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池纯音看着忠毅伯府近在眼前,内心充满不安与恐惧,自己这次闯下弥天大祸,虽然有顾驰给自己兜底,可依旧不知如何面对爹娘。
“顾驰,我感觉不太好。”
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唤着身边人的名字,“顾驰。”
“干嘛?”
“你说我爹会像打你那样打我吗?”
顾驰轻嗤:“不会。”
池纯音叹口气,“我感觉会。”
“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顾驰还故意拿她之前的话调侃:“你若是几日都出不了门,我便将好用的创伤药叫云梦给你送过去,保证当晚能下地。”
她呼吸一滞,脸都白了。
顾驰见好就收,“好了,不会的。”
池纯音都染上哭腔,“你怎知不会?”
“我说不会就是不会,你问那么多干什么,马上就知晓了!”
池纯音听顾驰催促,只好自己一人上前,愈发走不动道。
恐惧在逐渐接近时滋生,眼下已经到了极点。
她回过头去,顾驰面色沉静,抱手站在长街上,然后闪身离开。
走得干净利落,不带半分留恋,像是甩开她这个包袱。
果真是应了那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忠毅伯府门口今日尤其静谧,连个接她的人都没有。
池纯音心慌慌。
可进了门,就瞧见爹爹黑得似包公般,所有人都在前厅候着她,就连娘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你还有脸回来!你大哥为你的婚事留在汴京现在还未回泉州,这些时日你在英国公府可安逸,心中还有家人?”
池纯音老实认错:“我错了。”
那夜跑出来,顾驰已经说过,她这是不讲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娘站出来打圆场:“好了,过去的都过去了。”
忠毅伯今日坚持到底:“过去?她忤逆父兄,若不好好管教,世子日后也要休弃她。”
“来人,请家法!”
池纯音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望着爹爹。
怎么还是要请家法!
余氏阻拦道:“还有十日她就要嫁人了,你要她顶着伤痕出嫁吗?”
倒是一直缄默的大哥池耀携着嫂子齐明月阻拦:“爹,万万不可,这要亲家如何想我们池家?”
“是啊,家公消气。”
这几日没归家,哥嫂似是会变脸似的,原来只会斥责她的哥哥,如今倒替她说起好话来了。
池纯音望着哥哥,甚是感激。
忠毅伯被三方阻拦,终于罢休:“若不是你哥嫂阻拦,我今日定要重重罚你,除夕夜你那样小家子气,连个镯子都不肯撒手,哥哥嫂子不计前嫌,音丫头,这是你的手足血亲,日后爹娘不在了,你们才是互相扶持的家人,日后在婆家还要靠你哥哥为你撑腰。”
她娘也开口道:“音丫头,你爹说的是,我与你爹老了在汴京也说不上话,你哥哥如今才是你最大的靠山,可听明白了?”
池纯音跪坐在地上,有些怔愣。
眼前此景此景,她什么都明白了。
话说到这份上,再清楚不过了。
爹娘定是听说这些时日,夫人待她甚好,想让她帮扶着哥哥,又怕她心底那口气没出来,合着伙做这出戏。
要她成婚后央求婆家,将哥哥调回汴京。
池耀问道:“纯音,怎么不说话。”
池纯音抬眸:“我不。”
哥哥嫂子面色变了变,望着爹娘。
忠毅伯站起身,指着她骂道:“你说什么?”
“我不会的。”
她可以向往常一样软着性子说些好话,将这个话题跳过,可好像自除夕夜后,连敷衍都懒得敷衍,无趣。
“你以为爹爹只是吓唬你?”
池纯音执拗地挺起背脊。
余氏拉着她爹爹,“纯音,还不应下来。”
忠毅伯怒道:“你攀上高枝,眼里就没有孝道,看我今天不摆正这股邪气。来人!”
恰逢此时,门口忽然涌入了很多人。
“娘娘懿旨到!”
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储桃姑姑。
忠毅伯停了动作,望着门口来人说不出来。
储桃道:“皇后娘娘请池小姐入宫,小姐赶紧换身衣服,随奴婢入宫觐见。”
“敢问姑姑,娘娘诏小女入宫为何事?”
储桃姑姑道:“娘娘懿旨如此,我们做下人哪里知晓,想来当是看中池小姐的好事。大人今日聚的这么齐,家中可有何大事?”
“没有,没有。”
储桃扫了眼地上的池纯音,对着身后宫女道:“那还不扶小姐起来?”
池纯音由云梦换好朝服,出府门时,心中紧绷的弦一下子松了下来,虽然哥哥的事并未彻底解决,可也算逃过一劫。
马车穿行过街市,周遭逐渐静谧下来,时不时有禁军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
池纯音往外看去,雪未完全划开,琉璃红瓦半透不透,宫墙高耸入云,气势威严恢弘。
差一点点,她就要遭殃了。
怎这般巧,娘娘的懿旨像是掐准了点传到府上,让她免遭爹爹的责罚。
池纯音心头一直萦绕着顾驰的那句话。
“我说不会就是不会,你问那么多干什么,马上就知晓了!”
难道这一切,是他早就安排好的?
他操这份闲心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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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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