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在宫门前历数渣爹数十条罪状,皇帝爹大怒,待镇国公与世子压下叛乱,就下令将韩王关进天牢,由谢九引主审。
而那数十条罪状里,有一条宠妾灭妻,放逐嫡女。
为了不让皇帝爹被人诟病,丞相刘素提议,把韩王谋反理由,都归为为先皇后和嫡公主出气。
于是谋反的锅,就落在了李清羽身上,皇帝爹颇为认同,并派人将这个理由在京中大肆传播,煽动百姓,给他代过。
李清羽把信条捏成碎片,死死压着浮到胸口的一口气。
要她代过?呵。
这十年他对她不闻不问,十年前还让她死过一次,他哪来的脸让她代过?
李清羽眼里冷光直闪,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既然如此,那她就好好跟这位“爹”算一笔账,看谁先弄死谁!
李清羽闭上眼睛,压下戾气,许久平复过来,耳朵里才再次听见流水潺潺。
她给小麻雀抓了把谷子,然后坐在水边,决定先不跟谢九引掰了。
要弄死渣爹,她得现在京城立命,谢九引可是她的金大腿。
李清羽看看只有一棵梧桐树,怎么看怎么空旷的院子,决定先给这里加点东西,顺便让自己冷静冷静。
为了弄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李清羽收拾收拾去账房找到了管家。
管家昨天晚上见识了这位公主的脾性,今天更不敢得罪她,远远看到她来,就赶忙从账房出来。
“公主可是有什么需要?”
李清羽笑眯眯的,“我想让管家帮我找点东西。”
管家毕恭毕敬,“公主想要什么,老奴这就去给您找来。”
李清羽早有准备,递给他一张单子。
管家接过去看一眼,脸色变得有点奇怪,但丝毫不敢说什么,“老奴马上让人去给您准备。”
“哟,公主也在啊?”
李清羽转身,看到了珠光宝气的沈氏。
沈氏脸上带笑,但她实在涂了太多脂粉,笑起来阴森森的,怎么看怎么浮夸。
“我刚刚还想着,世子不在,公主也不多出来走走,没想到出来就见到了呢。”
李清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走近,“让二婶挂心了。”
沈氏掩口一笑,好像一点也没有记昨天的仇,还伸手要拉她的手,“这有什么?公主常年不在京中,一回来就遇到这种大事,大嫂大忙人没时间宽慰,我作为二婶当然要帮衬帮衬。”
管家嘴角一抽。
人家正经婆婆还没发话呢,怎么就轮到你一个二婶了?
不过沈氏平常在府里就爱和安氏攀比,作为管家,他可不敢掺和主子之间的事,只对沈氏道:“二夫人来有何吩咐?”
李清羽趁空躲开了沈氏的手,她不喜欢和人拉拉扯扯,尤其是不和自己眼缘的人。
沈氏笑呵呵的,也不生气,伸出去的手改为抬起摸自己的满头朱钗,“没什么大事,就是昨日听公主一席话,觉得该为府里分点忧,不能总是闲着,所以来账房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账房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府中中馈一向由安氏掌管,一应账本都是送到安氏那里,沈氏分明是来抢活的。
还打着李清羽的名头。
李清羽看到管家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二婶有这份心是好的,不过账房的事太费脑子,容易让人头疼,二婶还是找点别的事情比较好。”
这句话明摆着是骂沈氏没脑子,但沈氏竟然不气,还保持着笑脸,“那公主觉得我做什么事比较好?”
李清羽烦着呢,不想跟她多扯,就随口道:“二婶这么会打扮,不然去给二叔多做几套衣裳吧。”
沈氏这都接了下去,还很热情,“公主所言极是,我那正好有几匹布,公主不如跟我一起去看一看?”
“……”
李清羽才不想跟她去看,本来安氏就不喜欢她了,她还跟和安氏不对付的沈氏走得近,金大腿还要不要抱了?
“二婶还是找别人一起吧,二叔的衣裳,我哪能指手画脚?”
她说完就冲管家道:“东西备好之后,劳烦管家差人送到寒霜院。”
管家忙道:“是。”
沈氏瞪了他一眼。
李清羽当看不见,叫上小池,回寒霜院去。
寒霜院有单独的小厨房,在等管家送东西来的时间,李清羽让小池收拾出来,然后又去膳房拿了各种菌菇蔬菜清洗好,打算晚上烤着吃。
哼,谢九引不给她吃肉,她吃蘑菇总行了吧?口感差不多,难得了谁。
管家办事速度真的很快,李清羽的菜刚洗好,他就把她单子上的东西都送来了。
葡萄苗,菜种子,还有一窝叽叽叫的小鸡,养大了可以吃!
藤条,木架,铁丝,用来搭篱笆,做葡萄架,正好把西边的空旷填满。
阿云阿朵指挥着家丁去搭篱笆和葡萄架,李清羽在厨房调晚上烧烤的蘸料,顺便趁着脑子清楚,理一理现在京城的形势。
皇帝爹这些年昏庸无道,横征暴敛,都是先皇留下来的老臣在撑着朝廷的底子,才不至于生出什么暴乱。
但近两年她三皇叔势大,隐隐成了民心所向,所以皇帝爹感到危机,开始拉拢人心,把她嫁给谢九引,就是因为镇国公府有兵权,谢家军以一敌十,英勇无畏。
但韩王为什么在她嫁给谢九引当天造反,还把皇帝爹宠妾灭妻拿出来说事,李清羽想不出来。
皇帝爹手下有几个奸臣,平常给皇帝爹出谋划策,专门不干人事,这次的事情,少不了是他们几个的主意。
第一个就是礼部尚书叶老贼,叶之兰今天来看她,肯定有叶老贼的意思。
第二个是德妃的父亲,如今的丞相刘素。
第三个,是梅妃的爹,江御史,这些年没少给别人扣帽子,打压异己是把好手。
所以李清羽要弄死渣爹,首先要对付的就是这几个人,镇国公府在渣爹死前,都是她的根基。
而且她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才能不连累镇国公府……
李清羽理清楚这些,院子里的篱笆和葡萄架已经被搭好了,屋角的空地也锄好了。
李清羽看谢九引还没回来,就把小鸡崽放进篱笆圈里,用剩下的铁丝编了个细密的铁丝网,在膳厅里架上在火炉上,准备做好吃的,讨好她未来的大腿谢九引。
嗯,韩王的案子是他主理,她要从他那套些消息出来。
于是晚上谢九引一踏进门,就闻到了浓郁的烧烤香。
然后他看到了溪边架起的葡萄架,侧边屋角露出的半片垦田,耳朵里还听到了小鸡崽叽叽乱叫,整个人蓦然一怔,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然而接着,膳厅里就探出来一颗脑袋,青丝绾起,面色雪白,笑起来脸颊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夫君回来啦。”
谢九引看到她,才回归了点现实,深吸一口气,抬步走到膳厅。
太阳落山之后,初春的严寒就藏不住了,房间里的火炉烧得很旺,架在上面的铁网被烧得通红,各类菌菇被切成薄片,贴在上面翻烤。
李清羽卷起宽大的衣袖,露出一截凝白纤细的小臂,拿着刷子在给铁网上的蘑菇刷油撒盐,动作之间,冰肌玉骨被火色映照,将春寒驱散一空。
谢九引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还是觉得不太真实,“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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