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都很平静，林煜晓没有再来，也没有再提发情期发生的任何事情。
江抚枫的发情期过去了，虽然他仍旧感觉身体有些虚弱，但是没有大碍。
手机上播放着新闻节目，荣宜电视台的。主持人是个长相无害的alpha，只是那双三角眼看上去很精明，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旺盛的表演欲。
在自己发情期间打过来，并且被林煜晓挂断的那通电话的主人此刻正在屏幕中央侃侃而谈。
江抚枫的同事——廖东。他们在江抚枫还做主持人的时候共事过。
廖东此人会来事儿，嘴皮子利索，且最爱趋炎附势。
当时那档黄金时间的节目主播是他和江抚枫两人轮换。有一次策划了一场关于战争受害者的节目，讲那些饱受战争侵害且因为各种战争残余二次受伤的人们。
北方的少数民族有自己的传统，鲜少参与媒体报道，并且不愿意再次讲述自己的痛苦过往。
节目前期很难推进，大家都以为廖东这次做不好了。
事实恰恰相反，节目直播当日他带来了以为老者和儿童。主动讲述了自己的遭遇，拿出照片陈说，小孩子不过六七岁，在节目的最后说：”虽然我见过很多黑暗，但是我依然能看到联盟最美的星星。”
紧接着开始感谢联盟最大的制药公司——盛康，说盛康如何任何研制药物救了他们，哭哭啼啼后展望未来，好不热闹。
结束后江抚枫走到后台，看见廖东拿了死贵的巧克力递给那小孩，没多久小孩就被牵走了——被一个电视台高层。
江抚枫冷静地看着一切，没有意外 ，第二天就主动离开了节目回去做记者。
江抚枫当时借口忙碌没有回电话，他也没在打来。
片刻后他将视线从表演欲过剩的廖东身上转移到另一则新闻。
前几日的盛康公司失火案已经结案，是建筑公司建材出现问题导致失火。
江抚枫看了几眼就关掉了，觉得头疼。
真挺疼的。
林煜晓锤了锤自己的腰，浑身僵硬。他一晚上没怎么睡，靠着椅子坐得浑身都疼。
他靠着越野车，敲了敲通讯器，发过去消息：【江记者，干嘛呢？不会在跟昨天那个人打电话吧？】
江记者这次回的很快，【。】
【你很关心吗？】
林煜晓不问了，【出来吧。准备走了。】
今天是北方的节日，战区前线刚刚打赢一场战争，难得的清闲。
林煜晓刚想把手机收回来，就看到信息进来，是他上司。
【你爸让你给他回个电话。】
林煜晓面无表情，直接无视。
片刻后，江抚枫从帐篷里出来，手上拿着相机。
他穿了浅色上衣和黑色裤子，很常规的搭配，林煜晓看了很久。
他的军装崭新，不知道是不是换了新的一套，头发一点都不乱，就站在车旁看着江抚枫。
江抚枫回视，然后问他 “能走了吗？”
林煜晓嗯了一声，打开了车门。
车上只有他们两个，江抚枫下意识问他，“就我们两个？”
林煜晓看了看他，表情变得暧昧，“你还想有谁？”
江抚枫不说话了。
……
驱车向西北方向行进，江抚枫难得看到了一个不太一样的联盟北部。
有火把，有笑脸，暂时忘掉了伤痛。不过周围依然军官有尽职尽责的巡逻。
林上校似乎有些不务正业。
“我今天休息。”林煜晓忽然开口说道。
江抚枫撇撇嘴，停止了思维发散。
越往前走景色月越壮观，江抚枫从未到过这里，看着远处的雪山说不出话，只有赞叹。
车窗忽然降下来一些，冷风灌进来，视野变得清晰。江抚枫从车窗看到林上校的倒影，侧脸轮廓清晰，下颌线明显。耳垂上的痣若隐若现。
他在对方察觉以前移开视线，继续看向窗外。
原来这里不是一片荒芜，山上插满了彩旗，星星点点的绿色衬着远处的山。有人一步一拜，那是这里虔诚的朝拜者。
虔诚的信仰稀缺，无论何时，希望永远珍贵。
二十来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个小聚居地，林煜晓下车，立刻有几个少数民族的人笑着走上前。
他们做了手势，模样尊敬。这才是真正应该得到尊重的人，战争下军人们的付出从不少。
江抚枫站在车旁，听见林煜晓用他们的语言跟那些人交流，过了一会看向江抚枫，朝他招手。
他走过去，那些少数民族的人朝他鞠躬，江抚枫连忙回礼，然后对方朝自己脸上做了些手势，嘴里念念有词，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走了。
江抚枫还在原地愣，听见轻笑，一回头，林煜晓看这自己。
他笑了会儿才笑够，走过来重复了一遍他们对自己做的事。
带茧的手指从额头滑过，滑过鼻梁、唇峰，到下巴。江抚枫几秒后彻底有些不耐烦，刚要张口骂他。
“在这儿，这是为你祈福的意思。”
“……”
话没骂出口，江抚枫哽住，半晌说了句谢谢。
林煜晓认真到不能再认真，“你以为我在干嘛？”
江抚枫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快步走了。
……
节日里很热闹，在有限的范围内都布置了彩旗，空气里有饭菜的香味。
林煜晓带着他逛了一圈，介绍了很多少数民族的风俗，偶尔有小孩子跑过来，林煜晓会拿出来糖果分给他们。
重新走到下车的位置，刚刚走开的当地人牵来了一匹马。
一匹白马，江抚枫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马，浑身雪白，身上没有任何杂色。他们说了几句话，林煜晓大约得到应允，翻身上了马。
周围也有几个少年在骑马，尽管跑不远但笑得开心。
正看着，林煜晓已经过来，那匹马停在自己前面，亲密的蹭了蹭自己。
“走吧江记者，带你走一圈。”
“……”
这有些诡异，死对头可能又在想法捉弄自己。江抚枫很有礼貌地拒绝，“不了。上校自己骑吧。”
林煜晓对他的拒绝不意外，只是叹了口气，“行吧，人家本来说让我好好带你这个客人转一转，无论如何要招待你。那我只好说你不愿意了。”
“……”江抚枫看到了不远处的几个当地人，眼神里都是热切。
他犹豫不定。
林煜晓察觉到，再次开口，“都是alpha，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
江抚枫怀疑他在威胁自己。毕竟恶心自己是林上校的乐趣。
“等下。”江抚枫思考后开口。
他只是不愿意拂了人的面子，勉为其难。
江抚枫握紧林煜晓伸出的手，用力翻身上马，坐在了他前面。
两个人中间距离不大，但他能感觉到林上校往后仰了些，和自己保持一定距离。
领子够高，江抚枫还是扯了扯，遮住后颈。
林煜晓没有一直盯着他，而是给他指两侧的景色。
说话之间紧张感在逐渐消失，他发现林上校矛盾的一面再次出现，威胁自己上马但是又及时停止威胁行为，似乎真的只是为了让自己看风景。
不过林上校博学多识，这里的很多东西他都知道，江抚枫听着听着就忘记了处境。
死对头似乎也没那么坏。
不，不对。他告诉自己，不能这么轻易放松。
“那边是雪山。”
随着话音看过去，吸引江抚枫的却是那些朝拜者。他们衣衫褴褛，却看上去很满足。
林煜晓在远处停下，“江记者信什么？”
江抚枫知道他在问什么，“什么都不信。”
林煜晓顿了顿，最后开口道，“我也是。并且我之前对于信仰嗤之以鼻。可是后来我来这，有个老人告诉我。”
“不要小看这里人们的信仰，或许那里面有对千千万万人的祝福和对和平的祈愿。”
周围只有风声，空气里有很凛冽的寒意，但是并不冷。
很久两个人没有说话，只看着朝拜者一步步走远，一步一跪拜。
“如果没有战争，这里会更美。”
是这样的。江抚枫认同。北部邻国因为资源屡次进犯，为了扩张不惜开战。动物性的本能控制着战争中的人，没人记得这里原本的样子。
好在江抚枫今天看到了。
等到回神，江抚枫才感觉到热。
近，太近了。
他放松之后几乎快要贴近林煜晓怀里，腿挨着腿，温度隔着衣料传递。林煜晓卷起了袖子，拉着马缰绳的手臂露出来，上面青筋蜿蜒，有大大小小的刀痕。
江抚枫立刻坐直了，浑身紧绷。
林上校很敏锐，似乎意识到他的不自然，很快再次往后仰了仰。
好热。
林煜晓抬手，解开军装扣子，揪着往外扯了扯。江记者可能也一样，顺了顺搭在后颈乌黑的头发，但是衣服还穿的整整齐齐，不解开扣子，也不拉拉领子。
周围有几个骑着马的少年，他们欢呼着奔驰，身子前倾，□□的黑马跑的飞快。
空气里突然没有凉风了。
江抚枫感觉到林上校手臂抬了抬拉动缰绳，几乎碰到自己，像是要把自己圈进怀里。还好并没有。
马停下了，江抚枫听见林煜晓的声音，“你不热吗？”
林煜晓把马缰绳往前递，离得很近，碰到江抚枫冰凉的手指。
然后“啪”一声。江记者惊醒一样打掉了他的手臂。
……
安静。
然后林煜晓把马缰绳塞给他，翻身下马，站在旁边抱着手臂，又变得冷酷。他顶了顶牙，然后歪头盯着江抚枫。
“江记者。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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