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帝姬在他们面前的马车里。
她头发散乱着,颤抖双手伸向面前之人,抓住了岑虞弦的手臂。
“天师……扶世……”
“公主殿下,小心。”岑虞弦左右看了一眼,道,“此地不宜谈话,我们先上车去。”
幸好帝姬的马车宽敞,容纳他们三人满当不挤。进了内里,岑虞弦先道:“如何?有没有受伤?”
“没有,没有。”帝姬摇头。
“长话短说。”岑虞弦道,“之前在宫内我交于你的锦囊,是否还携在身上?”
“自然在。”帝姬马上从腰间摸出递给岑虞弦,“我一直带着。”
“谢谢。”岑虞弦道。
“是救我们的东西吗?”帝姬问。
岑虞弦顿了顿,浅笑道:“嗯。”
“就知道天师想着我们。”帝姬绽放笑意,微拢头发,“是皇兄把我们出卖了。”
她笑意渐渐隐去,带上了怒意:“一国之君却卖国求荣,以城中女子为筹码与帝国交换,我们是羊还是马?亦或是羊马都不如?”
“我坐在此地,哪怕门帘紧闭,都得以听见无数姐妹痛苦哀求和哭喊,她们哭自己,也在哭大宋。”帝姬捏紧双手,纪烬听见了一声磕碰声。
她手中攥着什么,双手正在搓捏,清脆的声音,自她手中传来。
“我绝不原谅他……我做鬼也会缠着这懦弱之人……”帝姬咬牙道,“若是让我伺候金人,我不如就一头撞死。”
“先别冲动。”岑虞弦连忙道。
说话时,车外有了动静。纪烬挑开帘子一看,是有士兵往此处来了。
“我们得走了。”岑虞弦回头看了一眼帝姬,“殿下……”
“我会自己照顾自己。”帝姬扬扬手中之物,眼中闪闪盛星海,“我会好好活下去!”
车帘随风而动,日光涌入,落在那翠色的镯子之上。
也如浮尘般,落到纪烬眼中。
“走。”岑虞弦终究没有说什么。
下了车去,两人整理衣带,装作无所事事的士兵,隐到了身后的树林。
林子是天然的隐蔽场,不时还传出细碎的喊叫声。
纪烬靠在树边,想捂住耳朵。
不听不看,他只想如此。
岑虞弦则是拿出那小袋,对着里面观察了一阵。
“看。”岑虞弦递给他看。
纪烬探头看过去,发现这就是个普通的刺绣锦袋,而里面躺着三个隐隐发光的缩小版法器。
他们不能被带入“界”,反而在这么毫无保护的质朴地方待得好好的。
“师尊,如果帝姬有三长两短,那法器不也就被破坏了吗。”纪烬问,“我们所做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换个说法吧,法器不损毁,她在之前不会有三长两短……”岑虞弦把锦袋拿回去,低着头抽紧,“她……与其说,是我临时起意,不如说我很早就知道,她是为了今日。她和我有相似之处,区别于我知道底牌,她一直只能盲猜。”
纪烬沉默片刻,问:“帝姬出嫁那日,你千方百计不让她和禁军统领见最后一面,因为他们定情手镯之事痛骂我,就是为了今日吗……所以,帝姬会如何?”
岑虞弦似乎没想好怎么说:“她……”
一声长长的号角声打断了他们的话语。
纪烬和岑虞弦两人迅速站起,听见士兵们都在欢呼和高喊:“酉时城破!宋主降金!”
“去看看。”岑虞弦道。
两人装作士兵混入欢呼的队伍里,顺便与周遭人打听。
岑虞弦状似刚来就问:“方才尿急,怎么回事?”
“完颜将军率着陆军胜仗归来。”旁侧士兵兴奋道,“他们冲入皇宫,生擒了皇帝!”
“哦!”岑虞弦笑笑,看了一眼纪烬。
……
落日之后,空气中飘满了炙肉和烈酒的香气。从不远处富庶的汴梁城内搜刮来的战利品,可供此地行军数月的金兵们好好享用。
除了食物,还有那些女人和已然成为阶下囚的大宋帝君。帝君终究还是被找到,他如何乔装企图逃脱都隐不去,一切都是命运使然。
他被俘虏后,剥去一身华服,在不热的天气里赤膊上身,身披羊皮,在士兵推搡下跪趴行走,沦为阶下囚后,普通的士兵也可以对他任意打骂。
自从逃入大营之后,那三名黑衣刺客便不见了踪迹。岑虞弦和纪烬混于士兵之中,也无人发现。
夜里,金兵的大宴开始,在营地之中围坐着所有人。内里是一个长阶高台,下方还有几根木柱,绑着几个跪下的人。完颜信将军坐在最中间的高台上,旁侧还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陆贺,一个是一个浑身黑袍,看不清容貌之人。
“陆贺另一边的是十八封阳的教主吗。”纪烬问。
“应该是。”岑虞弦手托着下巴,攥着手指,“就是今夜了……就在今夜了。”
“今夜……”
纪烬只是念叨了一句,完颜信洪亮的声音便传来了:“诸位!!”
“我们驰骋数年,损兵折将,伤亡无数。契丹东极这些小国,尽数拿下!今日,这片土地,终于也被踏破!我大金真是……战无不胜!!”
两侧的人没有动,台下金兵激动叫喊着:“战无不胜!!战无不胜!!”
“此役大捷,也非一日莽冲。我的两位兄弟盟友,也要感谢他们,助了我一臂之力!”
“我们敬他们二位一杯!!”
“呵!!!———”
金兵狂放怒吼,纷纷举起酒杯,站在旁侧的两人一人拿了一碗完颜信递与的酒碗,举起,仰头喝下。
完颜信望向台下,朗声笑道:“今日,我们带回的女人你们肆意享用,我也信守承诺,人凭战功,可领嫔妃帝姬回去享用。”
“好!好!!———”
士兵们欢呼着,许多女人被抬到了中间,沙袋般随意丢弃。哭嚎声淹没于叫好声,眼泪隐没于黑夜。
完颜信坐在椅子上,双手往两侧一放,道:“把人牵上来。”
纪烬一看,对岑虞弦道:“……那是,是宁国帝姬?!”
岑虞弦语气倒是平淡如初:“嗯。”
写的这段参考的历史很明显, 就是靖康之耻。不过只是参考了事件,内容和人物都还是杜撰的,历史残酷得多,也是我心中相当典型物化女性的事件。
一周目时岑虞弦做的一切服务于旁观而不是改变,写的我手指发麻了都,迫切想快点二周目给他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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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尊天子沦为阶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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