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陈秫站起来,“也行。”
陈秫走后,曹呈坐正,对岑虞弦道:“除了你挨的这么一下,这次也算是顺利。”
“顺利吗?”岑虞弦喃喃道,“……这么看来我从头到尾都在骗那小子……”
他看向曹呈:“东极灭国之事,因是提前了。”
“什么?!”曹呈惊讶道。
“昨日东极王把我们困于海底,若不想办法离开,就来不及回到朝中。”岑虞弦道,“我就……把惊蟛的封印解开了。”
曹呈低吸了口气。
“……你知道,昨日另一个我在宫内已生活四十九日,离开时虽名为占星,实是在加固皇宫屏障,毕竟东京内孤魂野鬼妖魔鬼怪众多,我只能用这办法。另一个我在朝中的情报,这些日子每日都会通过飞雀传于我手中……我知道,朝中不太平。”
他思索者开口:“主要是,法器之事让妖魔鬼怪都虎视眈眈,三界之中唯人界有时间流转,其他人必然也有我这般为法器之事回溯时间之人,若是朝中之事不处理,岂不是同商周之时有异曲同工之处。”
“我问你,若是灾难日子提前,会如何?”曹呈问。
“我不知道。”岑虞弦咬着手指,“如今东极亡国之事已经提前,若是朝中再有事节外生枝,恐怕会与我们设想背道而驰。”
“只要结局是天尊需求的,可被称为‘历史’的存在,最终如何,天尊不会计较。”曹呈喝了口茶,“不是么。”
“……但我们说好的,既然来了,便想救更多的人……”岑虞弦掩住额头,“可显然这一次,我们都想错了,我怕最后我们不光救不了什么,改变不了什么,甚至会把一切变得更为混乱不堪。”
“所以,有那孩子和没有那孩子,也不一定真能改变什么。”
曹呈手执扇子,靠于椅上,手指抵着嘴唇:“……那孩子,我们至今都不知是福是祸。”
“他。”岑虞弦抿着嘴,半晌轻笑道,“记得我曾问过太上真君,他到底算什么?真君就说他是一异物,且很危险。”
“他确实危险,毕竟无人不惧怕黑雾。”曹呈抱臂道,“但这么些年了,你养也养了,也没发现他到底有什么不同,倒是帮了你不少。“
“无论他危险与否的,现下都是我徒弟。”岑虞弦道,“这阵子辛苦些,各地事情我们都先安排就绪,待开春后,朝中应有动作。我们静待片刻,只要保住如今皇帝和朝廷,到明年冬日,便……”
他说了一半,目光暗淡下来。
“……真是讽刺,我们拼命保朝堂安稳度日,不得让这些妖魔靠近……不过就是为了迎接他最终的毁灭。”
曹呈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人各有命,你有、我有……家有,国也有。”
“是啊。“岑虞弦道,“逆天改命,是不存在的。”
曹呈点头,道:“那我先回家了,反正现下也没什么事需要我了。”
“这些天你不回去,父亲不来拿人?”岑虞弦问。
“他管不了我。”曹呈耸肩道,“成日要给我张罗说媒,我是一个都瞧不上。”
“你瞧得上谁啊?”岑虞弦道。
“那你瞧得上谁?”曹呈反问。
岑虞弦垂头笑笑:“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娶亲生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是真看不上姑娘啊?”曹呈道,“这哪儿行呢,以后无子嗣,谁来养老送终?”
“我徒弟啊。”岑虞弦下意识道。
“你徒弟?”曹呈道,“等法器归位,你这莫名其妙来的徒弟,还真能存在吗?”
岑虞弦本在吃东西,闻言手中一抖,差点上牙磕下牙咬出血。
“嘶——”他轻喊。
“喔唷,说你激动的,别咬着自己。”曹呈手捏着他下巴,“来来,我看看……”
岑虞弦拍了他的手,道:“没事。”
“说你徒弟,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曹呈抱起手臂,“按理说,你同他在一起的时间远不及我们。除却他成人你赐字,偶尔过个生辰,其余时间你都在京城做事,你们亲情谈不上,师徒情么……我看他平日里,也不算待见你。你不是没想过吧,他本不属于这天这地这世间,很可能最终会消失不见的。”
“但他是个活人,人没了,我当然会难受。”岑虞弦道。
“……你也不是这种人啊。”曹呈道,“想来天尊若是知你这般多愁善感的,大抵是理解不了吧。”
“神仙能理解什么呢?”岑虞弦从窗口望出,看向天幕,“他们的没有时间长短,无欲无爱,只是这么守着秩序,我只觉得无趣。”
“我有时也不能理解,没有白天黑夜没有时间流转,如何知道自己的存在。”曹呈道。
“好问题。”岑虞弦垂下眼说。
说话间隙,陈秫回来了,给岑虞弦带了糖果子。
“谢了。”岑虞弦拿了一些,道,“那小子呢?”
“回房了就没出来。”陈秫道,“他怕是被吓着了。”
岑虞弦和曹呈终止了对话,拿了一些,他足下生风,走出了门。
……
午后,纪烬听闻门口有人敲门。
他放下书册,缓慢抬头道:“请进。”
门口之人道:“原来你在啊。”
纪烬不解道:“……我自然在。”
打开门,门前站着的高大男人,是正在摇扇的曹呈。
“曹公子。”纪烬不咸不淡打了个招呼。
“你师尊呢?”曹呈道,“我找他呢。”
“未曾来过。”纪烬听他提岑虞弦,总是有点不舒服道。
“……不对啊,早膳后他便拿着果子来找你了。”曹呈奇怪道,“你整日都未见他吗?”
纪烬摇摇头,淡道:“他不是一直同你一起吗。”
“早膳后就分开了,不然我为何来问你?”曹呈顿了顿,侧头道,“难道他出去了?”
纪烬道:“我不知道……你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
曹呈似乎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一些不快,但仍然道:“你若是没有见到他,那他从早上开始便不在了。”
他边说边转身出门。
纪烬兀自在屋内坐了一会,忽然听见外部传来一声高喊。
“扶世是不是早上被带走了!!”
纪烬听闻,这才站了起来,跟着出去看。
“怎么回事。”他边走边问。
“早上岑大人说来寻你,结果人便不见了。”陈秫道,“问了门前的乞儿,说是来了个马车,岑大人出门便上去了。”
“马车?”曹呈在旁道,“可是宫里人?”
“不清楚。”陈秫摇头,“兴许就是忽然有事……没交代就走了”
“他走得也太匆忙了。”
芙姬从一侧走来,手中拿着几颗荷叶包的果子:“这都被丢门口了,这不像岑大人的行为。”
“扶世走时,一般也会留点口信。”曹呈道,“这么匆忙忽然没有音讯,确实很奇怪。”
“主要是,这几日我的星盘有异,我恐生危险。”曹呈单手提摆,在空中出现一团光辉,凝结成了一个巴掌大的灿烂星盘。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纪烬的身上停留片刻,又移开道:“我在里,看见了三个异象,但他们不甚清晰。”
“我看不清的,是因为有扶世,和你。”他看向纪烬。
“我。”纪烬愣了片刻。
他想起岑虞弦说的话。
“他出不出事现在不得而知,但在这个点……我怕横生事端。”曹呈甩了下袖子,“你们二人去街上打听,我进宫去问问。”
“我呢?”纪烬赶紧问。
“你就在这儿等着吧。”曹呈道,“也帮不上忙。”
“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曹呈又道,“如果真有事,他便会回来‘修正’了。”
通天司几人道行动很快,几乎最后一字话音落,所有人便散了。纪烬还在曹呈最后几个字里没有回过味来,等他抬目,才发现自己胸口那愤怒。
他极少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但那有意无意的话如芒刺,刺得他着实痛楚。
岑虞弦忽然不见了,走得离奇,这屋里的人都去寻他、他却无能为力。
但也正如曹呈所说,岑虞弦真有事一定会回来“修正”,他们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纪烬有些失神回到了房间,拿出了他的宝袋。他早晨去“界”里拿了几本书籍,此刻,他是个无用之人,不如先去这里,把书还了。
纪烬进了界,刚走入,便听见了一阵动静。
走入了院子,声音也就更大,纪烬知道,这里定是有不少人在。
院子没有设结界,有人已经站在了院子里,或是听见了脚步声,那人回头看来,喊道:“雪珄?”
“在议事?”纪烬边走边道,“我取了几本书册,若是你们不方便,我先……”
“雪珄?是雪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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