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比赛结束后,田径队在工大后街的一家大排档聚餐。
虽然第一天的成绩算不上太好,但好歹大家的心情还是明媚的。
刘疏桐原本在去的路上还嘱咐着居嘉禾一定要把孙毅身边的位子留给她,却在半只脚踏进餐厅大门时看到了他旁边的陌生女人。
李冬天坐在孙毅的另一侧,抬起手向他们挥手示意:“这儿!”
居嘉禾坐下之后,李冬天便像个主持人似的介绍起在座的唯一一个陌生人:“介绍一下,这位是......”
说了一半,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她用手肘撞了下孙毅,笑着说:“孙大头,你自己来说。”
孙毅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却意外地有着青涩的一面。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害羞的张口:“这是我女朋友。”
桌上的其他人都忍不住喝起倒彩,把孙毅整得更不好意思了,脸红得跟掉进了染缸似的。
唯独刘疏桐的脸色煞白。
自那天李冬天告诉居嘉禾这个消息后,居嘉禾一直想找机会告诉刘疏桐,或者暗示一下也行,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她一方面觉得刘疏桐顶多是暗恋,少女心思,说不定过几天就厌倦了,一方面又因为自己的心思都分给了训练和晁言,也没多注意其他。
所以她此刻,只感受到难以言表的内疚。
居嘉禾这边眉头紧锁,其他人倒是心情大好,喝啤酒的喝啤酒,喝白酒的喝白酒,满桌子醉醺醺的味道。
李冬天嫌弃地在鼻子前挥了挥手:“都他妈给我少喝点,不知道运动员不能喝酒?”
对于优秀的运动员来说,酒精自然是应该坚决远离。长期摄取酒精会降低蛋白质的合成,减少肌肉的发展;而短期摄取酒精,会阻碍肌肉的成长。
不过西师大田径队的成员大多只是把田径当**好,李冬天自然也没有用专业运动员的要求去约束他们,只是冲孙毅说了句:“你明天还要比赛,喝点饮料得了。”
孙毅点了点头,问老板要了两瓶雪碧。
几杯啤酒下肚,饭桌上的气氛愈加热烈,几个男生也开始口无遮拦起来。
男生A看了一眼孙毅和他女朋友交头接耳的模样,调侃道:“我们这队里一个个的都有女朋友,真是羡慕死人了。”
被突然cue到的孙毅顿时停下了给女朋友夹菜的动作,环视一圈,反驳道:“你别瞎说,哪里一个个都有女朋友了?”
于是男生A就开始掰扯起来:“你看,你,还是丁向宇......”
这下换丁向宇有意见了:“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男生A看了一眼丁向宇,又看了一眼坐在丁向宇身边的居嘉禾,脸上挂起了颇为猥琐的笑容:“得了别装了,谁不知道你和居嘉禾是一对?”
刘疏桐还没从第一个冲击中缓过神来,随后又被第二个冲击撞得目瞪口呆。
她睁大了双眼看着居嘉禾,难以置信地张着嘴。
居嘉禾连忙否认:“我们就是好兄弟,很多年的好兄弟。”
进入大学也不算久,这句话居嘉禾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说了,不得不说,确实有点烦人。
而此刻她也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已经不是青少年了。虽然在初中和高中,同学们也难免会把他们凑对,但她都不以为意,但如今,她却觉得心里硌得慌。
像是急于撇清关系似的,居嘉禾揽过丁向宇的肩,说:“我们俩绝对不可能的,你们会对室友有非分之想吗?”
丁向宇歪过头,望向居嘉禾的侧脸。或许是因为热烈的气氛,她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他愣了几秒,也随之附和:“就是说啊,你们少造谣!”
男生A因为失去了一个八卦而大失所望,拿起桌上的杯子又猛灌了一杯啤酒。
直到晚上九点,一群人才走出大排档,各自散去。
丁向宇和李冬天的宿舍在另一个方向,于是在拐角处,居嘉禾和刘疏桐便和他们说了再见。
回寝室的路上,刘疏桐一直保持着沉默。
居嘉禾试探道:“刚刚说孙毅女朋友是工大英语系的?”
刘疏桐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居嘉禾又说:“哎呀年轻人谈恋爱,说不定过几天就分了。”
虽然诅咒别人分手不是君子行为,但为了朋友,居嘉禾在心里向孙毅道了个歉之后,还是心安理得地说出了口。
谁料刘疏桐却说:“我觉得孙毅和他女朋友挺配的。”
“啊?”居嘉禾懵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刘疏桐开始分析起来:“不是都说谈恋爱要互补才能长久嘛,孙毅学体育的,他女朋友学英语的,一动一静,挺互补的。”
居嘉禾觉得有点道理,但转念一想,说:“那你还是学文学的呢,这么说不是也很互补。”
刘疏桐可能自己也觉得居嘉禾的话无法反驳,只能说:“那人家都有女朋友了,我也只好放弃了。”
看到她如此坦然,居嘉禾也就放心了。
直到走到寝室楼下,她才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于是她拉住了刘疏桐的手,缓缓抬起头,直视着对方的双眼,问:“你该不会,要退出田径队吧?”
“啊?为什么这么说?”
“你当初加入田径队不就是为了追孙毅,既然孙毅都有女朋友了,你就没理由留在田径队了吧?”
说实话,和刘疏桐一起训练的日子还蛮开心的,同寝室的,一起来回也有个伴。
更何况,虽然刘疏桐学的文学系,但意外地在跑步上还算有点天赋,每天十公里的训练,她竟然也能慢慢跟上了。
刘疏桐嘟着嘴,故作神秘地朝着居嘉禾眨了眨眼,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了句:“谁知道呢,你要是对我好点,说不定我就不走了。”
说完,她拿出门禁卡刷开大门,推门走了进去。
居嘉禾紧跟在后头:“我对你多好啊,还给你带早饭呢。”
两人一前一后,嬉笑着消失在楼梯的尽头。
-
第二天的比赛很有看头,不管是短跑还是跳高,所有人都觉得体大又得收割一波。
就连李冬天都紧张地沉默着。
居嘉禾做着热身,李冬天过去给她贴上背号布条。
“没关系,别紧张,像平时那样跑就行。”虽然她这样鼓励着居嘉禾,但从颤抖的声线可以听出,她比居嘉禾还要紧张。
毕竟,这也算是李冬天押下的一块宝。
这次高校联赛西师大能不能被看到,田径队下一季度的经费能不能批下来,全靠这一跑了。
可居嘉禾却没心没肺的模样,东张西望地问:“晁言呢?你看到他了吗?”
李冬天皱着眉看她:“你的脑子里除了晁言还有别的吗?”
眼看着比赛快要开始了,居嘉禾朝李冬天吐了吐舌头,转身跑进队伍中,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一句:“你别忘了帮我拍视频!”
李冬天“嗯嗯”地应着,心里却始终不踏实。
这时,丁向宇也走了过来。
男子一百米的比赛安排在女子四百米之后,所以他现在还算空闲。
他一上来便是一句:“你觉得居嘉禾胜算大吗?”
李冬天还挺喜欢这样直接的对话方式,便回答:“不好说。体大的这位也是种子选手,前一届高校联赛拿了冠军,和第二名拉开的不是一星半点。”
像是只说这些还不够似的,李冬天还补充道:“在省里的比赛中,她的成绩也不错。”
丁向宇苦笑一声:“体大的怎么个个这么牛逼呢。”
李冬天也跟着苦笑:“毕竟是体大,个个都是二级运动员。”
丁向宇看着不远处正在摩拳擦掌的居嘉禾,问:“你昨天说的省队冬训,要是居嘉禾这次拿了第一名,是不是就能去了?”
李冬天笑笑:“就一个这么小的比赛,哪能被省队看上。”
但如果经费能批下来的话,田径队说不定也能有正经的冬训了。
丁向宇心想,也是,这个比赛说好听点是为校争光,说难听点就是练手,和正规的市级省级比赛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他们俩在这里聊得起劲,居嘉禾早已蹲在起跑器上,原本松弛的表情荡然无存,脸上的肌肉肉眼可见的紧绷。
发令枪的声音低沉又刺耳,运动员们如脱缰的野马般冲了出去。
丁向宇和李冬天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居嘉禾,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跑过第一个50米后,他们俩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体大的运动员一骑绝尘,一开始就拉开了距离。虽然这个距离目前算不上太大,但她依旧遥遥领先。
伴随着居嘉禾的表现,他们的眉毛越皱越深。
“不好。”丁向宇说:“她状态不对。”
他比谁都明白,居嘉禾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怎么可能任由别人把她远远地甩在后头。
她不习惯看别人的后脑勺,她更喜欢迎着风。
李冬天没有说话,只是抱臂看着,在转头途中,余光瞥到了从外面走进来的晁言。
他就近靠在一颗树旁,颇为认真地看着赛场上的激烈战况。
这时李冬天才想起来,自己忘了给居嘉禾拍视频。她原本想要伸向口袋的手犹豫了片刻,还是收了回来,抵在了下巴上。
应该无所谓了吧,毕竟他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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