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市的夜晚总比白天热闹些。酒吧街的霓虹灯牌在暮色里次第亮起，“转角酒馆”的玻璃门被推开时，裹挟着里面的喧嚣与酒精味——吕子乔正举着酒杯，眉飞色舞地讲着他下午“帮朋友鉴别渣男”的“光辉事迹”，张伟和曾小贤听得频频点头，桌面上已经空了三个啤酒瓶，还有一盘吃剩的花生米散落在纸巾上。
“你们是没看见，那小子装得人模狗样，我三句话就给他套出来了，他不仅同时谈三个，还骗女生买礼物！”吕子乔一拍桌子，啤酒杯里的泡沫晃出几滴，溅在他随手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上，他浑然不觉，继续道，“最后我帮那姑娘要回了礼物钱，她还说要请我吃饭呢，怎么样，我这‘情感侦探’的本事，不比林涛差吧？”
“拉倒吧你，”曾小贤喝了口啤酒，撇撇嘴，“上次你还说帮人鉴别，结果把人正牌男友当成渣男，差点被人追着打。”
“那是意外！”吕子乔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旁边只顾着吃花生米的张伟，“张伟，你说句公道话，我这本事行不行？”
张伟嘴里塞满了花生米，含糊不清地说：“行……不过子乔，你下次帮人之前，能不能先问清楚情况？上次我还得帮你写律师函，说你‘名誉侵权’呢。”
三人吵吵嚷嚷的，没注意到酒吧门口突然投下一道高挑的影子。胡一菲叉着腰站在那里，身上还穿着学校的教师外套，头发因为赶路微微有些乱，但眼神里的“杀气”却一点没减——她刚从学校加班回来，本想直接回公寓，路过酒吧时，远远就看见这三个“惹事精”坐在这儿喝酒，想起公寓里的惨状，气就不打一处来。
“吕子乔！张伟！曾小贤！”
胡一菲的声音不算大，却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三人的热闹。吕子乔举着酒杯的手顿在半空，曾小贤的啤酒瓶差点没拿稳，张伟更是直接呛了一口花生米，咳得直拍胸口。
三人缓缓转头，看到胡一菲那张“乌云密布”的脸，立刻识趣地站起身，挤出讨好的笑容。
“一菲，你怎么来了？”曾小贤最先开口，试图缓和气氛，“要不要喝一杯？我请你。”
“喝什么喝！”胡一菲上前一步，一把夺过曾小贤手里的啤酒瓶，放在桌上，“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儿喝酒？回去看看你们把公寓折腾成什么样了！”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旁边几桌客人纷纷侧目。吕子乔尴尬地笑了笑，拉了拉胡一菲的胳膊：“一菲，有话好好说，别在这儿嚷嚷，影响不好。”
“影响不好？”胡一菲甩开他的手，语气更冲，“你们把公寓搞得乱七八糟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影响不好’？吕子乔，你那件黑色外套，是不是在沙发上扔了三天了？还有你那臭袜子，我昨天在茶几底下捡着两只，都快发霉了！”
吕子乔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他确实忘了收拾，前两天忙着“帮朋友”，回家倒头就睡。
胡一菲又转向张伟：“张伟，你那吃完的泡面桶，是不是在书桌底下堆了四个？我昨天打扫的时候，掀开桶盖，里面的汤都馊了，一股子酸臭味！还有你那些法律书籍，扔得满床都是，找本书跟寻宝似的！”
张伟的脸瞬间红了，挠着头小声说：“我……我这两天忙着准备一个案子，没时间收拾。”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曾小贤身上：“曾小贤，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你的电台录音稿，扔得客厅满地都是，还有你吃剩的薯片袋，沙发缝里全是碎屑！我昨天在厨房看到一只蟑螂，今天早上又听见阳台有老鼠跑的声音——你们是想把公寓改成‘垃圾场’，还是想养蟑螂老鼠当宠物？”
曾小贤张了张嘴，想辩解几句，可看着胡一菲那要“吃人”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小声嘀咕：“至于吗……不就乱了点。”
“至于吗？”胡一菲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相册，里面全是她下午在公寓拍的照片——沙发上堆着衣服，茶几上散落着零食袋和啤酒瓶，书桌底下塞着泡面桶，地面上还有明显的污渍。她把手机屏幕怼到三人面前：“你们自己看！我前几天刚在公寓楼下贴了招募新室友的海报，要是真有新室友来看房，看到这副德行，不得拔腿就跑？到时候没人分担房租，你们仨是不是想把房租全包了？”
提到“房租”，三人瞬间变了脸色。他们住的爱情公寓虽然房租不算贵，但四个人平摊下来，每个人都能省不少钱。要是真招不到新室友，他们的钱包可就要“大出血”了。
吕子乔立刻表态：“一菲，别生气，我们明天就收拾，保证把公寓打扫得干干净净！”
“明天？”胡一菲挑眉，“明天你们又该找借口说忙了。上次我说让你们收拾，你们说‘改天’，这一改就是半个月！”
张伟也赶紧附和：“这次真的，一菲，我明天一定把泡面桶扔了，把书整理好！”
曾小贤跟着点头：“我也收拾，录音稿我都收起来，薯片袋也扔垃圾桶！”
胡一菲看着三人“诚恳”的样子，心里的气消了些，但还是没松口：“你们的话，我信不过。”
就在这时，胡一菲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陌生号码”。她皱了皱眉，走到酒吧门口，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清冷又礼貌的女声，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认真：“你好，请问是爱情公寓的房东委托联系人吗？我叫苏砚，看到了你贴的招募新室友海报，想问问明天或者后天，方便过去看房吗？”
胡一菲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有人来咨询租房了！她立刻换上温和的语气：“你好苏砚，我是胡一菲，是公寓的租客，也是负责招募新室友的。明天我要去学校加班，后天下午有空，你看后天下午三点怎么样？”
“可以，”苏砚的声音很干脆，“麻烦你后天把房间收拾一下，我对居住环境的整洁度要求比较高。另外，我想了解一下，室友都是什么样的人？作息规律吗？会不会经常吵闹？”
胡一菲心里“咯噔”一下——整洁度？吵闹？这可不就是戳中了他们的“软肋”吗？但她还是强装镇定：“你放心，我们室友都很友善，作息也规律，平时不会吵闹，后天我肯定把房间收拾好，保证让你满意。”
“好的，那就后天下午三点，地址是南江大道88号，对吧？”
“对，到时候我在公寓门口等你。”
挂了电话，胡一菲的心情像是坐了过山车——先是开心有人来租房，可一想到公寓里的乱样子，以及苏砚对“整洁度”的要求，她的神情瞬间紧绷起来。
她转身走回酒吧，眼神里的“杀气”比刚才更重了。吕子乔、张伟、曾小贤三人正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看到胡一菲回来，立刻闭上了嘴，紧张地看着她。
“刚才打电话的，是要来看房的新室友。”胡一菲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后天下午三点，她就过来。”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危机”。
“那……那我们明天就收拾，保证后天之前收拾好！”吕子乔赶紧说。
胡一菲走到三人面前，双手抱胸：“后天下午三点之前，必须把公寓打扫干净——客厅、卧室、厨房、阳台，一个角落都不能落下。衣服要洗干净晾好，臭袜子必须扔掉，泡面桶、零食袋全部清理，地面要拖得能反光，沙发上不能有任何杂物，书桌要整理整齐，书籍、文件分类放好。”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一字一句地说：“如果到时候收拾不干净，让新室友看不上，导致招不到人——你们仨的房租，全部加五倍。”
“什么？加五倍？”三人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脸上写满了震惊。
“一菲，这也太狠了吧？”曾小贤苦着脸说，“我那点电台工资，加五倍房租，我不得喝西北风啊？”
“谁让你们平时不收拾的？”胡一菲挑眉，“要么，后天之前把公寓打扫干净，招到新室友，大家一起平摊房租；要么，你们就准备好掏五倍房租。自己选。”
吕子乔咬了咬牙：“行！不就是打扫卫生吗？保证完成任务！张伟，曾小贤，咱们明天一早就开始收拾，今天晚上就先回去把能扔的扔了！”
张伟也点头：“好！我今晚就把泡面桶扔了，再把书整理好！”
曾小贤虽然不情愿，但想到五倍房租，也只能妥协：“我也收拾，今晚就把录音稿和薯片袋收了！”
胡一菲看着三人终于有了“紧迫感”，心里的气才算彻底消了些。她拿起桌上的啤酒瓶，喝了一口，说：“这还差不多。今晚别喝了，赶紧回去收拾，明天早上我检查。要是敢偷懒，后果你们知道。”
三人连忙点头，不敢再耽搁，拿起各自的外套，匆匆忙忙地往酒吧外走。吕子乔走在最前面，一边走一边嘀咕：“五倍房租，胡一菲也太狠了……不过为了省钱，拼了！”
张伟跟在后面，小声说：“其实收拾收拾也挺好的，至少不用再跟蟑螂老鼠‘同居’了。”
曾小贤叹了口气：“希望新室友是个爱干净的人，不然以后咱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胡一菲看着三人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苏砚的电话号码，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让这三个“活宝”搞砸了，不然她这“招募新室友”的计划，可就彻底泡汤了。
酒吧里的喧嚣还在继续，可胡一菲已经没了喝酒的心思。她拿起外套，也走出了酒吧，朝着爱情公寓的方向走去——她得回去先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好，再监督那三个“懒虫”，可不能让即将到来的新室友，看到一个乱糟糟的爱情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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