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赶到的时候林煜晓还盯着那双手，他几乎咬碎了牙。
“我们过去厕所的时候发现被锁了，然后开门就有人要闹事。”
“他们先动手了。”
“……”
警察询问起来，江抚枫不紧不慢地回答，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但是林煜晓还是一直在看自己。那样的视线让他有些窘迫，他缩了缩手。
很不巧，这次那伙人虽然被抓住了，可是有一个逃跑了。
询问后江抚枫大脑飞速旋转。
如果可以找到那个人，说服他，或者从他嘴里挖出来点东西。
那会很不一样。
“我们应该找到那个人。”江抚枫凑近林煜晓说，“找到他才能……”
“疼不疼？”林煜晓没有搭理他，反而问了别的问题。
“……”
江抚枫停住了，有些怔。车祸后他经历过很多疼痛，习惯了。可是林煜晓很在乎伤口。
江抚枫觉得他是愧疚。
于是把手背到身后，“不疼。你听到我说的了吗？”
“听到了。”林煜晓不再看他，江抚枫发现他的眼神变了。
“我会查清楚。”
……
警察了解情况后放走了他们，夸下海口会查清楚。但是江抚枫猜测最后仍然是以不轻不重的服用兴奋类药物了结。
从警察局出来已经很晚了，会所附近本来就偏远，这会儿很晚了，更是四下无人。
江抚枫手掌心此刻才觉出抽痛，他站在街边，“不早了。应该没车了。你先走吧。”
江抚枫看了一眼林煜晓，对方不知道为什么还在失神。
他见过林煜晓在北部战区的凌厉和身手。只是今天很不一样。
江抚枫没有说再见，转身要走。
“站住。”林煜晓果不其然拉住他，“……先去我那凑活一晚吧。”
于是被带到那件酒店，明明上一次来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现在却有些不好意思。
林煜晓带他去房间，可是进去才发觉只有一张床。
“你睡上面，我……”
“你睡床……”
两个人同时说话，最后又同时停下。
“我睡地上。你的手。”林煜晓简短下了命令，开始铺床。
“你先去洗澡。我手不方便。”江抚枫拦住他不停的动作。
“还要，借件衣服。”
两个人一起沉默，不知道是不是会想起战区那件衣服。
时过境迁，心情完全不同了。
林煜晓去买了衣服，又拿了新的外套，然后才进浴室。
江抚枫坐在床边看手机。
浴室磨砂的玻璃门遮不完全，他能看到林煜晓的背影和抬手时候肩背的线条。
肩膀是宽的，腰大约很有力，江抚枫想的出那具属于军人的没有赘余的身体，只是不知道上面有多少伤疤。
燥热，他咽了口水，手划拉屏幕。
好渴。心猿意马。
直到林煜晓湿漉漉出来，江抚枫才进去。
电视放着节目，是一部电影。
浴室里有属于alpha淡淡的信息素味道，江抚枫这才意识到林煜晓的易感期。可是他对自己完全没有攻击力。
江抚枫磨磨蹭蹭很久才出去，一出去就看到林煜晓在抽烟。
烟雾缭绕，不过很快他就掐断了烟。
林煜晓只穿了裤子，上衣大约是洗掉了。江抚枫看清楚他的身体，左腹和胸膛都有伤疤。
林煜晓看他，看他的手。
刚刚洗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湿了，江抚枫垂首，不在意，走过去。
林煜晓却拉住他的手，看纱布，微微被血浸透的纱布。
电视上沙沙的响声让人昏昏欲睡，房间似乎都被蒙上一层红色，黄色的调子。
“你以前也受过很重的伤？”林煜晓问他。
江抚枫觉得他知道了什么，可是并不觉得被威胁。
一个在乎自己疼不疼的人，怎么会伤害自己？
江抚枫当初在战区想找他的弱点。
林煜晓的弱点会是什么？他不敢确定。
电影上的人说着台词：“我不知道该怎么和生活中无法失去的人说再见，所以我没有说再见就离开了。”①
那角色话音落了，林煜晓忽然手扣住江抚枫的后脑勺，唇快要碰到的时候又停住。
江抚枫没阻止他。
于是他贴住了江抚枫的嘴唇，不同于过去任何一次的吻，只是贴住了他嘴唇。
没有进一步动作，直到江抚枫用舌头描摹他的唇形。
林煜晓狠狠怔住。
江抚枫观察他的表情，看得出他的紧张和诧异，可是却看不懂自己到底是试探还是别的。
不知道是不是信息素影响了他。
林煜晓很快回吻，虽然五十步笑百步，但是林煜晓吻技依然很烂，却温柔许多。
不知道怎么倒在了床上，江抚枫宽大的衣服有些散乱，到喘不过气才去推他，“你……”
“易感期……”
“我很清醒。”林煜晓打断他，然后宣判一般打碎江抚枫心里的想法，“你也是。”
江抚枫说不上话来。
林煜晓一手护住他受伤的手，另一手在他耳侧，他们无限靠近。
“你知道吗。”屋子里完全黑暗了，电视的光线也很暗，“我看见你的手……的时候，有多想杀了他。”
江抚枫闭了闭眼。
原来所有行为都和他的情绪有关，理性告诉他，他不应该这样，可是当他看到尖刀刺向林煜晓……
他不得不承认，他很害怕。像十八岁时，害怕那些所谓的高等alpha刺向身边人的恶意和拳头。
江抚枫想到战区，自己下意识扑向林煜晓去救他。他没法继续骗自己梦里的人和现在眼前的人毫无关系。
他不是愿意过分信直觉的人。可是对于林煜晓，这一点在慢慢失效，直到会所那一刻崩塌。
林煜晓身体很热，贴近江抚枫凉的身体，热度传递，身体的变化很明显。
江抚枫手摸到他的锁骨，然后往下，碰到腰带的皮扣，金属的冰凉。
他用力，林煜晓被扑倒，上下翻转，他用完好的那双手，语调平稳，“别动。我帮你。”
……
再次收到林煜晓的消息是在几天后的下午。
【找到踪迹了。】
很简单的一句话，江抚枫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匆忙赶去找林煜晓。
通过林煜晓的人脉，他们在公路上找到了一辆可疑的车辆。
车上的主人形容慌张，而且神志不清醒，脚步虚浮，一路往南去了。
江抚枫心里明白，必须去一趟了。
“我跟你一起。”
林煜晓仍然没有劝他，告诉他，“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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