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此时正躺在一旁呼呼大睡,听到落座的声音才惊醒。
“二位客官,要打烊啦。”
徐乾坤道;“这些银子给你,找些顶饱的东西来。”
小二脸上瞬间挂满了笑容。
“哎哟,这不是巧了,我家夫人今儿个早上刚从燕城内回来,这是城内最火的酒楼推出的寒食饼,客官快来尝尝,味道一绝啊!”
那寒食饼被青绿色的油纸包裹着,四四方方的,外门还系着精巧的小绳。
徐乾坤撇了一眼小二朴素的穿着,像是怕他不识货卖亏了,他状似随口道:“这饼不便宜吧,何况还有路费,我多给您些钱罢。”
这小二却是个老实人,挠了挠头:“够啦够啦,这饼燕城卖得可便宜了!你们是往城内去的吧?到那就知道了!”说罢,也没想太多,径直走向房间。
沈惊鸿轻轻嗤笑一声,徐乾坤瞥见了,闹了个大红脸,像是有些懊恼,抬起脚径直追了上去。
他快步和小二并肩,大声嚷道:“喂!你确定我刚刚钱给够了吗?这饼看着可不便宜啊!”
说罢,借着袖子的隐藏,拍了拍那小二,使劲把他拽入房门。
“小兄弟,我与一江南女子情投意合,可惜家兄管的严,只得悄悄地与她书信往来,今晚午时会有一只玄鸟送来书信,那笨鸟呆愣愣地只会飞到空地,你能出去接下悄悄送入我房内吗?这些银子就当是你的跑腿费,只求你千万别让我兄长发现。”
那小二愣了愣,眼神逐渐坚毅,有些激动道:“必须得小兄得!这事我熟!不要钱!”
徐乾坤微微一笑,凑近小二小声说了些什么。
出门后,沈惊鸿正坐在一旁细细品着茶,他这人永远都是这副冷心冷情的样子,更像是一副画,哪怕外面打的熙熙攘攘,他独自安然不动。
徐乾坤正打算回房,这幅画突然开口了。
“我昆仑弟子不应生出太多杂念,你如今修行如何了?”
徐乾坤打了几声哈哈:“也就那样吧,师父你吃饼不?”
他将饼分了师父几块,头也不回的溜上楼去,生怕沈惊鸿啃了他一样。
沈惊鸿的脸色更差了。
很快,那小二便送来了书信,那信藏在一个玉瓶中,徐乾坤倒出来,发现只有信和一半玉佩,脸色忽的下沉。
徐乾坤身中奇蛊,若是没有药物控制,每两月便会发作一次。
上上个月他没有按要求完成任务,夜莺便没有送来药,这次更是连个药影都看不到。
「爱徒坤儿亲启:近日燕城将会出现异动,与你身上的魔气有关,探究清楚后来玄峰亲自向我汇报。」
「对了,本座不久前向另一位弟子告知了你的存在,今晚月圆之时,本座允许你乔装一番与他相认,只要将血滴在玉佩之上,你们便可以在灵识内沟通知晓位置,你们二人可以一同探查燕城之事,此后要记得兄友弟恭,互相帮助。」
「玄峰之主璇玑留。」
又是这种无头无尾的任务,徐乾坤气的咬牙,抬头看向天空,已经接近满月。
玄峰之主的徒弟会是谁?他在昆仑好像没有听过这号人。
以防万一,他带上了银白面具遮住眉眼,穿上黑袍隐藏身型。
这套装备是两年前被璇玑强行收为弟子时璇玑送给他的。
此后璇玑多次要求他穿着这身衣裳行走于江湖之中,做的都是些拯救老弱妇孺的任务,还因此打出了个响亮的名号。
诡术大侠。
直到几个月前,任务忽然换了个风格,个个都与魔族有关,难度直线上升。
徐乾坤一边回忆,一边划破指尖,血液滴在半截玉佩之上,融了进去。
另一边,沈惊鸿坐在木椅上,闭目沉思。
窗外,今夜星月相伴,微微的荧光从远处的林间滑过。
他的灵识强大到可以感知周身方圆十里内的一切生灵。
但他的思绪完全聚焦于眼前的玉佩之上。
他已经等了很久。
从他见到璇玑尸体的那一刻起就在等。
璇玑既是他的师父,也是带他长大的人。
只可惜他并不喜他的性子,他喜欢热闹,他过于冷清,两人向来不怎么亲近。
到最后,他甚至和他连师徒都算不上。
而在他身死之后,他替他殓尸收骨,无意间发现了一封绝笔信。
信中写道,他还有一个师弟,璇玑嘱托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师弟。
那是个颇受璇玑青睐的人。
身世凄惨,武功高强,不坠青云之志。
他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人,能让璇玑作出如此评价。
血液完全浸入玉佩之时,徐乾坤感觉到自己的灵识仿佛和什么东西打通了,玉佩也发出阵阵光芒。
他沉默了一阵,试着和对方沟通起来。
“喂?有人么?能听到吗?”
对面沉默了许久,久到徐乾坤以为自己的打开方式不对。
“你好。”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听着有些熟悉,他不敢妄动,只得夹起了嗓子。
“你好你好,你就是师父说的师兄是吧。”
“嗯。”
“师父说近日燕城有异动,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咱见个面?”
沈惊鸿沉默了一会,这师弟的声音好生奇怪,像是一只公鸭子。
但他很快被师弟所说的话吸引。
他皱着眉,璇玑身死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怎么会说出近日燕城出事?
思及明日还要探寻醉轩坊,他开口道:“近日不大方便,待我办完事,或许可以在燕城相见。”
好熟悉的声音。
徐乾坤内心有些疑惑。
“办的什么事?需要帮忙吗?”他试探着问道。
“没关系,应该和此事无关。”
没有得到答案,徐乾坤只得尬笑了几声。
“好,你先忙你的事情。”
说罢,率先熄灭了玉佩。
他在内心默默安慰自己,别多想,昆仑这么多人,这便宜师兄是熟人的概率非常小。
收好玉佩后,徐乾坤看向木桌上的寒食饼,有些饿了。
他慢吞吞地解开那饼的绳子,直到雪白的饼完□□露在空气中,粉末顺着空气飘入鼻腔,他忽然屏住气,体内的经脉不受控的躁动起来。
该死的,这是什么?
感受到周身灵气逆流,他很快联想到余少秋和文理中毒一事。
若不是他功法特殊,经常需要逆流灵力,恐怕也会在不知不觉中中招。
不过徐乾坤筋脉残破不堪,逆流的灵气很快从间隙中散去,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他重新将饼包上,计上心头。
第二天一早,徐乾坤便出了房门,手中提着昨日拿进房的饼。
来到楼下,果不其然看到沈惊鸿坐在木桌前。
他见沈惊鸿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寒食饼,解释道。
“昨日回房后肚子还是不大舒服,就没吃。”
沈惊鸿没有说话。
徐乾坤看着他的眼神,估摸着他应该是懒得搭理自己。
“”当早饭吧!师父你也吃点儿!”
徐乾坤笑嘻嘻地邀请,死师父不死徒弟。
沈惊鸿看了他一眼,从乾坤袋中掏出了昨天的几块饼放在桌面。
“你都吃了吧。”
徐乾坤满头黑线,加大加量,你是要毒死我吗。
不过能看出来沈惊鸿压根没有动过这几块饼。
于是他慢吞吞地将油纸打开。
沈惊鸿在一旁无聊地等待,他很少有这么清闲的时候,无意间嗅了下空气中的香味,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一下从身后捂住了徐乾坤的脸,扣住腰,带着他后退数步。
徐乾坤比沈惊鸿矮了大概一头,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沈惊鸿按在怀里。
沈惊鸿的声音将他唤了回来。
“别动……是化骨散的气味。”
沈惊鸿看不见的地方,徐乾坤浅浅笑了一下。
果然,他识货。
沈惊鸿为那二人探查时曾经闻到了这种香甜气息。
“师父,化骨散对凡人有效么?”
沈惊鸿神色微凝,回忆道。
“无效,但是会潜伏在体内,除非吃下解药,否则会一直成为传播化骨散的伥鬼。”
徐乾坤拿起那块饼仔细端详,这次,他在油纸下方发现一个小小的章印。
“醉轩坊——喜欢您来。”
沈惊鸿将那饼收好,发觉林刚还没有下来,微微皱眉。
“几时了?去叫一下林刚。”
徐乾坤点了点头。
上楼去敲他的房门。
噔噔噔——
噔噔噔——
无人回应。
怎么回事?
徐乾坤皱了皱眉,当机立断,直接强行破开了房门。
里面空无一人,仿佛林刚从未在这里住过一般。
徐乾坤转身下楼,立刻告知沈惊鸿,两人一同找店小二打探林刚的去向。
可紧接着,店小二的话让两人同时怔在原地。
“林刚?”
“两位客官,您二人昨夜一同前来,哪来的什么林刚?”
“您别不信啊,我为您开了两间房,千真万确!哎呀您看,这账本上不都有记录吗,我骗您做什么。”
徐乾坤眉头微挑,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店小二,给他盯得后退一步。
“你确定?昨日我们明明叫你开了三间房……”
沈惊鸿摆了摆手,示意他后退。
轻声道:“他被人篡改了记忆,仙门之事切勿祸及凡家。”
沈惊鸿不再耽搁,挥手给门派寄了一封书信,询问林刚命牌有无缺损。
命牌是昆仑特有的保护弟子的手段。命牌开裂,代表弟子受伤,命牌缺损,代表弟子重伤,命牌碎裂,代表弟子死亡。
而后祭出本命法器君尚剑,带着徐乾坤一同御剑至燕城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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