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还是不上晚自习吗?”赵智看着在收拾书包的唐柯:“森哥怎么样了,都一周多了,一次都没来。”
那天的事情,赵智也听说了,唐柯打电话让他帮忙给自己和曹森请假,简单的说了一下,周一唐柯没来,周二就来了,但是没上晚自修,班主任知道后也非常通情理的准了唐柯的假,让他回家之前多去看看曹森,也别拉下自己的课程。
唐柯周末的时候回家了一趟,家里没有异样,他才放心的半夜继续溜出来,照顾曹森。
“嗯,反正都快期末考了,没什么关系。”
赵智叹了口气:“你也别太担心了,天天来回跑,照顾人还得上课复习,你看看你那黑眼圈,看看你那能戳死人的下巴。”
唐柯笑着锤了他一拳:“那你肉分我点儿,反正你减肥两年都没瘦下来一两。”
“拿去拿去,给我剩一百斤就行。”
唐柯笑着和他打趣了两句就出了校门。
今天警察结案了,曹慢的……骨灰已经可以领了。
他和曹森都是年轻人,不知道那么多规矩,也不在意老人说的禁忌和入土为安,从派出所出来后,带着骨灰就回了出租屋。
骨灰盒很小,手掌大的一个瓷罐子。
唐柯摸了摸冰凉的罐子,想起曹慢的那声“唐唐哥哥。”深吸了口气,才没在出租车上哭出来。
曹森还睡着,唐柯进门的时候被烟味呛了一声,赶紧捂住嘴,曹森最近睡不着,一天也就睡一两个小时,最开始那几天,曹森不哭不睡,不吃饭也不喝水,熬到晕进了医院才算睡了一会儿。
现在好不容易睡着了,他不想吵醒曹森。
“回来了?”
曹森的声音很沙哑。
“醒了?喝点水好不好。”
唐柯咽下喉咙里的不舒服,走到床边亲了亲曹森的额头。拿水杯的时候看见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已经满的溢出来了。他早上走的时候才刚清干净的。
唐柯轻声的叹了口气。
曹森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嗓子干的有些生疼,唐柯不在,他想不起来要喝水。
“我明天少抽点。”看着唐柯皱着眉,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抽太多。“我明天去学校吧,后天就考试了吧。”
“期末考,没什么关系,老班说你身体不好不去也没事,等过完年开学了,你再补一次就好。”
曹森摇了摇头,他知道今天曹慢的骨灰可以拿回来了。
“曹慢呢。”
唐柯接过水杯的手一顿。
“在外面,我还没来得及联系……墓地,张警官推了一个人,让我找他就……。”
“不用墓地,找个山,撒了吧。”
曹森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她喜欢画那些山山水水,我一直没机会带她出去走走,撒了吧,让她自己去看看。”
唐柯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脱了鞋子,跨坐在他腿上,把人楼了过来。
“好,郊外的白石山很好看,就在江边。离我们也不远。”
曹慢想回来或者想出去玩儿,都很方便。
唐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但他知道,曹森能明白。
曹森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嗯。走吧,一会儿天彻底黑了,不好上山。”
冬天的天黑的快,出门的时候五点,天就已经黑了,等到了白石山山下,天黑的彻底,好在这里算旅游景区,路灯很多,上山的路修的很好。
俩人站到山顶的时候,能看见不远处的山上下滚动的江水,江面上还有亮着霓虹的船。
“很漂亮。”曹森有些气急,他睡了很久,没怎么吃东西,现在爬这么点山都喘了。
唐柯爬他体力不够,拉着人走到一旁的草地上坐着。
“曹慢喜欢那些亮亮的东西,我总说她年纪轻轻那么爱美。”曹森看着远处的闪闪灯光,笑了笑:“她生出来的时候可丑了,那时候我爸和表姑已经结婚了,生下来的第二天表姑就离家出走了,我爸也不管她,我就学着邻居家的阿姨泡奶粉给她喝。”
唐柯把包里的毯子和衣服拿出来给曹森披上,山上更冷一些。又把保温杯里的热水倒了一些出来,让曹森捧着。
曹森接过杯子,笑了笑,把毯子拉过去一些一起盖,靠着唐柯的肩头,继续说:“曹慢六个月就被诊断出这个病,我爸嫌弃她花钱,跟着一个富婆跑了,家里的亲戚都嫌弃曹慢,不肯收养,我也没办法去上学。”
“后来社区的工作人员和我说,县城里我还有一个叔叔,只要他领养了我们,我就可以继续上学。我就带着曹慢去了。跪在他门口求了他一夜,第二天带我去的社区阿姨来劝,说可以领救助金,他才让我们进门。”
“有了户口,我就转了学,但是他不给钱,学校可以免除我的学杂费,但是不能让我吃饱饭,我就放学背着曹慢去夜宵店洗碗,打扫卫生,童工价格虽然便宜,但有人帮我照顾曹慢。他喝醉酒就打人,不会走路的曹慢也会被他摔,骂她是杂种。”
“我就带着曹慢蹲在楼道里,等他睡了再回去,醒之前再出门,我的课本费,交通费,曹慢的医药费,不是我洗碗能赚出来的,我就不吃饭,一天就在夜宵店里蹭点客人吃剩下的东西,攒了一年,被曹伟里发现拿去赌了个干净。输光了就回来打人,我那时候小,还打不过他。后来半年我都没吃上一顿正常的饭。”
唐柯心里揪的疼,他想起刚认识曹森的时候,因为胃疼缩在位置上。
那是他习惯的不吃饭,生生的饿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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