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的虎牙异常的尖锐,该隐只觉得指尖一阵刺痛,低头一看,竟然流血了。
该隐推开小孩的脑袋:“动不动就咬人,说你是狼崽子……”
小孩往后仰头,几滴血滑进喉咙。
小孩张了张嘴,想说话,下一秒突然捂住了喉咙,表情变得极度扭曲和痛苦!
该隐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快!喝水!”
但已经来不及了。
小孩额头的青筋暴了出来,双手握拳,眼珠子上翻,一副快窒息而死的样子。该隐一把抱起小孩,往楼上冲去。
“度兰,你帮我看看……”
可能是该隐脸上的表情过于慌张,度兰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待看到该隐抱着的小孩,他的眉头一凝:“你把他平放在沙发上。”
小孩面目发紫,呼吸衰竭,已经没有多少气进出了。
度兰掀起小孩的眼皮,发现小孩眼皮内侧已经变成白色,摇头道:“他这是被我们的人咬了,那个人呢?一小时内没有完成转化,这个小孩就没救了。”
度兰的语气还是很平静的,他不觉得这件事很严重。在他看来,这个小孩肯定是被他的某个手下咬了或者喂了血,只要把那个人找出来,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转化仪式就可以了。至于小孩的意愿,以及小孩能不能挺过凶险的转化过程,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该隐没说话。
这不太对劲。
以度兰对该隐的了解,他说完后,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就会去找“那个人”。
“他刚刚咬了我的手……是我的血。”
该隐此刻的感受更多是愧疚和担忧,他甚至没有想过背后的原因。度兰听完却表情大变,他仿佛没听清该隐说的话似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发生了,为什么我的血……能用我的血吗?”
“不行。”度兰斩钉截铁道,“转化者的血对人类根本没用,你确定他在咬你之前没有接触过其他血族?”
其实度兰自己说完也觉得有一丝荒谬。该隐不可能撒谎,如果真的有人在该隐之前给小孩喂过血,小孩也会当即发作,不会拖到这个时候才发作。
而该隐又是他亲自转化的,因为这点,他从来没有真正探究过该隐的血统。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团巨大的迷雾遮住了他的视线,直到现在,这团迷雾突然被一件不起眼的、偶然的小事撕开了一道空隙。
这时,小孩突然发出一声倒气般的长“喝——”,紧接着手脚也跟着痉挛地抽搐起来。
见状,该隐顾不得那么多了。
“用我的血,试试看。”
见度兰还在犹豫,该隐一字一句地说:“人命要紧。”
*
转化仪式的程序很简单,最难的一关是接受血液方能否在这个过程中活下来。据统计,从人到血族的转化率成功率不到50%,而且这个数据是按健康的成年男人来算的。
度兰比谁都清楚这些,所以他觉得这件事根本没有回转的余地。
但该隐说完之后,他没有再拒绝。
度兰抽出书桌上做摆设的瑞士军刀,递给该隐:“大约一酒杯的血就可以。”
“不用。”该隐低头咬住自己的手腕,猛一用力。
血从该隐的手腕流向小孩的嘴里,度兰掰开小孩的嘴巴,让血能够顺利流进喉咙。期间,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该隐的脸上,观察着他的反应。
而该隐的目光只落在小孩身上,眉头紧锁。
“够了。”度兰说, “他承受不了那么多。”
该隐收回手腕,面色苍白如纸。度兰抬起他的手腕,温柔地舔去他的鲜血,唾液有止血的功效,该隐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度兰看着该隐的手腕,心头蒙上一层厚厚的阴影。
太不寻常了。该隐的身体不对劲,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
*
小孩持续地发出“喝喝喝”的尖锐倒气声,他浑身发红,皮肤滚烫,眼球突出,身体像是要爆裂开来一样。
度兰见到小孩的样子就知道小孩挺不过去了。
他用私人通讯叫来私家医生,让他们准备后事,然后来到该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该隐也知道小孩不行了,但他还是不能接受,前几分钟还生龙活虎地瞪着他,咬他的小孩,眨眼间就气息奄奄。
“我看着他。”
或许是累了,体内两种力量的抗争让小孩精疲力竭,小孩慢慢地停止了挣扎,慢慢失去了生息……
*
跟着私家医生来的还有殡仪馆的车。该隐亲自把小孩交给殡仪馆的人,然后目送着殡仪馆的车远去。度兰派了细心体贴的大卫十跟去殡仪馆,而该隐则被强行拉去了医院做身体检查。
“心肺功能,肾脏功能都没有问题,视力超出平局数值20%,也在正常范围内。血液分析还要再等一会。”私家医生对度兰说,“要进行DNA对比吗?”
度兰似乎在走神,过了几秒才回道:“嗯,这次再加一个人。”
医生有点惊讶,他执业以来,从未遇到过这种事。转化者的监护人居然要对比转化者和第三人的DNA。简直太荒谬了!且不说转化者除非重生,否则不可能接受二次血液输送,这位转化者的原生输送方可是纯血种啊,难道还要人的血能比纯血种的更厉害吗?
度兰的话让医生有点迷茫,接着又有点激动。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存在,那血族的遗传医学史的改写就将由他来见证!
“还要对比谁的?”
度兰压根儿没注意医生话语里的跃跃欲试和激动,用谈论今天吃什么的语气说:“梵卓。”
医生:“……”
*
获取纯血种的血是要向上头打报告的,幸好让他干这事的人是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度兰,度兰说不用那么麻烦,让他联系大卫一就行。医生战战兢兢打电话去了,等他打完电话回来,度兰还站着没走。
医生还以为他不放心自己能顺利拿到梵卓亲王的血,心想也应该在上司面前好好展现一下自己的业务能力,就说:“样本已经在路上了,等会我亲自去拿,您放心吧。”
度兰没什么不放心的。
他只是想快点见到该隐的血液分析结果而已。
“时间差不多了,把分析结果拿来给我看一下。”
敢情您是在等这个呐?
医生恍然大悟,小跑着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在电脑前面劈里啪啦一通点击,然后屁股往后一挪,让出电脑前的方寸之地:“您看。”
度兰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就这么点距离,还用得着他挪步子?
度兰就站着把分析结果看了。
医生在边上边看边观察度兰的脸色,以防度兰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万一度兰提出什么问题,他也能随时解答。
但看了没几行字,医生就顾不上看度兰了。
我滴个乖乖。
这哪里是什么血液分析报告?谁的血液报告在数值分析栏会出现一排问号啊?
医生盯着那一竖排“???”,斩钉截铁地说:“一定是仪器坏了。我重新弄。” 说完就要打电话给他的助手让人赶紧把备用仪器预热起来。
电话还没打出去,就听到度兰说:“不用了。”
度兰的声音有点轻,但不是那种底气不足的轻,更像是怕打扰了什么人似的,有意放缓了嗓音,既轻又沉。
医生听得后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上次听度兰这么说话的时候,度兰徒手拧断了一个人的脖子。医生还以为自己办事不力,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吞了口唾沫:“真的不需要再……”
话说到一半碰上度兰的眼神,医生猛地闭上了嘴巴。
因为那眼神就是在说:你怎么还不滚?
医生麻溜的滚了。
医生走的匆忙,转身时没看路,差点撞来人身上。来人避的快,医生擦着墙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转头训斥道:“走路怎么没声音的你?还有,也不知道扶我一把……”
医生以为来人是医院里的小护士或实习医生,所以说话很不客气,结果转头一看,是那位血液各项数据为???的人,傻眼了。
“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啊,可……。”医生下意识说道,但很快又一个激灵,说:“可以也不可以。”
该隐:“?”
“我的雇主,”医生压低了声音,“在里面生闷气呢。好像是你的血出了问题。”
跟一位血族说“你的血有问题”,就和一个人说“你脑子有问题”差不多,医生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骂了人,还在那紧张兮兮地说:“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排问号,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这个医生怎么回事?
该隐完全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该隐推开门,“生闷气”的度兰正站在电脑前,盯着电脑,发愣?
这副样子的度兰还挺少见的,电脑的荧幕光沿着高挺笔直的鼻梁划下来,无端生出一丝冰冷的残酷。但该隐现在没有分毫开玩笑的心思。
看到荧幕上的报告单,该隐眯了一下眼睛:“未知?不明?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
你转化了我然后说你也不知道?
离了大谱了。
既然检查已经做完,就没留在这里的必要了。该隐打算直接去殡仪馆。
“去殡仪馆?”度兰问。
该隐:“嗯。”
“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一路无话。度兰亲自开车,脸色始终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该隐坐在副驾驶上,目光落在窗外。
就在该隐以为两人不在沉默中爆发就会在沉默中死亡的时候,度兰突然说:“你究竟是谁?”
该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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