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山

堂屋,苏小棠在饭桌上喝着母亲熬好的米粥,三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再强大的心脏也要维持不住了。

“祖母,父亲,母亲,你们快别这样盯着我了,我现在是真的好了很多,至少与落水前差不多了。而且,现下我已经有办法治愈了。”

苏小棠眨动灵动的眼眸,微微牵起嘴角,认真的对家人承诺。

祖母眼含激动,腾的一下抓住苏小棠的手:“棠姐儿,你说的是真的?”

苏小棠用另一只手轻拍祖母粗糙的手背,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

“母亲,棠姐儿何时骗过我们,定是真的。”

苏父的大嗓门霎时破坏了此时温馨的气氛,在座的三个女子额头一齐滑下了三道黑线——

兰娘握拳捶打了苏父一下,皱起眉头,担心的问道:“棠姐儿,你刚刚威胁孙家瑞,可会有什么不妥?”

知道母亲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她也不再隐瞒,眯起双眼,冷哼一声:“母亲,不必担心,现下他还不敢来找我们麻烦,待到秋闱时,怕是他活命都难!”

“嗬!”

三双眼睛齐齐瞪大看着苏小棠,这让她也维持不住高深莫测的表情,一下子笑了出来。

“哈哈哈——”

“这是有什么好事,笑得如此开心。”

只见,门外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迈步走了进来,只是奇怪的是,两腿中间还有一双小短腿快速地倒腾着,生怕被落下了一样。

来人抬眼看清了桌上的情形,瞬间愣在了原地。

“哎呦~”

啪的一声,小短腿的主人终于现出了原型,原来是一只白嫩可爱的小书童。

“二叔”

魁梧汉子听到这声音激动地上前:“棠姐儿可是好了?”

“让二叔担心了,我现下已经好了。”

“小石,怎么还坐在地上,不认识姐姐了吗?”

地上的小书童两只白嫩的小手紧紧握住书袋,圆圆的大眼睛里蓄起了泪水,鼓鼓的小脸蛋旁是瘪起的小嘴,真让人想欺负。

苏小棠看着这么可爱的弟弟也不忍心再逗弄了,急忙起身把他抱起来。

这下,眼里的泪水再也憋不住了:“呜——姐姐——”

“哈哈,小哭包。”

远处的四人看着这一幕,只觉得终于雨过天晴了。

“勿要执着过往,日后皆是新生”

门前背对众人的女子露出了重生以来最明媚的笑容。

——

翌日清晨,村子里传来的鸡鸣犬吠声吵醒了薄被中熟睡中的女子,她挺直腰板,手臂向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哈——,兵荒马乱的一天终于过去了,我要开始新生活了!”

“加油,苏小棠!”

等她收拾妥当出门的时候,家里只剩小石在温习功课,本以为自己起的够早了,没想到还不如一个小孩子。

“小石,家里其他人呢?”

听到姐姐的声音,小石赶紧哒哒哒的跑过来,紧紧抓着姐姐的手不放:“大家都去田里面忙了,厨房有给姐姐留的饭。”

苏小棠被一双小手牵着往厨房走去,看着弟弟小大人的样子,只觉得心软成了一团。

厨房大锅里闷着的一碗精米粥和一个鸡蛋,都还热着呢。

“咕咚~”

听见旁边传来吞咽口水的声音,苏小棠低头一瞧,小石的眼睛都快粘在米粥上了。

“等会小石帮姐姐分担一点可好,姐姐吃不下这么多呢!”

艰难的移开自己的眼神,苏林石继续肩负起监督姐姐的责任:“不可以的姐姐,要全部吃完,身体才会好的。”

看着他坚定的神情,苏小棠一时又是感动又是心酸,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爱自己的家人过上好日子。

——

苏小棠身穿一身粗布旧衣,背后背着一个小巧的竹篓,她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大山,心脏怦怦乱跳。

苏家村位于繁山脚下,背靠大山,物资丰饶。

说起来原本苏家也是小富之家,有些余钱否则又怎么供得起三人读书,只可惜这次苏小棠病的太重,即使花光了自家的余钱,也没能留住一心想走的人。

不过,之前苏小棠说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了治愈的方法,也不是在安慰人,毕竟,来自现代的食疗大师,怎么会没有办法。

原主进山采药的经验,再加上自己自带的金手指,看着眼前繁茂的山林,扬起自信的笑容,这次一定有收获。

苏小棠握紧拳头给自己鼓劲,双螺髻上别着的两朵海棠花像是在应和一样,愈发鲜艳了。

“黄芪、淮山、生姜、人参、还有乌鸡,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啊!呼哧——呼哧——”

她顺着山间的小路向上爬,才走了不多一会儿就已经累得喘不上气来了,突然,斜前方一道黑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就等你了。”

苏小棠握紧手中的石子,向着乌鸡悄悄摸过去。

“咔嚓——”

脚下的木棍断成了两节,听到动静的乌鸡急忙煽动翅膀歪歪斜斜地逃窜起来,这下也顾不上懊悔,苏小棠赶紧追着它往前跑,毕竟错过了不知道下一只还需找多久呢。

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她尚未恢复的身体承受不住奔波这么久,只觉得胸口像火烧似的,泛白的嘴唇上贝齿紧紧咬着。

就在苏小棠要达到极限的时候,它终于像是感觉摆脱了威胁,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一刻,她抓住时机,手腕一抖,掌心的石子急射而出,嗖的一声,正中乌鸡的头颅。

苏小棠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过去,提起猎物,蓦地趔趄一下。

“还挺沉的。”

把乌鸡装进背篓,她再也坚持不住,瘫倒在地。

休息了一会儿,她坐起身,从背篓里拿出竹筒,大口大口灌着清甜的井水。

“总算活过来了。”

这会儿苏小棠才有心情打量身处的环境,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木杂草,恐怕早已偏离了村里人常走的路线。

“哎,是枇杷树。”

一颗满是绿色果实的枇杷树隐藏在茂密的林间,再过两三个月就要成熟了。

繁山上隐藏的的宝库终于向野心勃勃的苏小棠打开了大门,她自在地穿梭在林间,收集自己发现的宝贝。

采集了一些新鲜的枇杷叶,在树下看到了熟悉的红色果实。

“是草莓,可惜只有十几颗,带回去给小石。”

“可惜现在还不是收获的季节,再等几个月,我定会来收割你们。”

腹中传来一阵饥饿感,苏小棠收起了往大山深处前进的脚步,转了个身,沿着自己来时的痕迹寻找下山的路。

刚刚来时只顾着追赶猎物,沿途有什么都没有注意过,现在她也不急着下山了,只想看看还能遇见什么新鲜的东西。

挥开身前挡路的树枝,她蹲下身,细细观看眼前的植物,头上的红花轻轻摇摆,像是在嘲笑她的懦弱。

按捺下激动的心情,苏小棠从背篓里拿出随身携带的药铲,小心翼翼的挖掘这株人参,半个时辰的劳作,终于把它完完整整的清理了出来。

自打见到这株人参的芦碗,她就已经淡定不下来了,毕竟这密密麻麻的数量,少说也有一百之数了,上百年的人参啊,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见过。

苏小棠两手捧着人参,色迷迷的表情出现在她仍显清瘦的小脸上,倒也不让人觉得油腻可憎。

“对了,之前好像听说县里的尹家府上在收购百年人参,不如去看看吧,反正我也用不上这么好的参,还是换成银钱实在,嘿嘿嘿~”

苏小棠也不打算在山上逗留了,急匆匆地往山下走,可惜天不随人愿。

“吼——”

一声怒吼打破了山林的寂静,正前方传来老虎捕猎的声音,听着远处传来奔跑的震动声,苏小棠心跳如鼓。

她可是极其珍惜这第二次生命,不过,若是趁手的武器在手,也不是不能与其一战。

苏小棠紧皱眉头,轻哼一声:“这次就先放过你。”

说罢,就赶紧侧身,换了个方向下山去了。

——

天上的日头正当空,和煦的阳光洒在地上,催生出一颗颗嫩芽。

苏父在堂屋内不安地走来走去,不时转头看看院门口:“棠姐儿怎么还不回来,不然我还是去找找吧!”

“田哥,你快坐下歇息一会儿吧,等会儿还得下地。”

“再说棠姐儿对山里熟悉着呢,哪次出过事。”

话音刚落,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伴随着轻快的歌声,把人焦躁的心绪都给抚平了。

见着女儿的身影,兰娘哪还有刚才的淡定,快步上前接过竹篓,手指点着苏小棠的额头:“你这不着家的小娘,可算回来了!”

撒娇缠上母亲的手臂,仰着头,弯着眉眼轻晃:“让母亲着急了,是我的不对,不过我可有好物事给您看呢!”

苏父也走过来摸摸女儿的头顶,温声道:“有什么好物事,让父亲也瞧瞧。”

看父母不再揪着自己晚归的事情不放,苏小棠松了一口气。

她把母亲手里的竹篓放到地上,轻轻掀开一角上面的杂草,白白胖胖的人参就露了出来。

像是怕他们还不够震惊似的,她轻飘飘地说:“百年以上的老参,听说尹家欲出千两白银收购!”

这下,二人的眼睛果然瞪得更大了,苏小棠真怕他们吓得背过气去,连忙安抚道:“莫要惊慌,我正打算去县上把它卖掉。”

“可恶的棠姐儿,你可是要吓死我们了!”

正好今日春种就能结束了,明日你二叔也要回临山县了,就让你父亲也随你们去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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