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卖参

“咚咚咚——”

“棠姐儿,该起来了,今日不是还要去县里!”

还沉浸在清梦中的苏小棠被一阵敲门声叫醒,听到母亲话里的内容,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差点忘了,今天可是有重要的事要做呢!

苏小棠收拾妥当也才刚过卯时,不过幸好有二叔回来时租的牛车,不用走路可是省了不少功夫,毕竟就算是赶牛车也需半个时辰呢。

宝贝的把自己的竹篓放在牛车上,双手用力拽着车辕登了上去。

“小石姐姐拉你上来,哈哈——”

小石这个小不点非得学姐姐往上爬,可不到一米的小个子还没苏小棠的大腿高,扑腾半天也上不来。

几个人围着看了一会热闹,还是苏小棠看不下去了,把他抱了上来。

“都坐稳了,走了——啪——”

只见二叔扬起鞭子,老黄牛撩起蹄子慢悠悠跑起来,一路上还能听见村里人家早起怒骂闲谈声。

路经村口的大榕树时,下面石墩上坐着歇脚的老人也正好看过来。

二叔勒紧缰绳,停下车。

“苏家二小子又去县上啊。”

“是啊,林叔。

苏父见着了也忍不住说:“林叔,现在天凉,您小心些。”

“哎?苏田今个怎么也在啊?”

“我家棠姐儿现下身体好些了,再去县里看一下。”

“昨夜我家孙儿腹中积食,大郎他们现下还没回来,唉!”

沉稳有力的牛蹄声又在山村的小路上响了起来——

苏小棠的小脸皱起,微微弯头满是疑惑:“家中既有小儿,何不常备着些助消化的吃食,何苦半夜如此奔波?”

“哈哈,寻常百姓又怎么会懂这些,棠姐儿在想什么呢!”

她凝眉细想:“是么。”

山村的小路坎坷崎岖,遍布车辙的沟壑。

哐当一声。

“啊”,苏小棠被突然的颠簸震得身子摇晃,她随手抓住父亲的胳膊稳住身体。

“棠姐儿可要坐稳了,等上了官道就好了。”

迎着熹微的晨光,晃晃悠悠地走在山林间的小路上,清凉地微风吹拂着苏小棠惺忪的睡眼,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看着如此自然的美景,真是人间幸事。

走出小路终于看到了所谓的官道,确实宽阔平坦,路上同行的人也多了起来,有同自家一样驾牛车的,有结伴走路的。

更有一辆精美华贵的马车从他们旁边经过,激起一阵阵的尘土。

苏小棠被尘土盖了满头满脸,低声骂道:“咳咳,有没有素质啊!”

——

尹家在临山县颇有些声望,据说其在云朝的都城云安城也有些人脉。

先把小石送去先生的私塾,三人这才来到尹府,两米多高的门楣衬得下面的家丁无比渺小,门口的石狮子威严庄重。

见尹家如此,苏小棠内心的不安反倒减轻不少,毕竟一千两于这种高门大户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门口的家丁见三人衣着寒酸刚要上前驱赶,便见着年轻少女笑容明媚地走上前来。

“大哥,敢问您家府上可是要收人参?”

见着少女虽穿着朴素,但性情洒脱有礼,立马端正了态度。

“正是,你们可是有百年的老参,我家老爷正急需。”

苏小棠看了父亲一眼,见他们二人都没有反对:“是,大哥能否通传一声。”

“现下府内正有贵客,你们且在外等一会儿。”

——

云安城昭王爷府。

“王爷,明日就是您的加冠礼了,今日您就休息一天吧,身体为重啊!”

面如冠玉,身披鹤氅的年轻男子端坐在书案前,修长纤细的双手不停翻看书写着什么,倒是虎口的老茧为其增添了一些苍劲力量。

“云和,你家王爷我不过二十,年轻的很,不过小伤罢了,怎值得你如此惴惴不安啊!”

云和见王爷又来打趣自己,本来生气王爷不爱惜身体,现在倒是气自己又被欺负了!

怕自己的小侍从气坏了自己,男子便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可有何青的消息?”

“何侍卫约莫今天就往回赶了。”

——

尹府客堂。

尹家老爷躬身面对手持宝剑眉目威严的男子,一派谄媚的作态。

“何侍卫,王爷交代的事情万不敢忘,还望您在王爷面前为在下美言几句。”

“此次秋闱极其重要,你只需盯紧了,便少不了你的好处。”

威严男子虽很是瞧不上这样的做派,却也知道有时这种人最是好用。

“老爷。”

管家脚步匆匆来到客堂门前,躬身上前恭敬地询问。

尹老爷告罪一声,来到门前问罪:“不是说过不许打扰吗?”

管家见老爷生气,忙说道:“老爷,是有人前来卖参。”

听得这话,尹老爷瞬间扬起了眉头,语含兴奋地说:“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好好好“

连续几个好字打破了满室的寂静,打发管家赶紧去把老参买下,这才回转。

“在下这儿有一物正是王爷急需,还请稍待。”

——

管家将苏小棠等人引进前厅,神情高傲,态度轻慢:“你们今日可算是走了大运,赶上我家老爷心情不错,若老参为真,便多赏你们一百两银子。”

听到真能卖得这么些银两,三人哪里还顾得上管家的态度。

苏小棠两眼放光,仿若见着鲜鱼的狸奴,好不可爱:“自然是真的,您请看。”

她揭开竹筐上的盖布,露出了里面根须壮大的老参。

管家面露激动,疾步上前仔仔细细地查看:“果然是百年老参,不错,竟无一丝损坏。”

“这里是一千一百银票,往后若再有这品质的老参,尽可以送到尹府。”

“好说,好说。“

至出了尹府,三人还是神情恍惚,也多亏了云朝皇帝治下有方,政治清明,云安城相邻地繁山府尤甚。

“父亲,二叔,我们去换些散碎银子,先把需要的东西买了吧,之后的余钱再来商议可好。”

苏二叔急忙表明态度:“好,既是你赚来的银钱,全凭棠姐儿做主。”

知道二叔一家帮助自家良多,她怎会亏待他们,现下只按下不说:“二叔,不若你先回去租铺同二婶说一声吧,我与父亲去采购所需物品,再来接你们回村,如何?”

苏二叔心里正好也记挂家里,便欣然同意。他拿出一张薄纸:“这是租车的契约,你们先去一趟车马行再续租几天才好。”

“知道了二弟,我都晓得的。”

看着前方匆忙的背影,二人竟都有些想家了。

“走吧,棠姐儿。”

办好租契,二人便立即前往集市,整整一条西街店铺林立,铺子前面则是一个个小摊位,人流如织,好不热闹。

苏小棠忍不住好奇张望,如此真实的人间烟火图,谁能不热血沸腾,心情激动呢。

“父亲,前面是药铺,我们先去买点药材吧。”

说完便一转头进入药铺中,还好苏父一直关注着苏小棠,不然还真得被人群冲散了呢。

“棠姐儿,你慢点。”

苏父艰难地牵着牛车挤过去,就这样等在了门口,果然一切全凭棠姐儿做主了。

“掌柜的,我买些药材。”

只见柜台前一玲珑剔透的小娘眉目含笑,不知是哪位小仙子偷来人间,即使身着粗布衣衫,仍不掩其出尘气质。

“不知小娘子要买什么药材,可有药方。”

“是家人日常食用的补身药缺了几味,人参二两、淮山药十两、黄芪六两、生姜十块。”

苏小棠仰起小脸,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不知可有?”

掌柜的已不知今夕何夕,只连连点头,并一起取来。

“银钱几何?”

“承惠五十两。”

待得苏小棠消失在店铺里,掌柜才回过神来,只觉恍然若梦。

二人又在集市逛了许久,誓要把这多给的一百两花光似的。

几匹细棉布,上好的精米和小米,还有不少时下少见的食材。

“父亲,今日我们采买的够多了。”

苏父抬手抹了抹额头的虚汗:“棠姐儿,你可算停下来了,我们该去接你二叔了。”

苏小棠看着父亲调皮一笑,蹦上牛车:“走喽!”

沐浴着午日的暖阳,四个人踏上回村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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