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妙安这一身儿的衣裳都被熏上了一股烤鱼的香味,且她这脸上的妆也有些花了,便先寻了一处宫室更衣梳妆。
待她回至这赏花宴时,便瞧见一公子正坐在殿中央绘着画,她瞧了一眼便走至太后身侧行了一礼。
太后自也是瞧出自己这个小女儿换了身衣裳来,不过是出去透透风罢了怎还要换衣裳,她神色间略有疑色的瞧着她摆了手。
“坐罢。”
闻妙安便也坐回席面儿前,她那三弟弟瞧见自己的姐姐就像是瞧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比比划划道。
“姐姐你再不来,朕就要英年早逝了,刚刚母后非要叫朕在这赏花宴上寻一个合心意的封入后宫,吓死朕了。”
“那陛下是如何拒了母后的。”
皇帝微探头小心地瞧了一眼太后才比划道。
“自是说皇后尚未入宫,若是封人入了后宫,于礼不合啊。”
只是...依着闻妙安对母后的了解,太后怕是不会这般轻易的放了皇帝。
“母后应了?”
“没有,朕便同母后说姐姐还未出阁,今儿这赏花宴本就是给姐姐办的,自是要先给姐姐选,朕年纪尚小还不着急。”
闻妙安瞧着皇帝越比划越心虚的样子,便气的笑了一声,她招了手,皇帝便也凑了过来。
皇帝本以为姐姐是要同自己说些什么,奈何下一瞬...姐姐的巴掌便亲切的落在他的脑门上。
“安生些,若是再敢把矛头指向本宫,本宫瞧着陛下的九华殿全是太监碍眼得很,正好本宫的府中貌美的婢女多得很,今儿等本宫回去就指十来个入宫伺候陛下,如何?”
皇帝立马便老实了,他亲斟了一盏荔枝饮给自己的姐姐赔罪,后而比划道。
“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朕吧,这等艳福朕消受不起,还是赏给四弟吧。”
说起老四...闻妙安一早便打发着浅桃去请了老四来,他怎么没来...莫不是又听着风声逃了?
“朝颜,派人去寻浅桃回来。”
朝颜领了命便打发着这宫里的宫女儿去寻浅桃。
他们这儿正说笑着,那坐在殿中作画的公子也落了笔,他瞧着那墨干的差不多了便将那副画拿了起来,叫周遭的人瞧了个清楚。
皇帝自也是瞧清了,便伸手去拍自己的姐姐,后而指了指那公子。
闻妙安便也瞧了过去,那公子所绘不是那花鸟鱼兽,更不是这晋北的大好河山,而是..而是...
太后瞧着那画上的妙安便笑逐颜开的招了手,叫那公子带着画走上前来。
“姐姐,这人是谢沉影。”
谢沉影...闻妙安也是知晓这人,这人虽是寒门出身,但文武双全,去年科举之时一举登科,成了皇帝钦点的状元郎,一时风头无量,后又被明相收为门生教养着。
若说明衡明大人是百年难得的良才,这谢沉影便是可遇不可求的奇才,隐有这京洲城第一公子的雅称。
除却这人一身的才华,这谢沉影的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神仪明秀,朗目疏眉”,所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说的便是谢沉影了。
不知怎的,闻妙安瞧着这谢沉影竟是想起刚刚为她烤鱼的骗子来,那骗子的容色也是一等一的好。
若是这二人相比...怕是难较高下啊。
太后已赏了那谢沉影,谢沉影留了画便回到席面儿前落了座,她瞧着妙安有些出神,便叫夏雨拍了怕她后而比划道。
“可是瞧上这谢沉影了?哀家觉着他不错,你若是喜欢,哀家便叫他今日就住进公主府。”
闻妙安也是回过了神,她不喜这谢沉影便摇了头。
“母后不必费心了。”
这长宁殿下对今儿这场赏花宴不大上心一事儿,众人都瞧了出来,太后总不能逼她选一个驸马不是,便也无奈的长叹了口气。
“母后,女儿累了想要先回府休息了。”
既不上心,太后强留她也无用,不如放了她,还叫她自在些,她便也点了头。
闻妙安微行了礼刚要离了这赏花宴,便瞧见一熟面孔入了小殿,他身后跟着一侍卫拿着一杈子烤鱼跪拜在太后皇帝身前行了礼。
“草民叩见太后娘娘,太妃娘娘,陛下,长宁殿下。”
这不是...那骗子?
她皱着眉顿住了步子瞧向了自己的母后,她瞧这母后那样子应是同骗子认识的。
太后一眼便认出了那烤鱼烤的是她养在宫里的鱼,顿时便被气的笑骂道。
“胆子倒是不小,敢烤哀家的鱼。”
朝颜瞧着自家殿下上心的很,便在一侧给闻妙安比划着。
那骗子直起身子神色间不见半分的惧色。
“草民来的晚了些,想着总是要带些东西给娘娘赔罪才是,只是..娘娘贵为太后自是什么都不缺的,草民便带了一条烤鱼来,草民烤鱼的手艺可是祖传的,这鱼好吃得很,长宁殿下应是知晓的。”
这说着说着便说到了长宁的身上,这宴中诸人都瞧了过去,就连太后都瞧了个过去。
若是这么说,她倒是知晓妙安是怎么出去转了一圈儿就换了一身衣裳回来了,合着是染上了烤鱼的味道,怕失了规矩啊。
太后听他这般说倒是未曾刁难他。
“既如此,便将这条烤鱼呈上来,哀家尝尝。”
“是。”
那骗子身侧的侍卫得了吩咐,便奉着那一杈子的烤鱼走至太后娘娘的身前,夏雨接了来便放到了自家娘娘身前。
闻妙安已知晓那骗子还有母后都说了些什么,她只是多瞧了一眼,夏雨便奉了鱼肚至她眼前的碟子里。
事已至此...那就先把这烤鱼吃了罢。
她持起那白玉筷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吃着,太后也免了那骗子的礼,后而便同这宴上的诸人介绍了此人道。
“先帝在时,哀家曾同先帝微服私访,无意间救了这小子的爷爷,也就是赫连氏如今的族长,族长为报哀家同先帝的恩情,便派赫连氏下一任族长,也就是这小子出山来给妙安治耳朵。”
这赫连氏...乃是闻名天下的医学世家,听闻这赫连氏开族的族长曾制出过长生不老药自此便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且这世家游离于晋北,万晋,北狄之外,占山为“王”,神秘的很。
赫连氏的族人也从不下山,纵是下了山也是隐匿于凡世间,外头人根本就瞧不出他们的身份来。
如今...立于他们眼前这个瞧着应是刚过弱冠没几年的少年便是下一任的赫连氏族长,这赏花宴中诸人瞧着都又惊又奇,讶异的很。
“在下赫连嵘辰。”
赫连嵘辰朝着这殿中诸人作了一揖。
闻妙安一心吃鱼不知这殿中出了何事,直至那朝颜拍了拍她,将这一切都比划着告知了她,她才放下手中的白玉筷子,微皱着眉看向了那骗子...赫连氏的下一任族长,赫连嵘辰。
她刚刚在这宫中瞧见这赫连嵘辰时便对这人的身世几番猜想,只是无论她怎么想,都没想到这人的来头这般大。
她打量了过去,恰逢赫连嵘辰抬眸瞧了过来。
二目相对之下,闻妙安还是先败下阵来侧过头去,没办法,要怪只能怪这赫连嵘辰长得实在是太摄人心魄了些。
她这侧过头,太后便也吩咐着夏雨拍了拍她。
“即日起,这赫连氏的小世子便住进长宁公主府,给妙安治耳朵,”
闻妙安听不见,但她瞧着夏雨比划的便也知晓母后说了什么,她刚想要摇头拒了此事。
先不说这赫连嵘辰的来头到底有多大,只论当日京洲城街头一事,她便不想叫这人住进公主府。
不为别的..只为...这人是个骗子啊,身为赫连氏小世子应是不缺银钱才是,怎得还随着街上的老妪招摇撞骗。
只是还未等她拒了此事,便又瞧着夏雨比划道。
“殿下若是拒了此事,娘娘就将今日宴上的男人都赏进公主府,且...”
闻妙安瞧向了自己的母后,瞧着她拿着帕子捂着心口一副身子不好得了重病的模样,便知她又要说些什么了。
“且娘娘身子不好,殿下是知晓的,娘娘如今不盼着殿下择驸马了,只盼殿下能将耳朵治好,殿下...”
“本宫知晓了。”
她这话音刚落,太后也不咳了,也不捂着心口了,她吩咐着这宴中的宫人道。
“皇帝,来坐在你太妃娘娘身边,你那个席面儿便让赫连小世子坐过去罢,夏雨啊,重上一份膳食给小世子。”
“是。”
夏雨领了命便差使着宫人将皇帝的席面儿撤了,后而便抬着一早便备下的席放至妙安公主的身侧。
皇帝自是起了身,他走至太妃同太后中间的席面儿上落了座,后而便听自己的母后说道。
“早便跟你说了,你那个位置哀家留了人,你偏要挨着你姐姐,现在好了吧,还得给人腾地方。”
“朕这不是怕姐姐一人寂寞。”
寂寞...?
“哀家瞧着九华殿一屋子的太监围着陛下团团转,连个姑娘家都没有...妙安寂不寂寞哀家不知晓,但是哀家瞧着...陛下应是挺寂寞的。”
皇帝本饮着蔷薇露,听着自己母后这般说,险些便将嘴中的酒喷了出去,他红着脸咳道。
“母后!从前父皇在时,你可不是这样的!”
“嗯,现在你父皇不是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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