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笼中鸟3

“既然你不惜以命来威胁我,那就给我滚。”

阴沉的话语比平时任何一刻都要冷酷,看着度兰那张冰冷的脸,该隐差点产生了一种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情的错觉。

但此刻的机会千载难逢。

该隐从头到尾看着度兰,缓慢而坚定地退到了门口,然后迅速转身,往外奔去。

“你们给我注射了什么?”

“……”

飞机上,亚伯的双手被铁链绑在靠椅上,但他脸上一点也没有慌张的神色,悠闲的目光落在正对面一脸戒备,穿着短袖长裤,手里端着冲锋枪的男人身上。

“梵卓呢?”

“……”

“你是哑巴?”

“闭嘴!”男人终于忍无可忍的破口大骂:“亲王怎么会为了你这样的毛头小子而离开卡玛利亚,该死的,计划全乱套了!该死!”

亚伯懒洋洋换了个姿势,因为全身被牢牢绑住的原因,他只能左右移动脖子。

“喂,你过来,帮我脖子这里的链子松一松。我快不能呼吸了。”

“吸血鬼需要呼吸吗?”男人嘲讽道。

“呵呵呵……”

“臭小子,你笑什么?”

“笑你蠢啊。”

“什么!?该死的,臭小子,看我怎么教训你!”

狠狠一拳打在亚伯的脸颊上,亚伯被打的偏过头去,吐出一口鲜血。

“怎么样,拳头的滋味好受吗?要不要再偿一拳?”

亚伯仰起头,深玫瑰色的头发遮住半只狭长的眼睛。只见那只眼睛轻轻眯起,亚伯露出明晃晃的邪笑:“好啊。”

三分钟后,直升飞机在空中剧烈上下颠簸,紧接着骤然掉头,往下直直坠落!

在距离地面几百米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舱门处。高大挺拔的身躯在狂风吹拂下居然纹丝不动,只有红发猎猎飞舞着。

“咻————”

亚伯舔去嘴边的血迹,嘴角裂开笑容,吹了个响亮无比的口哨,然后张大双臂,往下纵身一跃!

该隐手里拎着一个白色塑料袋,里面装着两瓶二锅头。秦章提着一袋子烧烤走在他边上。

该隐一脸无语的看着秦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章往车上一靠:“找你喝酒聊天。不过,你的反射弧也太长了点。”

“你怎么知道我的住址的?”

“我问老大的。他说你住这,又莫名其妙说了一句你住哪跟他都没有关系”,你又惹老大生气了?”

“你来就是找我闲聊这些的?要是这样的话,我走了。”

“看来真的吵架了啊。”秦章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看到该隐要走的架势,连忙说:“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

该隐打开二锅头的盖子,对着口子直接喝了一口,然后他一口全喷出来:“这是什么玩意!难喝死了!”

“王乐乐的主治医生,你还记得吧?今天凌晨他被邻居发现在家中自尽了。”

该隐抓着酒瓶的手一顿:“自杀?”

“我知道你也怀疑这点,但我亲自看了,法医也断定说是自杀。”

“那个医生,叫什么名字?”

“徐文才。”

完全没有印象的名字。

但如果徐文才是自杀的话,秦章就不会这么烦恼了。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这个徐文才,曾经给蓟文德做过手术。”

“果然还是和那个神父有关。什么手术?”

“结扎手术。这个神父,对自己够狠的。”两人说着话,秦章的电话响了。

“喂,什么?!马上过来!”秦章边说话边把烧烤往路边垃圾桶里随便一放,打开车门,对该隐说:“你也一起来吧。”

该隐:“怎么了。”

“老大受伤了。”

度兰受伤了?

特异局里一副被抢劫犯洗劫过的样子:文件被扔的满地都是,桌椅倒翻一片。楼下停着两辆救护车,将受伤的局员一一运走。

该隐在电梯里,盯着上升的数字。

2、3、4……10、11……15楼。

度兰的办公室在顶层。半包圆状的玻璃窗碎了一大半,地上到处是玻璃片。吊灯也被打碎了,办公室里一片黑暗,只有月光将半面家具照亮。

“老大老大,你在吗——”秦章的话忽然戛然而止。

“秦章,你去下面等我们。”该隐走到秦章的前面,看着坐在沙发里的度兰,对秦章说。

“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要我找人来帮忙。”

“不用。”该隐的语气不容置疑。

秦章知道自己现在在这里只会添麻烦和帮倒忙,犹豫了片刻,还是退出了办公室。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香。这种特殊的香气让该隐的神经一瞬间就亢奋起来。几乎不用品尝,他就知道,那是度兰的血。

直到现在,“度兰受伤了”才变成真正实在的东西,出现在该隐的眼前。

不可否认的实在。

“你来干什么。”

可能是一种由联想导致的错觉,也可能是该隐的大脑神经跳动的太剧烈了,该隐居然从度兰的声音里听出了虚弱,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磁性低沉。

“你流血了,是谁干的?”该隐强忍着扑上去的冲动,与坐在黑暗中的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要替我报仇吗?”

可能仍旧是错觉,度兰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颓丧。

的确没有什么用。度兰打不过的敌人,他更打不过。该隐承认,他问这些问题,仅仅是为了分散注意力,好让自己的目光不再那么**裸。

“你的呼吸声很重。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对方可能还会再回来。”

“他们是谁?”

“你已经见过了,”度兰抬头朝他看过来,瞳孔依然是兴奋的猩红色。吸血鬼受伤了都会这样,过度兴奋,还容易做出攻击行为。这也是该隐让秦章离开的原因。

“我见过了?你是指……不,亚伯为什么要这么做?”

“亚伯为什么不会这么做?”度兰语气讥讽,“如果你知道他这些年做了什么,你不会再这么护着他。”

“说到这个,你早就知道亚伯的存在了,为什么一直瞒着我!”该隐难掩心浮气躁,他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忽然,他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直勾勾盯着度兰:“我现在很烦。”

“看出来了。”度兰语气轻松,眼睛同样直直盯着该隐。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度兰又重复了一遍。

这句话可以有很多含义。

比如对方还可能返回,比起度兰,他显然更好收拾。

比如度兰在流血,纯血种的血足以让任何品阶的吸血鬼颤栗疯狂,如果不今早止血的话,特异局可能会迎来一大批受血味吸引而来的吸血鬼。

比如受伤的吸血鬼会变得狂躁,很难……控制自己。

“是不是很想喝我的血?”度兰的身影鬼魅般欺近,该隐被困在度兰和身后的墙之间,困在彻底的黑暗之中。

度兰不知什么时候把百叶窗关上了。

“放开……我……”

湿润而粗暴的吻迫不及待一般落在该隐的嘴唇上,用力的舔舐。

该隐一巴掌打在度兰的脸上,却因为近在咫尺的血味刺激,手掌在碰到度兰的脸的时候竟然颤抖了一下,轻飘飘地落在了度兰的肩膀上。

哗啦——

耳边是猎猎作响的夜风,该隐意识到自己正被度兰抱着穿梭在夜晚的高楼大厦间。

几个快速的起落,该隐已经身处一间陌生的公寓。

度兰一脚踹开卧室的门,将该隐摔在床上。

该隐撑起上半身,凌乱的黑发,衬衫上的扣子已经所剩无几。

“你不会想……”

事到如今,该隐似乎才真正意识到,度兰想上他。

但是……

“我不想做。我也不想喝你的血了,我想走。”

“但我想和你做。”度兰半跪在床上,瞳孔里的血色已经消褪,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冷绿色的眼睛给人的感觉十分无情冰冷。

什么意思?把他当什么了?

“发情了找其他人去,我不是你的……啊!”随着血液被强迫喂进嘴里,流进喉咙,该隐的瞳孔瞬间放大了,全身的肌肉在一刹那绷紧的像石头。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该隐仅存的理智告诉他,完了。

度兰把自己的血强制喂给他,这在吸血鬼社会里就是血交。

血的盟约,不可毁灭的誓言。

度兰这是在他身上做标记,宣布他是他的所有物。一旦他的身上印上度兰的标记,意味着其他血族不可以染指。

该隐的理智一秒断裂,爆炸般的疼痛和如同正在被灼烧的神经都让他无法思考。

堕入黑暗前的最后几秒,该隐只能用涣散的眼神紧紧盯着上方恶魔般的男人。

“我不会……放过你的,绝对。”

秦章不敢走远,怕该隐有什么需要。

“你在等谁?”

走廊的阴影深处,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男人打扮怪异,黑色高跟皮靴和同色的皮裤,上身只传了一件黑色无袖皮衣,皮衣里什么也没穿。脖子处至少挂了三条银链。结实的胳膊上绘着红色纹身。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红发,颜色纯正的像假发一样。

Cosplay吗?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是什么地方,秦章差点说出:“你迷路了?这里不是你玩的地方。”

“啊~你身上有我哥的气息,”转瞬间,男人已经站在了秦章的面前,深邃俊俏的脸贴过来,鼻子几乎要贴上他的鼻尖:“我知道了,我哥来了,他在里面,对不对?”

“……谁是你哥?”

“呵呵呵呵,可惜,他已经走了。”

“你哥……去世了?”

男人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有些古怪。

“啊,你这么说我才想起来,我哥他,确实,很多年前就死了。”

你哥死了为什么你要露出这么兴奋的眼神?

秦章感觉自己遇上了变态。

“我很想他,非常、非常想,你明白吗?”

“……”你如果不要边说边笑的话,可能我还有点明白。

“看来你一点都不明白。”男人遗憾的说。

“我不懂……”

“既然这样,你就来当我们的证人吧。”

这是哪里跑出来的精神病人?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什么证人?你哥不是死了吗?”

“——当我们兄弟俩久别重逢的证人。”男人微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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