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请3号秦知渺到10号诊间问诊。”
“请3号秦知渺到10号诊间问诊。”
3楼肛肠科的问诊大厅里，患者们坐在整齐排列的蓝色塑料椅上，耐心地等着叫号。
大厅的墙壁上挂着关于肛肠疾病的预防和治疗的宣传海报。
秦知渺捏着手里的挂号单，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她急忙抬步，姿势怪异地向10号诊间走去。
“咚咚”两声，她敲了敲门。
“请进”诊间内立马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
是个男的？
秦知渺一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挂号单，又对了一下诊间号，确认是杨婕主任的号后才一脸疑惑地推开门。
刚推开门，她就看到一个身穿白大褂，长相俊逸的男医生正坐在办公桌后面，镇定自若的看着着她。
是他！
秦知渺不自觉的瞪圆了眼睛，手中的挂号单滑落，就像雪花飘落一般掉在了地上。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她15年没有见的竹马。
那个失踪了15年，杳无音讯的陆君则。
穿着人字拖的脚趾头开始抠起地板，她下意识地脱口道：“我走错了！”
可惜，对方并不给她机会。
“秦知渺，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变得比她印象中的要温和一些，长相更是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见她干瞪着眼，迟迟没有动作，他索性从座位上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秦知渺面前。
她骇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而他只是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挂号单：“你没走错，这是你的号。”
他将挂号单递回给秦知渺。
秦知渺心跳如鼓。
她可没有和他久别重逢相认的闲心，更加没有喜悦。
这里可是肛肠科，肛肠科！
她的伤口在屁股上，那可是屁股！菊花！
因为害羞，她当时还特意找了一个女专家号，但是为什么会变成陆君则？
“你认错人了！”她斩钉截铁道。
说完，她抄起他手中的挂号单就准备跑路。
他也没阻拦的意思，只是轻飘飘说了句：“你不看病了吗？”
然后，他就坐回办公桌后面，抬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肛肠疾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确定要拖吗？”
秦知渺的脚步顿住。
她犹豫了一下，直到屁股上继续传来那阵刺痛感，她才闭了闭眼睛又再次张开，深吸了一口气后，还是决定面对现实。
因为实在是太疼了，疼得她都想直接骂人。
“砰”的一声轻声关上门后，她认命的慢悠悠地走到他身边，问出自己的疑惑：“杨婕医生呢？”
“老师临时有事去了手术室，我来代一下班。如果你一定要等老师看，那可能要再等1个多小时。”
没有久别重逢后的寒暄，他只是公事公办的解释道。
秦知渺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解，还在犹豫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又继续说道：“坐！”
秦知渺立刻为难了神色。
坐？她哪里坐得下！
她怀疑他一定是故意的。
他不以为意继续道：“看还是不看？”
秦知渺很纠结。
屁/眼如同火烧一般，疼得她就连走路都有些吃力。
如果再等一个小时，万一这个杨婕医生回不来，那她的菊花该怎么办？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她终于下定决心。
咬了咬牙，她缓缓开口：“看，我看。”
陆君则勾唇一笑，也没让她继续坐，只是询问起她的病情：“哪里不舒服？”
秦知渺：......
两人有十五年没见，一见面就如此尴尬，这让她如何启齿。
陆君则好像看出了她的难堪，直接起身走向问诊床，面无表情道：“过来，把裤子脱了侧躺，我看看情况。”
闻言，秦知渺吓得下意识倒退了一步，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陆君则耸耸肩，继续解释：“给你做个指检。”
生怕她不从，他继续提醒道：“这是肛肠科的正常检查，更何况我又不是没见过你的屁股。”
“这哪里一样！”秦知渺立刻反驳，丝毫没意识到她已经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她还沉浸在他要看她屁股的震惊，双颊气得鼓鼓的，好像一只土拨鼠。
陆君则又强调了一遍：“看还是不看？”
他的眼神若有似无地朝着她的屁股又看了一眼。
原本就有些肿胀，疼痛难忍的她，因为他这一眼，觉得屁股更加疼了。
心里想着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恶劣，喜欢戏耍她，甚至想忍一忍等着杨婕回来。
他好像是猜出了她的心思：“老师说是1个小时之后回来，但可能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你如果要等也可以继续等着。”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秦知渺看着更加来气。
他真的一点都没有邻居爱，也没有同学爱。
她进来这么久，甚至都没有一句关心的话，亏得她以前，她以前……
想着，秦知渺不自觉的有些眼眶泛红，不知是痛的，还是气的。
而他只是在问诊床边静静地等着，没有丝毫动作，好似在等着她的决定一般。
“我看！”
最后她还是豁了出去，当然也是屈服在病魔之下。
她迈着如同慷慨就义一般的步伐，走近问诊床，然后按照他的指示，忍着羞耻脱下了裤子，躺上了床。
“身体侧弯，放轻松。”他继续说着注意事项。
秦知渺咬着唇，心脏咚咚地跳着，好像打雷一样。
突然，她感觉一根手指伸进了她的肛/门，“唔”一阵刺痛下，她忍不住呻吟出声。然后，她迅速咬着唇，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他的手指环扫一圈后，马上从里面撤了出来，下了结论：“内痔加外痔，需要手术。”
秦知渺一惊，穿上裤子转过身后从问诊床上坐起，瞪大了眼睛抬头问他：“这么严重？”
她这症状前前后后拖了其实快有一个月了。
因为太过羞耻，加上问了度娘，知道了痔疮开刀的后果有多严重后，她才偷偷买了马某龙的药膏涂了涂，想着运气好能对付过去。
哪知道，这药膏是越涂越严重，她甚至还出现了便血的症状，肛/门外拖出来的那块肉也越来越肿，越来越疼，她才迫不得已挂了号来医院。
但是，她私心里想着能不做手术最好，没想到他直接判了她“死刑”。
想起她与他直接的纠葛，她眯着眼忍不住怀疑道：“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故意诓骗她，让她去做手术，谁让他以前对她那么坏！
陆君则没有理睬她，而是脱了手套直接坐回办公桌前，敲着键盘，写起了病历。
“截石位4-6点处见肛/门有一拇指大小的肿物脱出，扩开肛/门见基底达齿状线……”
他说了一连串的专业术语，就像是在反驳秦知渺之前的话一样。
“这样的症状多久了？什么时候感觉有肿物凸出，什么时候出的血？”
他问得很是认真，一字一句都好像在彰显他的专业素养。
秦知渺虽然听不懂他说的一些词汇，但“肿物”“出血”这几个字眼她还是听得明明白白的。
对他的质疑也渐渐消散，老实回答：“一个月了，10天前有出血。”
“平时是不是经常熬夜，还喜欢吃辣？”他继续追问。
“嗯。”秦知渺点头应是。
“你这情况比较严重，肿物无法自行回纳和缩回，加上还有便血症状，如果后期大量出血就会引发贫血和其他问题，我这边是建议尽快进行手术。”
“能不能保守治疗，吃点药，涂点药呢？”秦知渺轻声问道，心中还存有一丝期冀。
陆君则却打破了她的幻想。
他摇了摇头：“建议手术，药物已经无法缓解症状。”
说着，他调出了住院单，问道：“你要现在住院呢，还是等老师回来再看一眼？毕竟在你眼中看来，我或许是一个庸医。”
他的语气有些促狭。
眼见着没有希望，她才勉为其难地点了头：“你开吧，我住院。”
“好。”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开着住院单。
一边敲键盘，一边他还不忘嘱咐道：“手术安排在明天，一会你先去缴费住院，然后去住院部抽血，做ct、心电图这些检查。单子有人会送来，你在病房等着就好。”
“对了，你男朋友呢？”他不经意地提起，“手术需要家属陪护，最好把你男朋友叫来。”
“我没有男朋友！”秦知渺下意识地马上回答，语气急切。
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抿了抿唇，立刻闭上嘴，不以为意地看着他。
而他好像也没放在心上，又继续补充道：“那你叫一个家属过来。手术是老师执刀，你放心这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小手术，不会有任何问题。”
秦知渺来之前就查过杨婕的名声，这可是海市肛肠科的权威，手术难排，号难挂，所以她才等了几天，就等着抢她的号。
所以，即便没有他的保证，她对杨婕的医术也是放心的。
点了点头，她表示了解。
记下了一堆注意事项后，秦知渺准备离开，陆君则也继续开始叫号。
“请4号……”
系统叫号的声音开始响起，秦知渺摩挲着手里的单子，看着他如刀刻一般的侧脸，轻声道：“陆君则，你……”
盯着电脑的陆君则，一脸疑惑地抬起头。
看着他幽深的黑眸，秦知渺原先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摇了摇头：“没事，你先工作吧！”
说完，她拿着单子就转身离开。
4号病人这时也推门而入。
一看到陆君则就十分热情道：“陆医生，你在也行，我……”
她自顾自抱怨了一堆，突然她的眼睛看向了陆君则的耳朵，一脸惊讶道：“咦，陆医生，你的耳朵为什么那么红，生病了吗？”
陆君则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门口，又突然失笑，那里哪里还有秦知渺的影子。
随即，他迅速摇头，僵硬着身体，将秦知渺从他的脑海里清空，认真问起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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