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啸堡,风雪交加,山坡白雪皑皑。
松枝上堆着雪,风吹过,雪落在窗台上,簌簌作响。
虽然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但古堡的主人还是遵循着血族的传统生活方式,在墙角和天花板都悬挂着烛台。
蜡烛的哔剥声响起,轻轻的。
该隐面无表情地关上窗户,将风雪挡在外面。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他的腰侧穿过,将他圈在自己的胸膛和窗户之间。
左手大拇指戴着祖母绿宝石戒指,将手衬的更加秀美、苍白。
“西尔是谁?”该隐靠在窗台上,抱着双臂。
度兰:“我随便编的。”
该隐看着他,不出声。
度兰放在他腰侧的手逐渐往下移。
“想我了没?”
“没有。”
度兰轻笑一声:“不诚实。”
手下用力,两具身体紧紧相贴。
该隐也把手放在度兰的腰上,将度兰的衬衣从裤子里粗暴地扯出来。
“你呢,想我了没。”
度兰声音低下来:“想了。”
话音刚落,该隐隔着衬衫摸上度兰的身体。
*
时间过的很快,晚宴当日,该隐以度兰的侍从“西尔”的身份出席宴会。
亚纳公爵和公爵夫人盛装打扮,不仅他们,所有参加晚宴的人都身穿古典的礼服和礼裙。男士拄文明杖,女士戴礼帽和蕾丝手套。
最引人注目的是公爵夫人的打扮。
红色礼服,红色宽檐帽,以及红色高跟鞋。黑纱半遮面,红唇烈焰,妖娆迷人。
晚宴先由亚纳致辞,之后是介绍贵宾。
度兰·勒巴森是亚纳第一个提到的名字,之后是哲罗姆·吉密魑,以及其它一长串该隐偶尔在报纸新闻上看到的名字。
晚宴开场半小时后,该隐见到侍女倒酒时不小心将酒洒在度兰的身上。
度兰朝他看了一眼,起身离开了宴会。
该隐没有动。
又过了一会,度兰回到宴会,转身和亚纳说了几句。
亚纳脸色微变,看向下方宴会大厅,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只见一位年轻人越众而出。年轻人绸缎般的红发,女人般细腻的皮肤和玛瑙般的蓝色眼睛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为沉闷阴郁的血族晚宴增添了一丝初春朝阳般的气息。
公爵夫人的脸色微变,她轻微地调整了坐姿,脸上却没有显示出任何不安。
朱利安走到亚纳公爵的面前:“父亲,您还记得我吗?”
随着这声掷地有声的“父亲”,宴会厅一下子陷入了骚乱。人群窃窃私语,好奇、探究、看热闹、不解的目光纷纷朝他们这边投来。
公爵夫人第一个跳出来喝斥道:“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来人,把这个人赶出去!”
该隐理解公爵夫人这么激动的原因。朱利安特地赶在这个时候来认父亲,明显是冲着亚纳的爵位和财产来的。一个不明不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私生子,竟然想凭借着一句“父亲”就想家产,公爵夫人怎么能不紧张?何况,公爵夫人和他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亚纳公爵盯着有眼前的年轻人,目光如同鹰隼,似乎要看穿年轻人薄薄皮肤下的内心。
“你刚才喊我什么,年轻人?”
“父亲。”朱利安又说了一遍。
亚纳慢悠悠地靠在椅背上:“孩子,你不是第一个喊我父亲的陌生人。你知道上一位随便喊我父亲的人的下场吗?”
公爵夫人微微笑起来,特意补充道:“您一剑刺穿了他的喉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也是在这个大厅。”
亚纳拍了拍夫人的手:“夫人的记忆一向这么好。”他转而又看着朱利安,“孩子,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我不会怪罪你的。”亚纳环顾四周,对度兰和哲罗姆举起酒杯,“让两位大人见笑了,来,大家一起喝一杯。”
哲罗姆举着酒杯,却没有喝:“亚纳,为何不听听这位年轻人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这么做呢?”
这时,底下座位中一位辛摩尔族的男子大声道:“光听他说有什么用?除非拿出证据来,或者通过我们一族的魔法考验,否则,这位小伙子就要为他的鲁莽付出代价!”
众人纷纷应和。
“没错!拿出证据来!让我们大人好好看一眼!不要让别人家的牛羊进了自家的高床!”
亚纳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安静。
“年轻人,来,说说你的母亲是谁,或许我还能记得她在床上的喊叫声。”
这句轻蔑的话似乎让朱利安大受打击,本来就苍白的脸色立刻血色全无。他颤着嘴唇说:“我也不记得她的名字了。”
亚纳开始变得不耐烦,公爵夫人却因为朱利安的失落而同情起他的遭遇来。她说:“孩子,这不是明智的举动,快离开吧。”
朱利安摇头,说:“但是我有这个。”说着,他取下脖子上挂着的吊坠,呈现在亚纳的眼前。灰色的吊坠中央刻着一朵红色双蔷薇,样式很普通,亚纳公爵的脸色却因此而大变。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质问道:“你是从哪儿得到这个的?”
“我从小就戴着它。”
公爵夫人的脸色也变了,她的眉毛不自觉地抽动着,眼神一瞬间是恐惧的:“你、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朱利安握紧项链,眼神伤感:“这是我母亲给我的。”
公爵夫人的指甲声划过木桌,声音尖锐,刺耳。
“胡说,你不可能是……”
亚纳觉察到夫人的失态,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沉声道:“你跟我进来。”
*
“你觉得,朱利安的母亲是谁?”哲罗姆端着酒杯,倾身过来,眼里明显带着看热闹的笑意。
“不知道。”
“或许是公爵夫人。”
该隐还记得公爵夫人眼里一瞬间闪过的恐惧。
“不太像。”
“哦,为什么?”
“她怕他。”
“为什么?”
该隐也不知道。
“我倒是见过那条项链。”哲罗姆慢悠悠地说。
该隐看着他。
“灰岩中一朵蔷薇,那是托瑞朵一族的族徽。反面如果是紫色为底的盾牌,那说明是托瑞朵的贵族。我们这位公爵夫人,就来自托瑞朵一族。”
亚纳公爵这么有名,公爵夫人的身世自然不会差。这些都是可以查的。问题是,为什么公爵夫人见到本族的族徽会感到害怕?
“你在哪见过那条项链?”
“在梵赛·托瑞朵的小女儿,安娜连·托瑞朵和亚纳·辛摩尔的订婚晚宴上。我还记得,安娜连由他的父亲搀扶着从蔷薇花中走来的样子,我发誓,那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丽的女人。可惜啊,红颜薄命。”
安娜连难道是朱利安的母亲?
“安娜连怎么了?”
“据说是难产而死。”
*
朱利安站在晚宴的后厅,这里比前厅还要奢华舒适。
深夜的风从彩色玫瑰雕花窗户涌进来,冰冷,荒凉。
朱利安紧紧握着项链,他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就在几秒前,这位他生物学上的父亲,语气不容置疑地对他说:
“安娜难产而死,这是我亲眼见到。请你今晚就离开风啸堡,我会安排人送你。”顿了顿,亚纳说:“带上你的项链。”
朱利安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做错了,他不应该对眼前这个人怀有希望的。
尘封多年的恨意涌上心头,他顾不得了。
“我的母亲并非难产而死!她是被害死的。我一出生,就被人悄悄带到了河边,那个人命杀人来杀我,一个襁褓里的婴儿!但是抱走我的人对我产生了怜悯之心,她悄悄把我藏在猪圈里,因此救了我一命。而我的母亲,就在当晚,以难产之名被人杀死在产房里。”
亚纳表情阴沉:“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朱利安突然意识到,他没有否认。
*
“亚纳其实是私生子,”哲罗姆似乎喝多了酒,说起话来没完没了,他拿着酒杯,凑近该隐的脸轻声说,“凭他的身份,他是配不上安娜连小姐的,梵赛·托瑞朵一开始死都不同意他和安娜连的事,也不知道亚纳用了什么手段,逼的梵赛同意了。”
感受到上方投来的视线,该隐把距离稍稍拉开。
“难道是安娜连小姐对他死心塌地,说服了她的父亲?”
“安娜连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她没出生前,婚约就已经定下。可惜她未婚夫英年早逝,不然也轮不到亚纳这个私生子。”
该隐发现,哲罗姆似乎挺不喜欢亚纳的。
“所以,为什么后来梵赛·托瑞朵同意把女儿嫁给了亚纳?”
“我就是猜测,和安娜连订婚的前一年,辛摩尔族内爆出了一条消息。有位不具头衔的年轻人掌握了辛摩尔一族的秘术。这个年轻人,就是亚纳。”
该隐感觉自己听到了关键的地方。
有关辛摩尔一族的秘密。
他们神秘的移血术究竟有什么巨大的魔力?
该隐正准备听哲罗姆说说移血术的秘密,哲罗姆却仰头灌了一口酒。
“剩下的你去问你家‘主人’吧。我感觉我再说下去,我今晚可能走不出这个大厅。”
该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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