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声调陡然拔高,带着冰冷的杀伐之音:“便给朕踏平旬丹,勒马签书,永绝此患!”
“臣!领旨!” 林霜的声音沉稳,躬身接旨,他眸中映着边关烽火,战心早已如弦在箭。
大军开拔,蹄声动地。
京镐南门,无数百姓涌至南门,将干粮水囊塞到将士手中,呼喊声此起彼伏。
“林将军!旗开得胜!”
“迟泽万岁!”
林霜坐于黑色骏马之上,环顾子民,心潮翻涌,最终却只化作一声低沉号令:“起行!”
二十万玄甲如黑色洪流,旌旗蔽日,铁甲生寒,卷着初春的尘沙,浩浩荡荡扑向南方的烽火之地——边城易寻。
……
近几日,白从露心湖罕见地漾起波澜。
每当夜色垂落,神思便沉入一奇异梦境。梦中,总有一团朦胧雾气如影随形,无声无息地萦绕在视野边缘,驱之不散,挥之不去。
那雾气并无恶意,甚至透着几分茫然与依恋,却似一块无端坠入心池的石子,搅扰了白从露的清净。
以她法力,拂散这执念烟雾不过举手之劳,然而一丝难以言喻好奇心里从她心底漫上来,让她选择了静观其变。
这缕迷雾伴她于庭院漫步,随她在花下品茗,始终保持着一段不令人注意的距离,寂静凝视。
直至第七日。
她终于按捺不住,搁下手中茶杯,背对着那缥缈迷雾。
“看够了么?”
虽不是拿正眼瞧它,但清泉击石的声音如同一只利剑,穿透一层无形壁障,直刺那迷雾。
回应她的,唯有一声极轻极沉,仿佛穿越无尽空间而来的男子叹息。
这七日来萦绕不去的薄雾,终引得她抬眸凝神。氤氲流转间,隐约勾勒出一个轮廓来,碎裂的玄甲,凝固的暗红,一张模糊不清、却透着异样平静的年轻面容。
没有预想中的悲愤或恐惧,只有一丝极其淡薄、近乎湮灭的笑意……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担。
这一瞥,竟让她心头那亘古不化的寒冰,无声地,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
……
玄藻国绿水战场边缘 ,白光一闪,一道素雅的身影凭空浮现。
正是白从露。
她秀眉微蹙,手指捏诀,口中念念有词,一道无形屏障瞬间隔绝了周遭浓烈的尸腐恶臭。
随即,她的指尖在虚空中勾画着符文,低喃道:“凝神溯灵……”
须臾,一道纯粹由灵力凝结而成的白色丝带凭空浮现,如同灵蛇般在空中优雅旋转、摇曳。最终锁定了一个方向,笔直指向战场深处。
白从露脚步轻移,循着丝带指引前行,所过之处,倒伏交叠的死尸仿佛被无形之力拨开。
丝带在一堆辨不清面目的残肢断臂上方骤然停了下来。
她目光落下,俯身伸出纤细白皙的指尖,就在她触及那片污秽之前,丝带末端忽然灵光一闪,一点微不可查的青色光芒,竟从那血肉模糊的缝隙深处悄然渗出,缠上了她的手指。
光芒敛去,掌心赫然躺着一枚染满暗沉血污的青玉玉佩。指尖抹去污血,露出一个深刻的小篆:“霜”。
白从露眸底幽光微动,轻阖手掌,将玉佩纳入广袖之中。身形轻晃,已化作一缕清风,消散在这片充满死亡与臭气的土地上。
一个月前
玄藻国易寻城外。二十万玄甲如出闸怒蛟,自易寻城汹涌而出,直扑玄藻国腹地,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初战大捷。迟泽铁蹄轻易撕开玄藻边塞防线,锋芒毕露,大军士气如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一路南推,连克数城,兵锋直抵玄藻国都——寻丹城。
然而,就在距离寻丹仅三十余里、一座名为幽县的小城,诡异降临。此城兵寡民稀,守备松弛,被迟泽前锋轻易拿下,成为迟泽大军临时屯兵休整之所。
是夜。
茭白月光下,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发生了。白日里那些早已僵冷,身体残缺不全、被草草掩埋于城外壕沟的玄藻兵卒……竟……摇摇晃晃地……爬了出来。
他们眼窝深陷,瞳孔涣散幽绿,皮肉灰败肿胀。周身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以极其不自然的姿态行动。
更可怕的是,他们生前的战斗技艺仿佛烙印入骨髓。挥舞着残破兵刃,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群,悄无声息地翻越城墙,精准扑向了城内陷入沉睡的迟泽军。
它们喉咙里发出“嗬嗬”怪响,力大无穷,不知疲惫和痛楚,被砍伤后的手臂依然能抠抓撕扯,被洞穿胸膛依然能噬咬不休。
任何被它们杀死的士兵,若不及时焚烧,片刻之后,便会在黑暗中抽搐着爬起,幽绿的瞳孔锁定目标,撕咬过后,强行让其加入这场无尽的杀戮。
纵然是身经百战的玄甲精锐,也在这超乎想象的亡者大军面前骇然失色。林霜当机立断,下令全军趁夜色掩护,拼死突围。
待到第一缕惨淡的晨光刺破黑暗,那些肆虐一夜的诡异尸兵,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瞬间委顿倒地,化作一地散发着恶臭的**尸体,再无动静。
它们似乎只在夜晚行动。
林霜心中警铃大作,这绝非自然,定是玄藻妖人在暗中作祟,是退兵稳守?还是顶着这诡异威胁,直取寻丹?
林霜召集心腹将领,彻夜密议。最终决议:避开夜间行军作战。大军在偏远之地扎营休整,所有战略目的地均在白昼发起进攻。
此策初显奇效,大军重整旗鼓,凭借雄厚的兵力和白昼优势,又连攻下玄藻两座重镇。
寻丹的轮廓已近在眼前,只需越过最后一片视野开阔的绿水平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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