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墨九忙否认。
褚苍知想了想，忽而明白什么，曲指一勾他家师尊的下颌，笑容扩大：“师尊也可以向苍王府下聘，聘礼我自会准备，师尊无需担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墨九听得又好笑又好气，虽然比不得他苍王府家财万贯，多少也有些积蓄，真当他是那种一穷二白的赘婿么？
没打算分辨这些，墨九直接道明自己的意思：“既然阳明正殿重新修缮，不如把殿名改了。”
褚苍知好奇：“九郎想改什么名字？”
“就叫……”墨九默了默：“玉渊殿。”
“玉渊？” 褚苍知失神片刻，目光幽深落在墨九脸上。
墨九早已想好解释：“嗯，寓意如玉之洁，如渊之清，有礼有法，道心澄明，你我同心共勉，如何？”
“如玉之洁，如渊之清……同心……”褚苍知反应过来话里的含义，只觉得自己方才一瞬间的想法实在荒谬，忙点头应：“师尊想怎么改就怎么改。”话落，从袖中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红盒子：“这是我特意为师尊做的，师尊看看合不合眼缘。”
墨九下意识接过盒子，打开来一看，里面放着条精美雅致的腰带。
靛青色皮质打磨得光滑，上有金丝勾勒出精致的符文纹路，图案交汇处每个凹槽内缀着颗红宝石，宝石上隐隐散发彩虹光泽的灵光，低调奢华，是件精心打造的极品灵器。
没想到他还给自己准备礼物，墨九有些不好意思。
“此物可以防御化神后期修行者的全力一击，我已加设法阵在内，平时佩戴在身上任何恶意攻击都能以同等威力反弹，还能够自动吸收天地灵力，调节灵力运转顺畅。”
墨九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设计打造这样一件极品灵器必然耗资不菲，“这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
褚苍知已经伸手到他腰间，曲指一勾将他腰间的素色带解下。
雪色底衫冷不丁散开，墨九慌乱的抬手拢住衣襟，脸颊微红：“你......”
“徒儿给师尊试试看合不合适。”没等墨九开口，褚苍知就将人拉得靠自己更近些，一手取出盒子里的腰带，一手环住他纤细的腰肢，拇指穿过底衫，四指压着衣料向下拉。
墨九能清晰感觉到褚苍知的拇指拉衣服时，贴着自己胸口的皮肤游划到腹部，那种似有意若无意的触感，叫他忍不住绷紧起全身肌肉。
褚苍知嘴角微勾，手指摸摸蹭蹭的挨着墨九的腹部，慢慢的，打着繁复的结。
等到腰带系上，墨九如释重负的放松了身体，可明明刚刚自己什么都没做，只是站着让人服侍而已。
褚苍知向后退开几步，绕着欣赏了一圈，眉眼微弯：“合适。”
墨九喉结滚动，想来自己的拒绝会让褚苍知不喜，礼尚往来，正好自己有件必须送出去的礼。
“知儿，为师也送你一件。”墨九从灵台抽出七星玉渊剑，横剑在褚苍知面前。
褚苍知笑意瞬间僵在脸上。
“怎么了？”墨九故作茫然：“你不喜欢为师送你的礼物？”
“师尊，流水剑已经是我的本命剑，它定然不会喜欢我还有其他剑。”褚苍知拉流水剑出来吃醋。
青龙尾巴一甩：得，合着什么锅都得我来背是吧。
话音刚落，就见墨九手上的七星玉渊剑绚烂的七彩光一暗。
墨九心中不忍摸了摸剑柄以示安慰，劝道：“这把剑救了你很多次，与你有缘，一主可以契定多样灵器，你若不想用，存放着蕴养灵台也好。”
褚苍知僵硬的笑容不变：“我已塑功德金身，修为已上化神境，此剑师尊放在身上，我更安心些。”
墨九：“……”
褚苍知急忙澄清：“我没有说师尊修为低的意思。”
“既然你不喜欢为师送的礼物就算了。”白光一闪，剑重新回到墨九的灵台，银发仙尊旋踵转身向门外走去，衣袖立刻被身后的人扯住。
“徒儿有一事不明。”褚苍知小声说。
“何事？”墨九眼尾轻瞥。
褚苍知绕到他跟前，“七星玉渊剑既然没有与师尊定契，如何能存在师尊灵台？”
墨九微怔，褚苍知倒是问了个关键的问题。
一般只有认主的灵器才能存在修士的灵台中，毕竟灵台很接近修士要害，若非与自己同生共死的灵器谁敢放进去？
况且灵台出于对自身的保护，也不会接纳没有认主的灵器。
这些都是世界对寻常修行者的规定。
长睫掩落蓝眸的怅然，墨九心里苦笑。
——我降生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就是将这柄剑赠给能刷满我好感度的人，自然能够以这种方式携带灵器吧。
即便平日里与其他人无异，灵台中的剑也始终在提醒着墨九，自己就只是个任务NPC，并非真正的人，而自己之所以能够感知到“我”的存在，是因为生病了，这种可怕的病还会传染给其他人，最终可能导致他们也被系统清除。
既无法改变，就不必说出来徒增他人的烦恼。
“大道玄奇，莫衷一是。”墨九随口忽悠。
褚苍知自是对这样的解释不太满意，可见墨九无心再说，也没有再纠缠，而是问：“师尊这么晚要去哪里？”
“躺了两个月，去趟无妄池。”墨九身影已经踏入面前裂开的阵门。
“师……”褚苍知声音一顿，旋即扬眉，后脚跟着进去：“师尊，我也去。”
无妄池一如既往烟白瘴雾缭绕，浓郁的白雾令人无法视物，墨九凭着多年直觉，毫无障碍的走到过去惯常放置衣物的岩石边，开始宽衣解带，解……解了半天连一条腰带都没能解开。
墨九翻手掐诀准备强行弄开，五指掐到一半猝然停下——一来这腰带是褚苍知送的，万一弄坏就不好，二来它不是普通的腰带，以自己的修为根本破不开。
银发仙君盯着腰间的腰带，不知所措的呆在原地。
就在这时，一双手从身后伸出来覆在他的腰带上。
墨九垂首，那双手手背肌肉线条清晰流畅，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十指飞蝶穿花似抽着繁复的丝绦，三两下就给他解开了腰带。
“你是给腰带加了什么特殊法诀吗？”墨九猜测。
如果真是这样，褚苍知现在可比自己修为高两个境界，他施加的法阵自己完全解不开，那他是什么意思？
青年的低笑传入耳畔，贴着他背脊的结实胸膛震动起来。
“师尊把弟子当什么人了？弟子不过是手巧而已。”
“是吗？”墨九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我手很笨？
“师尊别担心，日后师尊的腰带……”褚苍知眨眼：“不，衣服都由弟子伺候穿戴。”
灼热的气息喷在墨九的侧颈，银发仙君喉结滚了滚，没有接茬，不动声色向前踏一步，与青年拉开点距离。
墨九快速脱下外衫和鞋，手碰到中衣时顿了顿，没再继续脱，就这么光着脚丫踩上凹凸不平的石面，快步走到无妄池边，双手撑着身后的石头，如玉般的双足滑入水中。
灵虚宗修炼的池子多寒凉，墨九最爱的就是无妄池，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轻轻的，小声的一声叹息，他将整个人埋入池水中。
泡了不一会儿，水波荡漾，墨九身旁滑下来另一具温热的躯体。
一声懒洋洋的侃笑在耳畔响起：“上次也是和师尊在这里泡澡，师尊可没有这么见外。”
墨九想起当初在这里被逆徒‘折腾’的差点溺水，当时还以为是瓜子……
“那时候你是故意来惹我生气的？”他侧脸瞥去，只能看见白雾中灰扑扑的人影轮廓。
“不全是。”他的徒弟想着什么，声音变得愈发温柔：“是意外，情况有些复杂，师尊别生气。”
“现在还生什么气。”墨九循着块石头，靠在石壁坐下，想到瓜子。
它当真化作光团进入自己的脑子了？
还是只是幻觉呢？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泡澡，水汽熏得他头有些晕，眼前竟然出现两个人在……嗯嗯嗯？
这幻象……
墨九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
身处温水中，他却觉得从脚底凉到发丝根，这是……入障了。
“师尊。”青年跟着坐在他身旁，从水里握住他的手：“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嗯。”墨九运转灵力，试图将眼前的幻想破除，反而让那些幻想却越来越真实，就如同身临其境一般。
看着不远处狼狈不堪的自己拼命要向池外面逃跑，颈部却被一只巨大的黑毛怪兽给咬住咽喉，被撕开的疼痛清晰传入大脑。
“师尊你为何颤抖，可是看见什么？”褚苍知突然握住他的手。
“没有。”墨九咬住下唇，他不可能告诉身旁的徒弟，自己正看着一只黑毛怪兽顶着他的脸在和自己抵死纠缠。
没错，字面意义的“抵死”，场面血腥暴力，文字不能且难以描述，池水殷红一片，看得墨九胆战心惊，腰下寒凉。
“《太极渊概述》说无妄池的白雾瘴是人心里生出来的，只有先看清楚自己内心的**和恐惧，才能看穿白雾瘴。”
看穿个屁！这种东西我根本不想看。
墨九闭目，默念清心诀。
以前他心无七情六欲，无妄池根本对他不起任何作用，已经习惯用来当普通浴池泡澡用，以至于毫无警觉性。
谁能想到，从凡间走一遭归来，自己就成了无妄池可随意触发心障的人。
忽然，墨九感觉身侧之人探过来手抚上他的腰腹。
“住手！”他惊得扣住对方的手腕。
“师尊怕弟子？”那手却像是一条蛇，盘在在他腰上，吐着信子说：“师尊不是喜欢弟子吗？”
墨九冷笑，自己的确是曾被獓吓出过心理阴影，难不成无妄池以为抓住这点就能将他玩弄于鼓掌间？
可笑，未免太小瞧他。
“是又如何？我心中确实害怕，但一切不过是假想罢了，并不会成为现实。”
墨九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的畏惧，不知道是他的坦然面对，还是清心诀起了作用，腰上的手缓慢消失。
他睁开，整个世界一丝雾气都没有，山石都像是被反复刷洗过似的，干净明亮得耀目，池水澄澈见底，石壁裂缝细致可见，抬头朗月如银盘，星辰烁耀，密布藏蓝天际。
这里，还是无妄池吗？
“师尊，没关系，我们慢慢来。”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他的手。
嗷嗷，虽迟但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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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第 1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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