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突然将他推开，独自走向天道核心。霜吟剑发出清越长鸣，剑身上浮现出与谢长宴眉心相同的符文。当剑尖触及结界时，白暮雪回头看了他一眼，异色双瞳中情绪复杂：
“本座的神位...”霜吟剑突然大放光明，“...用来换他！”
剑气贯穿结界直刺核心！谢长宴这才明白师尊要做什么——用朱雀神格为代价，强行破开天道防护！他疯了一般冲上前，却被爆发的金光掀飞。落地时看到永生难忘的一幕：
白暮雪的身影在强光中渐渐透明，霜吟剑寸寸碎裂，而天道核心表面出现了细小裂痕。更可怕的是，那些裂痕中渗出的不是金光，而是漆黑如墨的液体...真正的天道之血！
“不！！”谢长宴龙化到极致，不顾一切扑向光球。龙爪触及核心的刹那，眉心烙印与心口图腾同时燃烧起来。他福至心灵，将体内所有混沌净火注入裂缝！
“咔——”
清脆的碎裂声响彻三界。天道核心炸成无数光点，每一粒都映照着过往画面：仙帝如何偷天换日，诛神柱如何篡改历史，四象神兽如何被污蔑...最后是初代朱雀陨落的真相——为保护一团混沌龙魂不被污染，自愿兵解。
“师尊...”谢长宴在纷飞光点中寻找白暮雪的身影，“白暮雪！”
没有回应。只有飘散的银白发丝和逐渐消逝的霜吟剑碎片。谢长宴跪在虚空，感觉心脏被生生挖走一块。这就是结局？他用尽手段，还是...
腕上红绳突然剧烈震颤。谢长宴低头，发现绳结处那几缕发丝正在发光——白暮雪的银发，玄鸦的暗发，还有他自己的黑发，此刻如活物般交织缠绕。更神奇的是，绳结中央悬浮着一枚微缩版的朱雀神纹！
魂契没有断，说明...
“蠢龙。”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谢长宴猛地转身，看到白暮雪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只是身形有些透明。没等他开口，师尊已经一巴掌拍在他额头：“本座说过，这次一起活。”
“可您刚才...”
“神位换了，人还在。”白暮雪指了指他眉心，“现在你体内有半个我，赖不掉了。”
谢长宴这才注意到，师尊右眼的鎏金色淡了许多，反而与自己左眼的瞳色越来越像。而自己体内除了混沌龙息，还流淌着某种温暖的力量——正是这力量维持着白暮雪半透明的身形。
“所以我们现在...”
“共生。”白暮雪简短解释，突然皱眉，“还没完。”
确实没完。天道核心虽然碎裂，但那些法则锁链仍在活动，甚至更加疯狂。更可怕的是，三十三重天外的洪荒界阴影正在急速扩张，仿佛被他们的举动惊醒。
“要塌了。”白暮雪环顾四周，“走。”
谢长宴刚要去拉师尊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掌也变得半透明。不仅如此，那些飘散的天道碎片正被他们自动吸收，每吸收一片，身体就凝实一分。
“这是...”
“补天。”白暮雪若有所思，“用混沌净火重炼法则...”
无需多言，两人同时行动。谢长宴释放龙息网罗碎片，白暮雪则以身为炉炼化。赤黑色火焰在虚空中交织成网，将崩塌的仙界一点点缝合。每处‘伤口’愈合时，都有金光与黑雾交融，最终沉淀为全新的法则纹路。
这过程痛苦而漫长。谢长宴感觉每一寸筋骨都在重组，龙鳞剥落又新生，混沌龙息被反复提纯。白暮雪也好不到哪去，半透明的身形时而凝实时而涣散，仿佛随时会随风而逝。
最危险的时刻，两人额头相抵，共享所剩无几的灵力。谢长宴看到师尊识海中那片星云——代表记忆的星辰大多暗淡，唯有一颗亮得刺眼：三百年前的雨夜，白暮雪跪在血泊中，对怀中婴儿轻声道：“我发誓...”
当时没说完的誓言，此刻清晰可闻：
“我发誓，让你平凡活着。”
一滴泪落在相贴的额间。谢长宴突然明白，对白暮雪而言，‘平凡’是最奢侈的礼物。朱雀神君征战万年，所求不过是...不必再战的安宁。
“师尊。”他轻声道，“弟子有个主意。”
白暮雪抬眼，看到徒弟眼中的坚定，瞬间懂了：“...试试。”
两人同时掐诀——不是仙界法印，而是谢长宴自创的混沌诀与白暮雪改良过的寒霜功。当两股力量在虚空相撞时，没有爆炸，而是形成了个微型漩涡。所有未被吸收的天道碎片都被卷入其中，重新铸成...
一颗赤黑色的星辰。
“我们的天道？”谢长宴喘着气问。
白暮雪难得露出笑意：“小了点。”
确实小，只有拳头大，但蕴含的法则完整自洽。谢长宴小心地托着它，感觉像是捧着两人的孩子——这想法太僭越，他赶紧摇头甩开。
“放哪？”
白暮雪指向三十三重天原本的位置：“那里。”
安置过程出乎意料的简单。赤黑星辰自动悬浮到既定轨道，开始缓慢旋转。随着它转动，新的法则如涟漪般扩散，所过之处崩溃停止，裂痕愈合。那些狂暴的锁链纷纷软化，化为滋养万物的金雨洒落。
三界众生抬头时，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景象：天幕之上，朱雀与黑龙的身影交缠盘旋，共同托起一轮赤黑色的太阳。修真界后来将这一天称为‘弑天之日’，而在民间传说中，这是双神补天的吉兆。
只有当事人知道真相。
“累死了...”回到寒霜峰，谢长宴瘫在玄铁床上，连龙鳞都懒得收，“师尊，弟子动不了了。”
白暮雪情况稍好，但也倚在床头闭目养神：“嗯。”
“咱们的天道能坚持多久？”
“够你活到老。”
谢长宴扭头，发现师尊正看着自己，右眼的鎏金与左眼的冰蓝同样温柔。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抚上那张清俊绝伦的脸：“师尊现在...算什么境界？”
“不知道。”白暮雪罕见地诚实，“大概...白暮雪境？”
谢长宴大笑，牵动伤口又龇牙咧嘴。笑着笑着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几片朱雀真羽，被混沌净火保存完好。
“差点忘了。”他献宝似的递上，“弟子捡回来的。”
白暮雪接过羽毛，指尖轻抚焦痕。这些本该消散的神物，因混沌龙息的浸染而获得了新生。最奇妙的是，羽根处隐约可见黑红纹路，与谢长宴的龙鳞如出一辙。
“...谢谢。”师尊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
谢长宴正想回应，突然被拽着衣领拉近。白暮雪的吻落下来，带着冰雪与火焰交织的气息，比任何言语都直白。分开时，两人腕间的红绳自行缠绕，打了个更复杂的结。
“睡吧。”白暮雪将他按在枕上，“明日...”
“明日如何？”谢长宴昏昏欲睡地问。
师尊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拂过他眉心烙印。那里已经不再灼痛，反而成了最安心的所在。窗外，新生的赤黑星辰静静照耀，将寒霜峰的雪染成温柔的玫红色。
而在更遥远的虚空，洪荒界的阴影悄然退去，仿佛被什么力量暂时震慑。一双比星辰更古老的眼睛缓缓闭合，等待着下次苏醒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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