南秋却突然伸出双臂,紧接着冷不防地一拽——
景宴一下子没料到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差点重心不稳摔到时南秋身上。为了不压到纸片一样的Beta,景宴眼疾手快伸手一撑,双臂刚好撑在时南秋脑袋两侧,鼻尖轻轻蹭过身下少年的鼻尖,只差个几毫米就要碰上对方的嘴唇。
那两片微张水润的嘴唇。
太暧昧了。
景宴整个人几乎都覆在时南秋身上,全靠胳膊支撑着才没真正压上去。在这样亲密无间的姿势下,残留的沐浴露桂花香气清晰地萦绕在周围,和丝丝缕缕的岩兰气味缠绕在一起。
一股邪火重新燃起来,逐渐蔓延而下,直冲着某个不受控的地方奔腾而去。
景宴僵硬着身体欲要起身,谁知时南秋却将两条胳膊一伸,直接抱住了他的脖颈,说什么也不松开。
“松手。”景宴脸色倏然沉了下来,极力压抑着的声音里带上了警告的意味。
一般到这种程度,时南秋早就乖乖听话了,今天却反常的大胆,反而轻轻问了一句,“上将是不敢吗?”
上将最后一丝温情的笑意也没了,眉眼间黑压压的透着阴沉,周边岩兰香气似乎也在一点点愈发浓郁。
“时南秋,你还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回答他的,是少年颤抖着身体,仰面贴上来的一吻。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