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天刚亮徐令萱就起来了。这次去杭州,她只带方奕孟和明春。
几人已经准备好,方奕孟将马车从后门牵出来停在大门前,徐令萱刚上马车,忽然见不远处传来呼喊声:“徐娘子,不好了,不好了!”
是老孙!
徐令萱面色凝肃,立即从马车上跳下,老孙一大早过来,一定是茶园出事了。
不多久,老孙便跑了过来,他一脸慌张,看起来比上次茶工跑了还严重:“娘子,不好了,咱们家的茶树被人砍了!”
徐令萱脑瓜子嗡了一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砍了多少?”
“昨夜我留了王家老大看守茶园,今早我去看,发现茶园里好大一片茶树都被人砍了,我赶紧跑上去找王家老大,结果发现王家老大晕倒在茶园了。”
“我让人把王家老大送回家,然后赶过来报信。”
徐令萱当机立断:“去茶园看看。”眼下茶园出事,她哪还有心思去杭州。
方奕孟赶着车,几人不多时就到了茶园。
徐令萱下了马车,快步往山上跑,她看起来娇娇柔柔的,跑得却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半山腰。
方奕孟、老孙几人跟在她后面,
徐令萱站在半山腰四下看去,果然看到山腰往上有一片茶树都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了。
原本规规整整的茶树被砍得七零八落,地上也散满了零零碎碎的枝叶。有的茶树甚至从根茎部被砍断。
徐令萱略略估摸了一番,看着至少有四五亩的茶树遭到了破坏。
显然,对方这么做并非了牟利,而是故意针对她。
徐令萱心都在滴血。一颗茶树从幼苗到可以正常采芽一般都要三四年。
这些茶树被祸害成这样,有一部分需要休养一两年,有一部分则需要重栽,这样算来,她损失不小。
望着这一幕,徐令萱皱眉,紧紧抿着唇。
方奕孟站在她身边,咬紧了后槽牙。
老孙上前,神色痛心:“娘子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明春、徐婶婶,你们在茶山四处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老孙,你派几个可靠的人到处去打探打探,看昨晚有没有不同寻常的动静。”
老孙和明春应下,眼看徐令萱转身往山下走,明春连忙问:“娘子,你去哪里?”
“我去报官。”
闻言,明春、老孙几人都面露忧色,明春忍不住道:“娘子,只怕报官没什么用。”
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还不知道,但徐令萱和宋家闹翻脸的事情人尽皆知,而宋彻与余县县衙的那些老爷们往来密切,余县陈知县本就是个不爱管事的,他又怎么会为了徐令萱去惹宋家不快呢。
“我知道,但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管县衙怎么处置,她确实要拿定态度的。否则背后搞鬼的那些人还以为她是个泥性子好欺负呢。
于是方奕孟驾车,送徐令萱往余县县城去。余县靠近杭州,他们直到下午才到。
马车在县衙前停下,徐令萱跳下马车,只见县衙大门前守着两个差役,而大门一侧,正放着鸣冤鼓。
徐令萱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朝着鸣冤鼓走去,方奕孟紧紧跟在她身后。
守门的一个差役发现不对劲,立即快步过来,挡在了徐令萱前面,他正要伸手去推,却被方奕孟挡住。
差役正要发作呵斥,却瞥见方奕孟冷厉的目光,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发憷,便没有再怒斥,只是看向徐令萱,一脸严肃:“喂,你这小娘子要做什么?”
徐令萱福身一礼,不卑不亢道:“小女徐令萱,家住茶镇,昨夜有歹人闯入我家茶园,砍坏我家茶树数百株,小女故来报官。”
差役听到徐令萱三个字,忍不住仔细去打量,徐令萱在余县小有名气,他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旁边的年轻男子目光一冷,差役不敢多看,立即道:“今日不行。”
“怎么不行?”
差役想了想道:“太晚了,大人们都已经下衙歇息了。”
徐令萱皱眉:“此时尚未到申时,按理还未到下衙时辰吧?”
差役脸色一僵。按照规矩,一般是申时正下衙。但大人交代过了,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能推延就推延,能敷衍就敷衍。
像这种只是几株茶树的事情,根本犯不着劳烦知县大人。
差役又说:“今日知县大人身体不适,便早些休息了。”
徐令萱皱眉,她知道差役这是阻拦她,于是道:“大人审不审是大人的事情,但我今日需得把官报了。”
眼看徐令萱油盐不进,差役急了:“你这女人怎么那么固执?说了今日大人不审案,你明日再来。”
“我说了,我要先报官!”
差役恼火,忍不住伸手去推徐令萱,却被方奕孟一把抓住手臂。差役气急败坏,虽然有些怵,但再也忍不住:“老子说了现在不能报官,想报官的话明日再来,快些滚蛋!”
方奕孟脸色一沉,徐令萱怕他冲动,连忙按住他的手,她正要说话,只见衙门大门内走出一位蓝衫人,正是姜主薄。
他见了徐令萱两人,略显惊讶,琢磨着上前询问,很快就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他略略一想,对徐令萱道:“徐娘子,今日知县大人的确有些不便,这样子,我将这件事转告知县大人,明日一早你再来。”
徐令萱没办法,只得对姜主薄道谢,并说好明早再来。
姜主薄见徐令萱离开,立即转身匆匆往里走,他来到后院书房,见到了正在斗蛐蛐的陈知县。
姜主薄立即道:“大人,徐令萱真来报官了。”原来,今日一早宋彻就进了县衙,给陈知县送了一袋银子,为的就是徐令萱这事。
陈知县扬眉哦了一声,毫不在意道:“老宋这人也是死心眼,非要跟一个小女子过不去。这么多女人,他何必呢?对了,这次他又做了什么,如果太过分,那本官也不能视而不见。”
姜主薄立即道:“倒不是大事,就是徐令萱家的茶树被毁了一片。”
陈知县一脸不耐烦:“这点小事都来报官?这小女子可真够难缠的,你去告诉衙役,明日不许她进衙门。”
姜主薄却劝道:“大人,这怕是不妥。徐娘子与知府家的秦娘子相识,咱们也莫要把事情做绝。”
“也是。虽然我收了老宋的好处,但也不能为了他得罪知府大人。你可有办法?”
“这个容易,直接说咱们派了捕快去办案,日后她再问,就说查不到结果。”
“行。”
……
徐令萱找了一家客栈住宿,徐令萱让店小哥送来一些饭菜在房中用用饭。
方奕孟想到茶园无故被毁,和官府却推三阻四,不由得心中不平。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都变着法的欺负人!
他把竹筷往米饭中一插,愤愤道:“狗官!”
徐令萱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只见方奕孟平日里舒朗的五官此刻正皱在一起,像是打架却打输了的孩子一般,不甘又懊恼。
徐令萱忍不住笑了:“别气了,这样的结果我早就想到了,明日即便我们见了陈大人,他也不会为我们做主的。他在我们余县是出了名的不管事。”
方奕孟眉头皱得更紧:“那就这样算了?”
“报官就是做给人看的,起码让人知道我们不好惹。这件事不能指望官府。”
方奕孟眼睛一亮:“明白了,我们自己报仇!”他说着给了徐令萱一个肯定的眼神,还冲她重重点头。
徐令萱哭笑不得:“自己报仇?表弟你打算做什么?”
方奕孟一脸认真,将手横在脖子上,然后一割。
徐令萱先是震惊,而后不由得思索起来:这个办法,也不是不行啊。
“行,等我们从杭州回来,就这么做。”
这下轮到方奕孟错愕了:他们真的要……杀人吗?
但他注意到徐令萱另外半句话:“我们要去杭州?”
“嗯,从余县去杭州城很近,我想着来都来了,索性去了一趟杭州,兴许能赶上崔妹妹的婚宴。”
这日晚上,两人又同睡一床。方奕孟心中欢喜,早早摆好姿势,只等着徐令萱软软乎乎的身体自动自觉的滚到自己怀里。
可方奕孟等了许久,怀里依旧是空空荡荡的。他瞅向床内,只见徐令萱用冰冷的背对着他,根本没有自己滚过来的意思。
方奕孟想了想,决定自己动手。
他悄悄往床里侧靠近一点,然后伸长手臂,往徐令萱腰间一抱,然后准备将徐令萱整个人卷住拖到自己怀里。
“你干什么?”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徐令萱不耐烦的呵斥,然后她狠狠拍向他的手,“啪”的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十分响亮。
“……”方奕孟有点懵:“你,你还没睡?”他们躺下都半个时辰了,徐令萱背对着他一动不动,他还以为她早就睡早了。
徐令萱嗯了一声,然后猛地做起来,看向方奕孟,满目震惊:“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就等着我睡着了然后趁机对我……”
天爷啊,她真想不到方奕孟表面老实憨厚,却偷偷做这种事情。
简直是变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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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她怎么还不来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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