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云舟上前。”
一个熟悉的名字，彻底的让云寂从被扶卿收做弟子的狂喜中回过神来。
随着掌门的声音落下，一个穿着月白色的长衫的翩翩公子走上前来，他长相气宇轩昂，眉疏目朗，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长相。
身上更是有一种贵气，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富贵人家出来的公子。
若是不说谁知道他只是一个四处流浪的乞儿，就连这身行头都是他用了手段偷来的。
云寂心中冷嗤，这就是前世那个开放**的男主了，的确和游戏中的建模一模一样。
20XX年，华夏研发出了一款真正的开放自由的仙侠游戏《太虚凌霄》。
所有玩家都只能注册一个角色，这个角色是基于《太虚凌霄》的背景，随机生成的，可能是乞丐，可能是世家弟子，也可能是仙二代，甚至有可能是妖兽，鬼怪。
一旦人物注册成功，除非任务死亡否则不能注销。
而人物死亡后，再次注册的角色又是随机生成的，以新的角色进入游戏甚至可以发现江湖上也许还流传着你曾经的传说。
也就是说这个游戏就像真实的世界一样，只有一次生命，可以做出无数不同的选择，得到无数个结局，并且每一个都不重样。
因此这个游戏一出来就彻底地爆了。
更厉害的是除却重要npc外，其他npc都有寿命限制，随着初代npc死去，整个游戏里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玩家。
甚至每一个玩家的选择走向息息相关，最后在主线剧情的引导下，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可怕的，几乎可以和现实世界相媲美的关系网。
而所有的故事都围绕着《太虚凌霄》的男主姬云舟展开。
姬云舟父母不详，有意识起就在凡间界四处流浪乞讨，受过无数苦楚磨难，因为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快要病死了，于是大着胆子去偷了一个富家小少爷的财物。
偷到手之后刚赶回去，妹妹就已经死了，而他也无意间被正道第一仙门玄清山的仙师选中，带到了玄清山来参加试炼。
因为优异的成绩姬云舟脱颖而出，被玄青宗掌门收为亲传弟子，接下来就是秘境机缘，修炼晋级等等。
虽然童年不幸，但依旧坚守正道，总是心怀大义，后面甚至成了仙盟领袖，妥妥的某点流大男主。
然而云寂看到的却与表面上不同，姬云舟走后，被他偷了东西的富家小少爷就死了，据说是被妖兽袭击而死。
可他从线索中推断出，小少爷十有**是姬云舟杀害的，更遑论之后姬云舟每一次升级他身边或者在他附近的人不是死了，就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所以云寂最是看不起姬云舟看似光明伟正，实则心思深沉的性格。
所获得的一切都是那身边的人的命去填的，而他自己却从未付出过实际，每次事发之后落一落泪，愧疚两句随后就此揭过。
故而从一开始云寂就没打算走过主线剧情，纯体验第二人生。
如果不是后面师尊扶卿突然失踪，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姬云舟的话，他都懒得理他。
许是因为姬云舟是第二个登上云山阶的人，所以众长老对他也颇为关注。
掌门对着他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姬云舟状似踌躇的犹豫了一会，才低声说：“弟子…弟子也想拜太上长老为师……”
这话声音虽低，可落在寂静的宗门大殿里就显得格外清晰了。
大殿里再次寂静无声，只有云寂神色一凝，眸中的锐利若是能化做实质的话姬云舟早就被万剑穿心了。
掌门面露古怪，怎么今天一个个都朝着师叔祖来了？
事实上，今天姬云舟的目的本是掌门而不是扶卿。
不过既然有更好的选择的，为什么还要选一个次一等的呢？
姬云舟忍不住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他自认并不比云寂差，只是差了点运气所以才让他超过了而已。
云寂能成为扶卿的徒弟，那么他也可以。
于是姬云舟学着云寂刚才的模样，露出了忐忑又孺慕的眼神，说出了那句话。
扶卿见他露出这样的神色，不由得皱了皱眉，丝毫没有对待云寂时的心软和耐心。
毫无真诚的表演，和刻意的学习，让素来君子的扶卿只觉得虚伪至极，甚至是厌烦。
姬云舟不知道扶卿的心思，信心满满，只觉得自己的表演天衣无缝，扶卿一定会被自己打动。
瞥见他眉宇间不易察觉的得色，高台之上，云寂俯视着姬云舟，唇角露出一抹僵硬诡异又轻蔑的冷笑。
这轻蔑好似一道流光，还未叫人看清，就转瞬即逝。
却恰巧就被跪在台下的姬云舟瞧了个正着，这让姬云舟不由得一僵，怒意还未流露出来就被他强行压了回去。
有些屈辱的握紧放在膝前的手，姬云舟心中怒意，妒忌疯狂翻涌，最后化作恨意又被他压下。
他最恨的就是这些自诩出身的人！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他！！
临死的时候还不是像只狗一样跪地求饶！
无论心中恶意如何翻涌，姬云舟面上还是那副小心又孺慕的样子。
见他这副样子，云寂微微挑眉，一点都不巧，他就是故意让姬云舟看见的。
好歹也在游戏里和姬云舟斗了无数次了，对他性格的弱点了解的差不多了。
姬云舟此人因为出身的原因，最恨别人看不起他，可偏偏要表现得光风霁月，大度仁慈，心中越是怄的要死，越是恨得要滴血，越要表现得云淡风轻。
对上扶卿看过来的眼睛，云寂还是瘫着脸没什么表情，眼睛却一亮，眼里满是信赖和孺慕。
惹得扶卿有些想笑，他可没错过，云寂那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避讳的挑衅。
他历来不喜欢弟子之间勾心斗角，只是今日见云寂好似炸了毛的猫，露出爪子，呲牙威胁一般，却只觉得可爱，连被姬云舟惹来的厌烦都散去了不少。
扶卿没忍住轻轻拍了拍云寂的头，果然又看到这孩子亮闪闪的眼睛。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回应，姬云舟心中一沉，又再次开口道：“求太上长老收下弟子吧！”
云寂正要生气，就听身旁的人道：“本座此后只会有一位弟子。”
这声音依旧好听如昆山玉碎，落在云寂耳中却在他脑子里好像扔了几十吨炸药。
把他炸的七零八落，既欣喜若狂又惶惶不安。
藏起心中的惶恐，云寂想笑一笑，发现这对他来说实在是有难度，于是继续用晶亮的眼睛看着扶卿。
如愿见到云寂欢喜的神色，扶卿忍不住勾起一抹温柔的笑道：“乖。”
台下跪在地上的姬云舟，看着台上师徒情深的场景妒的立刻红了眼，暗自咬牙道：“为何太上长老收下云师兄，却不肯收下弟子？！”
“放肆！师叔祖如何决断容不得你质疑！”掌门简直大惊失色，没料到这个新弟子居然敢顶撞师叔祖！
扶卿常年含笑的眸子淡然的扫过姬云舟，随后拉住云寂，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掌门和几位长老恭敬地对着刚才的位置行礼道：“恭送师叔祖！”
扶卿什么也没说，却比说了什么都让姬云舟感到屈辱和难堪，那轻飘飘扫过的一眼，其中的漠视溢于言表，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他姬云舟根本入不了扶卿的眼。
可他不敢恨扶卿，只能死死的咬着云寂的名字，就好像能撕下来他一块肉似的。指甲狠狠的嵌入掌心，鲜血一滴一滴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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