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峰的雪停了。
谢长宴从混沌的梦境中惊醒，发现窗外天色暗得反常。不是夜幕降临的暗，而是某种压抑的、带着铁锈味的昏暗，仿佛整个世界被罩在青铜鼎里。玄铁床边，白暮雪正仰头望天，侧脸在诡异天光中棱角分明，新生的朱雀神纹在颈侧若隐若现。
“师尊...？”谢长宴撑起身，龙鳞与床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他竟还保持着半龙化状态。
白暮雪回头，右眼的鎏金色在暗处格外醒目：“醒了？”指尖轻触他眉心烙印，“疼不疼？”
谢长宴摇头，却在起身时闷哼一声。那道神格烙印如烙铁般灼热，稍一运功就牵动全身经脉。更糟的是体内混沌龙息，原本与朱雀神格达成的平衡再次被打破，此刻正在灵台处翻腾不休。
“仙界在崩塌。”白暮雪突然道，指向窗外，“看。”
谢长宴踉跄走到窗前，瞳孔骤缩——原本该是蔚蓝的天空此刻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透过缝隙能看到三十三重天的废墟。更可怕的是，那些裂痕中渗出金色液体，像天在流血。
“天道反噬。”白暮雪语气平静得可怕，“诛神柱倒塌的后果。”
谢长宴喉结滚动。他记得自己捏碎诛神柱时仙帝的警告，但没想到后果如此严重。那些金色‘天血’滴落在远处山巅，瞬间将整座山峰化为齑粉！
“是我的错...”
“不。”白暮雪打断他，“是必然。”
随着一声轻响，师尊解开衣襟，露出心口处新生的图腾——不再是伤痕，而是完整的朱雀衔日纹，只是那轮‘日’呈现出混沌的黑红色。谢长宴下意识摸向自己眉心，立刻明白了关联：两者同源。
“混沌与朱雀本该相克。”白暮雪轻抚图腾，“但你找到了平衡点。”
谢长宴想起天罚下的融合：“那种赤黑色火焰...”
“混沌净火。”白暮雪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初代朱雀都没掌握的境界。”
窗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碎裂声。两人同时转头，只见最大的一条天裂正在扩张，无数金色锁链从裂缝中垂下——是天道法则的实体化！这些锁链如活物般朝寒霜峰探来，明显是冲着他们。
“来得正好。”白暮雪冷笑，霜吟剑自动出鞘，“省得本座上去找。”
谢长宴急忙召出‘暮雪’剑：“弟子与师尊同去。”
白暮雪扫他一眼：“撑得住？”
“撑不住也得撑。”谢长宴咧嘴一笑，龙牙闪着寒光，“总不能老让师尊保护。”
第一道锁链破窗而入时，两人同时挥剑。霜吟剑的冰蓝剑气与‘暮雪’剑的赤黑火焰交织，竟将法则锁链生生斩断！断裂的金链落地化为光点，被谢长宴体内混沌龙息自动吸收。
“果然...”白暮雪若有所思，“天道在喂养混沌。”
更多锁链如暴雨般袭来。谢长宴长啸一声，彻底龙化。不再是纯黑混沌态，而是带着赤金纹路的玄黑巨龙，每一片鳞甲都流淌着混沌净火。他盘旋而上，用身躯为白暮雪撑开结界，任由锁链贯穿龙鳞。
“长宴！”白暮雪罕见地喊他全名，“别硬接！”
太迟了。数十道锁链已经刺入龙躯，疯狂抽取混沌龙息。谢长宴在剧痛中大笑：“它要...就给它！”龙口大张，主动喷出更多赤黑火焰，“撑死这贼老天！”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吸收过量混沌净火后，金色锁链开始变色，由耀眼的金转为暗红，最后竟如锈蚀般断裂！更妙的是，这些‘污染’顺着锁链反向蔓延，所过之处天裂也被染成赤黑色。
“聪明。”白暮雪眼中鎏金流转，突然跃上龙首，“去源头。”
谢长宴会意，驮着师尊冲天而起。穿过最大那道天裂时，他感觉龙鳞被法则之力刮得生疼，但更多的是兴奋——三百年前白暮雪独自面对的天道，如今他们一起挑战！
三十三重天已是一片废墟。原本金碧辉煌的仙宫化为瓦砾，幸存的天兵天将如无头苍蝇般乱窜。而在最高处的凌霄殿遗址上，悬浮着一颗金色光球——天道核心！
“那就是...”
“伪天道。”白暮雪冷声道，“仙帝用诛神柱伪造的枷锁。”
谢长宴恍然大悟。难怪诛神柱一倒，仙界就崩溃。原来所谓的‘天道’不过是仙帝控制三界的工具！正想靠近，四周突然浮现无数金甲神将，为首之人手持雷戟，正是新任凌霄殿掌事。
“叛逆！”神将怒吼，“还敢亵渎圣物！”
白暮雪懒得废话，霜吟剑横扫千军。融合神格后的剑气与从前截然不同，每一道都带着赤黑火焰，沾之即燃。神将们组成的战阵瞬间瓦解，惨叫着化为火球坠落。
“走。”白暮雪轻拍龙角，“没时间浪费。”
谢长宴加速冲向光球，却在最后一刻被无形屏障弹开。天道核心周围竟有连混沌龙都穿不透的结界！更糟的是，那些被污染的天裂开始自我修复，新的金色锁链从虚空中生成，比之前粗壮十倍。
“师尊...”
“看到了。”白暮雪踏空而立，霜吟剑悬于身前，“需要钥匙。”
谢长宴化回人形，踉跄落地：“什么钥匙？”
“这个。”白暮雪指向他眉心烙印，又按在自己心口图腾，“混沌与朱雀，缺一不可。”
没等谢长宴想明白，师尊已经咬破指尖，在他眉心烙印上画了道血符。同时拽着他手按在自己心口，让那枚图腾直接接触皮肤。双重刺痛中，谢长宴感觉某种古老契约被激活——不是魂契那种温和连接，而是更加原始、暴烈的力量交融。
“记住感觉。”白暮雪声音变得空灵，“等下照做。”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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