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栽着一株茂密的香樟树,“春夏福利院”几个字就掩映在浓密的叶片之后。
一位打扮素朴的中年女人前来迎接他们,女人自称是这家福利院的院长。
“天热,大老远过来都辛苦了,进来喝杯茶,吃点水果吧。我们这儿地方偏,没什么好东西,这是大正早上去市里,我拜托他带回来的云巅白茶。乐乐,来,吃不吃西瓜,早上田里刚摘来的西瓜,可甜了。”
王乐乐不声不响地躲在该隐身后,低头盯着自己凉鞋上的蝴蝶结。那是该隐刚给她买的,银色的蝴蝶结配上黑色的漆皮鞋面,看着很高档。
“我带她在附近逛一逛,你们聊。”
小岛川流要和院长沟通孩子的情况和办理入院手续,该隐不想让孩子听到这些,带着王乐乐往院子里走。
小岛川流冲他点点头。
女人道:“也好,先让孩子熟悉熟悉环境。我可以让孙老师……”
“不用了。”该隐说,见女人面露惊讶,又说了句:“谢谢。”
女人笑起来,笑容十分和蔼:“别客气,你们去吧。”
香樟树叶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今天天起很好。王乐乐忍不住抬头看着树梢,又看看天空。阳光晒得她睁不开眼睛,她却倔强地不肯闭上眼睛,硬要睁着眼睛。
该隐抬手在她头上晃了晃:“这样傻不傻?眼睛不疼吗?”
“疼。”
“既然疼,为什么还睁着眼。”
“闭上眼睛就看不到了。”
“看不到更好,”该隐声音淡淡,“很多事情记不住反而更好。”
正是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小院外面是一条发白的水泥路,水泥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绿色田野。水泥路尽头慢慢走来七八个小小的人影,应该是放学归来的儿童。
该隐对小岛川流选的这家福利院还算满意。
“以后你就在这里生活了。”
虽然残忍,但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总比从其它人嘴里说出更好。
王乐乐的反应很平淡:“哦。”顿了顿,才说,“你会来看我吗。”
“会的吧。”
王乐乐盯阳光时间久了,视网膜一片黑。她仰起脸看着眼前的人影,一字一句认真道:“我会等你来看我的。”
“和你的朋友好好相处,如果处不好,就算了。别勉强自己。”
七八个儿童的身影越来越近,该隐在他们看到自己之前,拉着王乐乐回到了屋里。
女人的声音在继续:“现在院里一共11个小孩,大部分是留守儿童,父母在外务工出了意外,家里老人实在没精力照顾才送到我们这里来的……放心,我会注意的,孩子们不会知道乐乐的经历。……不不不,是我要感激你们才是,如果没有那位先生的资助,我们院早在三年前就被拆了,孩子们也早流浪街头了。”
回去的路上,该隐状似无意的问:“那家福利院背后一直有人资助吗?”
“哦,据说是一位好心的老先生,不仅在那块投资办了小学,还一直资助院里的孩子上学,直到他们大学毕业为止。”
该隐还想问,小岛川流的电话响了。
“好,不用担心,马上过来。”
“怎么了?”
“我的父母来安潭了,”小岛川流无奈的耸肩,“老人家第一次来中国,不会中文,结果迷路了。现在在警察局待着呢。”
“那你快去找他们吧,前面把我放下就行。”
“嗯,下次聚。”
下车的地方前面再走几步就是安潭市最繁华的商场和步行购物街。
川流不息的车辆和摩肩接踵的人群中,熟悉的背影沿着商品厨房慢慢前进。瘦瘦小小的个子,后脑扎着马尾辫,侧脸的时候唇边有一颗淡痣。
是那晚差点遇害的女高中生。
“哟,这不是我们班学习委员嘛,一个人来逛街啊?你男朋友呢,他不是很喜欢你嘛,天天来我们班看你,逛街一个人有什么意思,把你男朋友也喊出来一起逛才有意思。”尖细的女生响起,女生染着黄头发,表情不善。
“你……你别胡说,我没有男、男朋友。”
“这话胡旭听了可要伤心的啊。对了,胡旭就在这附近吧,今天他过生日,在这里最贵的KTV包了通宵,我们就是他叫我们来的。走吧,唱歌去。”
“胡旭……他真的在这儿?”
“当然,骗你干什么。来吧,一起进去,胡旭见了你肯定很高兴。”女生坏笑着,将钟丽儿拽进了会所里。
会所里面的装修十分富丽堂皇,浓烈的香烟气和各种味道的香水味扑面而来。钟丽儿被两个女生左右驾着胳膊往里走,越走越害怕,忍不住颤声道:“算了,我不去了,你们去唱吧……”
李晴晴笑着说:“怕什么啊,难不成我们几个女生还能吃了你?胡旭真的在前面,不信,我让他电话跟你说。等等啊,我现在就打个电话给他……啊!”
李晴晴刚拿出手机,就被迎面跑来的男人撞到了。她一个屁股蹲摔在地上,手机也滑了出去,李晴晴忍不住骂道:“神经病,跑什么跑啊,我的手机……”
“小姐,这是你的手机吗?”年轻低沉的男声响起,李晴晴抬头看到该隐,眼睛一下子直了,平时的嚣张跋扈立马抛到了九霄云外,放轻了声音柔声道:“是的,谢谢。”
钟丽儿看到该隐,也怔了一会,轻声道:“您……怎么也在这里。”
李晴晴一看两人居然认识,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钟丽儿长的一般,就是凭借着这股柔弱可怜劲,勾的男生都围着她转。
李晴晴在心里骂了句“绿茶婊”,故意大声说:“丽儿,快走吧,你男朋友还在等着你呢——”
“不要往前走了。”
李晴晴:“啊?帅哥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
该隐面无表情。
前面包厢传来的血味,她们可能闻不到,但该隐一进来就闻到了。
“吱呀”一声,包厢门打开。有人从包厢里走出来,同时,血味愈浓。
该隐面色凝重:“现在,转身,离开这个地方。”
钟丽儿轻声问:“怎、怎么了?”
“哟,这不是我亲爱的哥哥嘛?哥,上次没来得及道别,今天我请客,喝个痛快!”
亚伯从包厢出来,朝该隐张开双臂,他今天穿了一套低领西装,墨镜别在衣领上,红发嚣张,一副浪荡公子哥的模样。
该隐对钟丽儿她们道:“走!”
几乎没人看清他的动作,亚伯站在了一群女生前面,笑眯眯道:“既然都来了,一起玩吧~”
钟丽儿吓得不知所措,目光无措地看向该隐。
李晴晴和她的朋友们则紧张地吞了口唾沫,她们毕竟还是高中生,亚伯一看就是她们惹不起的危险男人,一时间竟然没人敢说话。
该隐直觉亚伯不怀好意,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他还一点都不了解。但是,不管是弟弟还是天王老子,该隐照样不允许当着他的面杀人。
“我说,让她们走。”
该隐脸色阴沉,亚伯见状,耸了耸肩:“好吧。下次有空一起喝酒哦,小猫咪们~“
迟钝如李晴晴,也感觉到了氛围的不对劲。
“算了,走吧,改天再来唱。”
说完,李晴晴和她的朋友离开了会所。
钟丽儿想说什么,但看看该隐,又看看前面的包厢,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低着头也走出了会所。
该隐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推开包厢的大门。
六个年轻的男女趟在地上,脖颈边都有咬痕。索性咬痕不深,他们也只是晕了过去。
该隐关上包厢门,看着后脚跟进来的亚伯。
“下次不要这么做了。”
亚伯微笑:“嗯?”
该隐淡淡道:“你现在既然跟着密党做事,密党的‘避世‘原则你就要遵守。现在还是白天,你这样肆无忌惮的进食,会被惩罚的吧?“
亚伯脸上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哥……你是在关心我吗?仅仅是担心我受罚才这样的吗?“
该隐:“不是。一,我还不能确定,你是我亲弟弟;二,即使你是我弟弟,我也不允许你随便吸人血。“
亚伯:“哥,你还是这么无聊。人类对我们来说,就像家畜对人类来说,只是食物而已。我饿了,我吃食物,这有什么不对吗?而且,哥,你也太自私了,只对我提这些要求,其他的血族随便吸血和杀人,你怎么不管?”
该隐不语。
亚伯便笑道:“哥,要看清楚自己是谁。你现在什么都不是,只是依靠度兰·勒巴森活着的可怜的寄生虫而已。你知道其他人怎么说你吗,他们说,你是度兰的男宠,他养你就是为了和你上床!度兰·勒巴森不是什么好东西,哥,离开他,跟我回卡玛利拉吧,那才是我们真正的家。“
“家”这个字触动了该隐。
该隐:“我可以和你回去,但不是现在。而且我有个前提。“
亚伯眼神殷切:“你说。“
该隐把手机扔给他:“打120,然后跟我来,我要和你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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