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有几名仆从来上茶果点心,每一样都很精致,摆了满满当当一小桌。
待到仆从都退下去,谢凛给卫瑛斟了杯茶,继续道:“姑母与先太子青梅竹马,先帝曾有意赐婚于二人,奈何先太子意外薨逝,姑母就出家了。”
谢凛这话一说完,卫瑛就急忙上手想捂他的嘴,上手后又觉得不妥,改成捂住自己的耳朵,道:"这种皇室秘辛你怎么能随随便说说给我听!话本里知道这些事的人都会被灭口的。"
谢凛笑着摁住她胳膊,把她的手从耳朵上拉下来:“这并不是秘密,多年前的事情了,你无需害怕。”
卫瑛这才放下心来,回想着谢凛说的话,又替云隐真人感到不值。
是时,云隐真人去而复返,谢凛的手仍握着卫瑛的胳膊,她有些不好意思在人前拉拉扯扯,便抬手对着他的手背“啪”地一下。
谢凛笑了笑,往后靠在椅背上,淡定地收回手。
云隐真人一路走来把二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
卫瑛有点不好意思,伸手去摸茶杯想缓解一下尴尬,摸到了但没拿动。
她侧目一看,谢凛手扣在茶杯上面,对她幽幽道:“这杯是我喝过的。”
卫瑛意识到是自己拿错了,讪讪地收回手,去另一边拿自己的茶杯。
云隐真人在一旁坐下,卫瑛仔细一看,发现她方才离开是去换了身衣服,先前素净的白色衣衫被换成了更正式的靛墨色金丝滚边云纹道袍,头发也重新梳过,用白玉冠整齐束起。
卫瑛对上她打趣的眼神,在桌子底下用膝盖去撞谢凛的腿,想让他开口解围。
谢凛偏偏在这时候使坏,装作不懂她的意思,对她腿上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只慢条斯理地拎起桌上的茶壶给三人添茶。
卫瑛只得摸摸发烫的耳廓,转移话题道:“您这茶好喝。”也确实好,汤色黄亮碧透,入口香醇微甜,多种香气交织。
卫瑛长相本就乖巧漂亮,此刻在外面,姿态被她刻意收敛着温顺起来,叫人瞧了就心情好,云隐真人笑道:“蒙顶黄芽,一会你带些回去。”
卫瑛大大方方应了,心里盘算着下次来看望云隐真人时给她回些什么礼。
云隐真人应当是提前知道她的情况,不话家常,只与她聊这边的风俗人情,山川景色。
卫瑛刚刚听谢凛讲了她的事,现在脑子里老忍不住回想起,看向云隐真人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异常。
不知是卫瑛太藏不住事,还是云隐真人同谢凛一样擅长洞察人心,她一眼看出卫瑛心中所想:“是不是谢二这小子跟你讲了我的事。”
卫瑛知道背后聊别人的事情不好,忙道:“没……他没说什么。”
云隐真人摆摆手,拿了个透花糍给她,安抚道:“没什么不能聊的。”
卫瑛接过糍饼咬了一口,皮薄软糯,香甜的绿豆做馅儿,入口沙沙的,可口的点心让她一颗心放松下来。
卫瑛见云隐真人神色如常,选了个不冒犯的话题:“您为何在此处修行呢?”
云隐真人看看四周的竹林,轻快道:“江南好玩啊,这边环境也清幽,我自小长在京中,周围都玩遍了,便来这边住着玩几年。”
她见卫瑛乖乖地把自己给她的糍饼吃了好几口,眼中笑意更甚,补充道:“吃食也好。”
卫瑛讶然,没想到答案会是这样,她以为是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或者可能与先太子有关。
云隐真人看出她的惊讶,道:“你以为我是伤心了所以离京出家。”
卫瑛没想到她会直接把话点开,手拘谨地落在桌上,如实点点头:“是。”
云隐真人拍拍她的手:“他出事之后,私产都留给了我,我不想再相看郎君嫁于旁人,随便凑合选个人过日子没什么意思,索性就出家做了道士,四处游玩,乐得清闲自在。”
云隐真人喝了口茶,继续道:“总不能夫君没了,就不过日子了。”
卫瑛用力点点头,唇角甜甜地翘起来,云隐真人这一番通透的话语让卫瑛的眼睛多了几分崇拜:“您说得特别好,特别对。”
云隐真人没有年长者的架子,闲聊起来姿态平易近人,卫瑛与她很投缘,话越聊越多。
谢凛就在一旁陪着喝茶,姿势很随意,只偶尔在她们提到自己时插一两句话。
自知道了谢凛和云隐真人的关系,卫瑛就忍不住一边聊天一边端详二人,这姑侄俩都生得好,看起很是养眼。她歪歪头,时不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卫瑛发现他们相貌是有些相似之处,眼眸比较像,都生得深邃有神。但细看又很不一样,云隐真人相貌柔和淡雅,气质也出尘脱俗;谢凛骨相凌厉,不笑的时候五官是一种很有攻击性的俊美。
卫瑛自以为眼神很收敛,谢凛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又在端详自己和姑母的长相,倒是不怕她看,只是她的视线仿佛有触觉,带着点灼人的温度拂过他的面庞,让他心里有说不上来的异样。
谢凛从桌上小碟子里拿了个核桃给她,想示意她别看自己了。
卫瑛看了看谢凛又看了看面前的核桃,神情有些不解,很快又了然。
她边和云隐真人聊天,边把核桃打开,然后伸手递还给他。
她这一下让桌上另外两人都愣住了,云隐真人也跟着笑出声。
谢凛低头看,在她白嫩细软的手心里,静静躺着两瓣完好的核桃仁。
谢凛不好意思在姑母面前拂了她的面子,便从她手心接过吃了,入口酥脆,香气浓郁。
然后卫瑛像是发现了什么乐子,时不时就拿个核桃或者松子剥开,这些坚果的外壳都炒得很酥脆,每一颗都提前开好了口子,剥起壳来并不废手,她轻轻一捏就开了,很是解压。
剥开后她偶尔吃一个,大部分都放在了谢凛面前。
谢凛吃了一个就有第二个,见她注意力被转移不再盯着自己看,索性便由着她,把她递过来的坚果都吃了。
在云隐真人院中呆了两个多时辰,眼看着再聊下去卫瑛就要和姑母姐妹相称了,谢凛带着人告辞。
出去玩了一整日,加上晨间起得早,卫瑛今日精力耗尽,回去用完膳就早早地睡下了。
半夜,卫瑛又被渴醒。
她下床去喝水,因为有了昨晚的意外,她下床动作格外小心,一下都没碰到谢凛。
喝完水,她不小心碰到桌腿,这一下踢到了脚上的大拇指,疼得她腿一软直接就跌在地上。
桌上的茶壶也被碰倒,“咣当”一声,水从桌面流到地上,又蔓延着打湿了她的裤袜。
谢凛在她踢到桌腿的第一时间就起身了,他来不及掌灯,借着月光去把地上的卫瑛抱起来,她很轻,他一只手就能把她整个人抱得稳稳当当。
卫瑛摸着自己腿上湿了一大片的布料,脚上也时不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声音发抖,带着点哭腔:“我……我好像流血了。”她不太敢看,生怕发现自己腿上流血,拿手捂着眼睛。
谢凛抱着她去点了一盏灯,低头看她的裤袜,又看了一眼桌子上倒了的茶壶:“是茶水,别怕。”
说完抱着她往床榻上走去,到了床榻上,卫瑛紧紧攀住他脖子不往肯下坐。
“哪里不舒服吗?”谢凛不解。
“衣服脏了。”如果就这样上床,弄脏了床铺,一会儿还要喊侍女进来换,被人知道自己半夜闹出这种事,太丢人了。
谢凛就又抱着她去拿衣服,卫瑛坐在他手臂上,打开柜门去取里面叠放好的寝衣,寝衣旁边挨着几件小小的柔软布料,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她怕他瞧见,扯了几件寝衣盖住这些私密的小衣服。
谢凛神色如常,问道:“你自己换还是我喊侍女进来?”
“我自己,”卫瑛被他安置在床榻旁的椅子上,她对上他的视线:“你不许看我。”
她秀气的眉毛紧紧拧着,脸颊边的碎发翘起一缕,谢凛看了她一眼,就顺从地转过身去。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之后,卫瑛软绵绵地命令道:“耳朵也捂上!”
谢凛依言做了。
不多时,卫瑛换好衣服整个人藏进被子里,对着谢凛扬声道:“我好了。”
谢凛这才回过身来,见她换下来的衣服被乱七八糟地扔在床榻旁的椅子上,他拿过来随意叠了两下。
谢凛刚想去熄灯上床,见她裹着被子坐着,就是不躺下,问道:“怎么了?”
卫瑛藏在在被子里的脚在床榻上来回挪动,有些难为情,声音细弱蚊蝇:“我的脚磕到了。”
她声音太小,谢凛便附身撑在床上靠近她,听清她的话后,眉心一蹙,温声道:“我看看。”
她仰头看他,肩背挺扩,薄薄的寝衣之下是遒劲的肌肉,属于他的清冽气息笼在上方,她就坐在他的影子里。
卫瑛嘴角紧绷着,她想起白日在马车里的情形,感觉自己又被他困住了,往后挪动着,不想让他碰自己的被子。
“嗯?”谢凛这次没有再上手拉她,他不知道她的脚受伤严不严重,怕弄疼她。
他也没有霸道地让她乖乖听话,只是缓缓俯下身子,一边的膝盖跪在床榻旁,从俯视变成与她平视,压着声线,嗓音变得更温柔:“让我看看你的脚,如果严重就上点药,可以吗?”
此时的谢凛尚未想明白自己与她相处时,一切反常行为的缘由,身体却已经开始本能地摸索着与她相处的规则。
她需要他示弱,才肯对他袒露出柔软的一面。
果然,卫瑛身上的被子动了动,一只裹着绫袜的脚从里面探出来。
谢凛低头托住她脚踝,隔着绫袜能看见她的脚趾蜷缩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碰疼了她:“疼吗?”
卫瑛摇摇头,她的脚怕痒,她把手背在身后支撑着,拉开上身与他的距离,指节攥紧了锦被。
谢凛继续上手,慢慢褪掉她的绫袜,露出她细腻白皙的脚。
好在一打眼没有出血青紫,他眉心稍微舒展了一些。
由于脚终日裹在软绫袜里,常年不见光,那里的肌肤比她的手还要柔嫩,他不太敢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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