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抚枫接到信息后匆忙赶回电视台，他要收拾东西出去找人，然而刚刚把东西收拾好，吴雯却进来了。
“江哥……”吴雯吞吞吐吐，看到江抚枫的动作睁大了眼，“你要出去吗？”
“可是今天这期节目……今天晚上就……”
江抚枫的动作通通停住了。
但是很快他就下定决心，“我尽快赶回来。”
说完就一阵风似的刮走了。
下楼的时候江抚枫刚要拿出手机叫车，只不过下一秒他就看到了路对面的林煜晓。
他倚靠在车门，低着头，然后似有所感一般看过来。
江抚枫心口一紧，他总觉得林煜晓在某个地方等自己很久了。
他快步走过去，在林煜晓面前站定，“走吧，我们。”
林煜晓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打开了车门，“走吧。”
车子一路疾驰向南边，大约两个小时才到了地方。
既然和军部有牵扯，江抚枫很信任林煜晓的信息来源。车开到了一片荒郊野外，这里是工厂聚集的地方，白烟飘到天空上方，人烟稀少。
“最后只能追到这来，他走不远了，只能在这。”
江抚枫点了点头，跟着林煜晓走，他们需要先找一家旅馆。
这里很偏，没有环境好的地方，小旅馆很破，让人联想到某些情趣酒店。
“就剩一间房了。”老板操着蹩脚的口音，“要不要？”
江抚枫手虚虚握了一握，觑林煜晓。林煜晓很快回答，“要。”
两个人走上去，在308门前站定。好熟悉的数字。
林煜晓没说话，沉默着把钥匙插进锁眼，捣鼓很久，他外套脱了，江抚枫看得到他后背的汗，衣服浸透了。门才终于开了。
屋子里很昏暗，比那间房间还要暗，有些发红的颜色，让人遐想连篇。
“你睡床。”
“你睡床。”
两个人又同时开口。
静默了一瞬，林煜晓还是开始铺床，“你睡床。”
江抚枫舔了舔唇，嗯一声。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发酵，江抚枫感觉得到，却说不清楚。
林煜晓的易感期不知道有没有过去，江抚枫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
傍晚的时候，两个人要出门。
临走前江抚枫塞进嘴里一片药，他自以为隐藏很好，可是还是被林煜晓发现了。
这次林煜晓一把夺过那个药瓶，“到底吃的什么？”
气势很足，可是江抚枫一看过去，却又好像泄了气。
只是依然没有罢休。
“某种激素？改变信息素状态的对吧？”林煜晓有些咬牙切齿，“吃多久了？”
“从离开芜港那年？”
林煜晓死死盯着他，某些情绪突然发作，他有些生气。
江抚枫看着他，然后走进了，抓住了林煜晓的手腕，“那你呢？吃那种精神镇定药物多久了？”
江抚枫没有窘迫，林煜晓听到却愣怔了。
“应激反应对不对？有很重要的人离开你了？对吗？”
竟然到了互相剖开伤疤的时候，两个人对峙着，谁也不肯让谁。
“那次我……受伤了之后，你的反应。”江抚枫试探着，也掩饰着什么。
林煜晓彻底哑火了，心跳有上升的预兆。
不可否认，林煜晓那天以为江抚枫会出事，他感觉全身血液都涌上脑门，额头突突跳。
刚入伍时候的画面出现在眼前，轰鸣声巨大，离自己最近的，他的班长，血肉飞溅。
那个噩梦缠了他很久，久到他以为慢慢自己会忘记。直到江抚枫出事。
原来依旧刻骨铭心。
江抚枫不是咄咄逼人，可是却在观察林煜晓，他看到他红了的眼睛。心里忽然被什么狠狠揍了一拳。
江抚枫走过去，握住林煜晓拿药瓶的手腕，他们靠的很近。江抚枫惯常看透人的伪装，然后在必要时刻不留情面。
可是他这次后悔了。
林煜晓挣开了，发狠了掐住江抚枫下巴吻上去，药片本来被含到舌底，被搅乱了。
林煜晓丝毫不给他反抗的机会，扔了药瓶扣住他后脑勺，唇舌纠缠，在不大的房间发出声音，林煜晓让江抚枫觉得自己要被揉进身体。
药片没吃完，原本苦涩的味道在两个人口中传递，竟然透出来丝丝缕缕的甜。
结束的时候江抚枫喘气，手环的心率已经快要超过界限。
林煜晓声音低哑，“以后在我面前。不准吃。”
“不需要。”
手环终于支撑不住，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变成林煜晓握住江抚枫手腕，“你输了，江记者。”
江抚枫很后悔刚刚没有立刻出门，现在受制于人，输的一败涂地。
“到底为什么吃这个药。”
林煜晓应当已经知道自己失忆的事情，可是却揪着药的事不放。
江抚枫想到自己的人物档案，迟迟无法推进。
“跟进电视台有关。而且和我查的事情有关。我只能先说这些。”江抚枫说得艰涩，“……行吗？”
林煜晓许久没动静，最后抹去了江抚枫唇边的痕迹。
“知道了。”林煜晓用力把他揽到怀里，“我说了吧江记者。我喜欢你喜欢得紧。”
“我会一直关注你的。……不许做伤害自己的事。”林煜晓恶狠狠的，却没有威慑力，“听到了吗？”
江抚枫说不出话，浑身发热。林上校说过很多次这句假话，可是现在他却对于这句话的真实性产生动摇。
林煜晓见他不说话，一口咬上他的耳垂。
“听到没？”
江抚枫觉得很荒谬，他是要找林煜晓的秘密，怎么被拿捏了？
林煜晓最后放开了他，靠在一边，喘气。
江抚枫不看他，“你的易感期……”
“我很清醒。走吧。”林煜晓打断他，拿走了药瓶，然后走出去，狠狠关上门。
“砰！”
“……”
江抚枫闭了闭眼。
乱套了，全乱套了。
……
晚上这里没几个人出来，他们去了人口相对密集的夜市。
林煜晓见过那张脸，在人群里观察，江抚枫也一样。
这里大多是打工的Alpha，到这时候大多疲惫不堪，三两结伴来吃饭。
林煜晓不吃，给江抚枫点了一碗馄饨，片刻后忽然用脚踢了踢江抚枫。
江抚枫会意，状似不经意看了一看后方。
一个年轻alpha在饭车前乱转，看了又看，浑身脏兮兮。他邋里邋遢，眼神似乎不聚焦，畏畏缩缩，时不时颤抖一下，抓抓后脖子。
就是他。
江抚枫很快吃完，然后站起来，结果就那一刻那个人却转头走了。
江抚枫和林煜晓很快跟了上去。
这人似乎因为药效已经神志模糊，没有什么戒备心，他们跟着他一路到了一个破旧的房子。
大概是他的房子。
江抚枫见他要进去，立刻要冲过去，结果被林煜晓一把拉住。
“呆着。”林煜晓说完脱了外套，把裤腿卷起来，然后弄乱发型走过去。
“诶，哥们。我问你个事。”林煜晓假装热络走过去拍了拍那个Aloha。
对方被吓了一跳，很快闪了闪身子，低着头，“你……你说……”
“从这怎么去康庄路？”
alpha想了想，支吾了一会儿，随手指了指。
林煜晓听完假装说了几句话，开始询问，“你是一直在这打工？你再哪个地方干？我看你……倒不像这的。”
alpha不说话了，眼神变得戒备，“我我就这的，我，在那边……”
然而话没说完，他忽然不吭声了，转身就走了。”
林煜晓见不能再问，也不追了，走回去。
江抚枫还在发愣，被林煜晓戳了戳脸。
“想什么呢？”
“问到了打工的地方，但是其他没说，我觉得他也说不出啥了。明天得去工地见他问一问。”
“他家里应该不止他一个人，但是现在不能贸然去拜访。明天可以去看看。”
江抚枫看着那个破旧的屋子，有些魂不守舍。
“嗯，好……先回去吧。”
林煜晓没有继续问，跟着江抚枫回到旅馆。
他想到自己看过的那份资料：江元辰，死于成瘾药物滥用。看年份，后来没多久江抚枫就搬到了芜港，四年后离开。
不告而别。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收拾过后就躺下了。
没有人再去提那天在另一个308的那个吻，那场混乱。
良久，林煜晓才自言自语般，问，“跟你父亲的事有关对吗？”
所以你不告而别，所以你无论多危险都要查。
没有说话，很久之后江抚枫才似是叹息似是轻笑一般开口，“你真的很关心我，林上校。查我查这么清楚。”
说完，江抚枫却想到回忆里的alpha。如果他真的是他，那自己当年应该是不告而别了。
因为这个才耿耿于怀吗？
他翻了个身，手臂伸到床沿以外，模模糊糊能看到林煜晓的身体。
林煜晓的在乎到底因为什么？又有几分？江抚枫想不明白。
但是他觉得人物档案可以再加一点。
林上校除了是个尽职尽责的军人，时而不苟言笑的军官。也是个很……
温柔的人。
江抚枫说，“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样？”
林煜晓没说话，转而又问，“如果是。那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只有呼吸声，江抚枫没回答行，眼睛轻轻闭上。浮现林煜晓因为应激而过度呼吸的场面。
“那你呢？在军队过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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