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湾拉开窗帘，早晨的阳光洒进了屋子，她看到了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昨天晚上忘记还给陆萧了。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信息，等了会儿并没有收到回复。
荣老爷子在院子里晒太阳，树上挂着鸟笼，小鹦鹉在里面跳来跳去。荣湾拉开落地窗喊了声爷爷早，正要转身去吃早饭，被荣老爷子叫住了。
“荣湾，相亲那个小伙子怎么样啊？我问荣鹤那死小子他居然说不知道。”
荣湾手抓着落地窗窗沿，很想一下子把窗关上，“见了两次。”
“那就再多见见，我看陆萧那小子挺好，家境虽说差了些，但人是个好的，不像你哥那不省心的，唉。”
“哥是工作太忙了。”
“你别帮他说话，忙什么忙，他嘴上说着去见人姑娘，估计一顿饭都说不上十句话，也不知道谁能看上他。”
“嗯，爷爷，那我先去吃饭了。”
看这情形，有种要开始忆往昔的预感，荣湾赶紧溜了。
陆萧看到荣湾消息的时候，已经中午了，上午他和池均易去见了一位德高望重的画家，对方想要办一场画展。
工作室最近在搬场地，新场地刚装修好，陆萧还没去看过。
池均易最近心情很好，以后终于不用苦哈哈加班了。虽说陆萧在国外也时不时会帮帮忙，但每场展览落地却是池均易带着工作室的员工一点点干出来的，陆萧这个合伙人倒是当得清闲。
陆萧给荣湾回消息的时候，池均易还在包间里惬意地吃午饭。
“这个画展你来行不行，我想休假，我真的好久没休假了。”
池均易求人的时候还不忘往嘴里塞一口米饭。
陆萧看他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仿若饿了三天：“不是说好下个月我才回工作室吗？”
“你都回来多久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我再不休假真的要废了。”
看着池均易三两口一碗饭的好胃口，这话陆萧是一百个不相信。
“我妈昨天打电话说，再不回去桂花该谢了。”
池均易疑惑道：“你家楼下不就有桂花吗？哪里的桂花不是花，再说，你不是才回了老家？”
“这不正好走了桂花就开了。”
“听你瞎扯，桂花是这时候开吗？”
池均易放下筷子，看对面陆萧不紧不慢地夹菜。
“唉，听说你前不久去相亲了，还没来得及问是哪家的，说说呗。”
陆萧夹菜的手顿了顿，说：“你消息倒是灵通。”
池均易伸手理了理衬衣领子，像只骄傲的孔雀。
“那是，没有点人脉，怎么扛起工作室。”
想起以往的种种心酸，池均易就有倒不完的苦水。
“想想我这两年过得，起早贪黑，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下巴都尖了，要不是看在咱俩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早就甩手不干了，你看看我今年的体检表，一片红……”
池均易这唠叨功夫，现在修炼得简直炉火纯青，听得陆萧脑袋疼。
施法打断：“你见过。”
施法成功，池均易话锋一转，继续问：“我见过？熟吗？”
陆萧想了想说道：“可能，不熟？”
“不熟，白家？不对，听说白家那位有伴儿了。”池均易手指敲了敲桌子，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睛都瞪大了，“不会是荣家那位吧？！”
就当是池均易看得起他吧，猜人直接往显贵的猜。
“嗯。”
池均易也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是真的，惊讶到眼睛都瞪大了：“不是吧，你怎么会看上她，不对，荣家怎么会看上你啊？”
陆萧觉得池均易最近有点往汪程那个方向发展了，明明他俩不熟。
“只是吃了顿饭。”
池均易数了数日子，说：“这么说起来，你俩见面也挺久了吧，怎么，没后续了吗？是你没看上荣大小姐，还是荣大小姐没看上你啊？”
陆萧笑了笑，并不回答。
池均易开始自顾自下判断：“咱们虽说家世上差了点，但人不差呀。听说那大小姐以前不在荣家，可能看不上你这种规矩的？喜欢野的？”
池均易越说越离谱，陆萧截住了话头：“行了，别瞎猜，赶紧吃，下午还得开会。”
池均易点了点头，连忙拿起筷子，一想，不对啊，陆萧这是想套路他。
“开什么会，我要休假，我机票都买好了，东西昨天晚上收拾的，吃完饭我就回去。”
说罢扒饭扒得更快了。
“易老的画展反正过几天才开始对方案，我不在我不管。”
陆萧回家吃桂花酿的计划落了空。
易老是国画界德高望重的前辈，为人谦和，但和他搭档了很多年的经纪人却是个极其注重细节的人，最近为了画展开会开得很频繁，方案也改了很多遍，陆萧开始了回国之后的加班生涯。
荣湾本想着直接将外套送到陆萧家，但这样似乎过于敷衍，她还是请他吃顿饭吧，她也不排斥和陆萧单独吃饭。
但陆萧最近似乎很忙，发消息很晚才回，荣湾订好了餐厅，结果被告知临时需要开会，所以不能赴约，陆萧言辞恳切，说过两天有空换他请吃饭。
荣湾只是想尽快把衣服还回去。
陆萧在街对面就看到了荣湾，她一个人坐在窗边，拿着叉子吃一小块蛋糕。
“不好意思，来晚了，等很久了吗？”
“没有，你的衣服。”荣湾拿起旁边椅子放着的纸袋子，递过去，“洗过了。”
“麻烦你了。”
“不麻烦。”应该是她麻烦了他才对，“要吃点什么吗？我请客。”
“谢谢，不用了，一会儿我得回去开会。”
陆萧的确很忙，他还是低估了易老经纪人精益求精的程度，上午刚随经纪人去看了新场地，对方终于点了头，但新场地的空间布局和之前那几个不太一样，方案有些地方需要修改。
“嗯。”
荣湾低头戳着盘子里的蛋糕，手边的牛奶早就喝完了。
服务生端上来两个杯子，陆萧示意将一杯放到荣湾手边。荣湾一看，正巧是一杯牛奶。
“我看你好像不喜欢喝咖啡，就自作主张点了杯牛奶，不喜欢的话就不喝。”
荣湾端起牛奶喝了一口，说：“说好是我请客的，你忙的话就先走。”
陆萧看了看手表，“喝杯咖啡的时间还是够的。”
“嗯，你是找到工作了吗？”
“对，就在对面那栋楼。”
他这么快就找到工作了，也挺厉害。
荣湾戳了戳蛋糕上的巧克力，说不了几句话陆萧就得走了，发消息总归是慢了些，不如当面说来得快。
“你什么时候有空？”
陆萧看着低头戳蛋糕的荣湾，想了想：“再过两周，忙完一定第一时间请你吃饭。”
“嗯。”
陆萧答应荣湾的那顿饭，并没有兑现。手机里的消息，停留在陆萧的又一次抱歉。荣湾觉得这饭也可以不吃了，毕竟她记性不好，都快忘了。
Z城下了冬天第一场雪，钟毅拉着荣湾去商场滑冰，信誓旦旦地说一定在这个冬天教会荣湾，结果上冰之后也没见滑得多遛。
没走两步就撞到了人，被撞的人没摔，他摔得四仰八叉，还得别人伸手去扶他。站起来之后就扭头冲还扶着墙边的荣湾笑，说刚才只是失误。
荣湾现在只想出去换鞋，然后回家。
在不知道第几次被钟毅拉着摔倒后，荣湾提议要不今天就滑到这儿吧，再滑下去她只能和钟毅绝交了。
钟毅皮糙肉厚，说来都来了，多滑两圈，然后自个儿晃悠悠地继续滑。
荣湾换了鞋，站在场边看钟毅摔跤。
圣诞节快到了，商场里到处是圣诞树和彩灯，冰场上方还挂了个圣诞老人的立牌。
荣湾盯着一个滑冰的男孩看了很久，小小年纪，还挺厉害，能原地转挺多圈。
手里的牛奶快喝完了，荣湾的肩膀被拍了拍，还好嘴里的牛奶咽下去了，不然得被吓得咳嗽。
“荣湾妹妹，你也来滑冰吗？”
白雨姮戴着一顶毛线帽，穿着呢子大衣，看起来像刚毕业的大学生。
荣湾看了看自己身上长到小腿的羽绒服，好吧，像是没毕业的高中生。
荣湾点点头，打招呼：“白小姐，汪先生。”
白雨姮上前站到荣湾旁边，把荣湾的袖子都压着了。
“别叫白小姐，多生疏，叫雨姮姐。”
汪程有样学样，说：“对对，也别叫汪先生，怪别扭，叫汪程哥。”
“给，请你喝奶茶，这家味道不错的。”白雨姮推了推汪程，“你自己再去买一杯。”
荣湾伸手接过说了声谢谢。
白雨姮看着冰场里来来往往滑冰的人，说：“你别以为我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苦兮兮的咖啡，还非得配上甜到齁嗓子的蛋糕，奶茶多好喝啊，我可以一次性喝十杯。”像是看到了什么，语气惊叹道：“哟，这小孩挺能耐，滑得这么遛。”
荣湾定睛一看，是她刚才一直盯着的那个小男孩：“嗯。”
“你一个人吗？今天周六滑冰的人还挺多。”
像钟毅那水平，就不适合在这种场合出现，因为容易误伤他人。
“不是，和一个朋友。”
“你朋友呢？在场子里吗？滑得怎么样？”
荣湾指了指远处不停摔跤的人。
“这滑得也挺有特点哈哈，”白雨姮突然想起什么，问：“荣湾妹妹，你会滑雪吗？以后可以约着一起滑。”
“不会。”
“没关系，我滑得还行，我教你呀，”白雨姮拿出手机，“加个微信吧，以后有空一起玩儿。”
“嗯。”
汪程回来的时候，没看到荣湾，站着属实无聊，她丢下钟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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