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脑袋……确定不是劈了下来重新按回去的?”
“不是。”云徙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想到那凌厉剑风,“但就差一点点。”
如孔若这般人也是惊的在原地呆愣了几息,打量着云徙,摸起下巴,“不得了啊不得了……”
“师兄有办法?”
“你觉得呢?”孔若摇头,“没把你当柴劈了,我已经在纳闷了。”
云徙闻言垂下眸,“死了也未尝不好。”
“死了有什么好,那就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了。”
“已经见不到了……”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他叹了口气说,“小师弟啊,你为何要犯这样的错误呢,我想了很多你被驱逐的原因,唯独没想到会是这一种。你先下山历练去,莫在这里停留,师尊那里我会想办法帮你看看有没有回旋余地。”
本以为是个灭世魔种,来霍霍世间的,哪知竟是个痴心情种,来霍霍师尊的。
孔若是千防万防,日夜盘算,都想不着这出的,也不知师尊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想到这里他嘴角忍不住上扬,连忙轻咳一声,拿扇子遮住。
师兄的举动云徙看在眼里,顿时更加无望,很怀疑他说得帮忙是不是倒忙,可现在已经什么都指望不上了不是吗?
他离开了师兄的住所,去了明华师姐桃花居,她交给他一瓶药,“上次你说的,能够帮助你提升修为的丹药,只是,这药凶险,易生心魔……你再好好思虑。”
“多谢师姐提醒。”
拿了药,他本应该下山去,但走到半途,他调转脚步朝着仙灵云顶走去。
他想至少要辞别,哪怕是远远的。
只是不论他在里面怎么走,眼前的云雾都压顶在眼前,什么也看不清,等看清景物时,已经又回到了原处 。
如此尝试了很多很多遍,他终于死心。
是师尊有意不肯见他,否则不会如此难以行进,他朝着遥不可及,没入云端的峰顶遥望一眼,拜了一拜,最终下了仙灵山,离开众生门,走出风息山脉,入了滚滚红尘之中。
门口树说:“伏风平波千万里,佑得安宁无数家,我去凡尘多凡事,不证大道不归来……”
云徙下山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地,想起了那个要追随自己,说能预知未来的女子,他之前因想探她目的曾联系过,只是最终了无音信。
他想也许应该去访问她的下落,只是不能以这相貌。
云徙化相后来路边歇脚的茶栈,里面又贩夫走卒在此饮用凉茶,彼此交流,打探前路风险。
他听闻了很多在宗门内听不到的消息。
“南疆来了大量难民,听闻瘟疫已除,各大州府已经打算遣回了。”
“这可真是谢天谢地,我们粮食自己都不够吃的,还要分给这些外乡人。”
“你们路上还是得小心,看到那些摇摇晃晃的人不要以为醉酒贸然上前帮忙,说不定就是中了疫的人。”
“白日还好,到了晚上他们行动迅速,更加难以躲避。”
一个青衫束巾的男子带着妻儿,愁眉苦脸道,“我是玄洲人,路上若是碰到鬼怪妖祸可如何是好?我无银两请高士护送啊。”
店家说道,“这好办,你去镇子上找到镇长,他们与南疆各个宗门都有联系,会替你发布任务,然后就有修士来护送你们。”
“果真?”男子喜出望外,随后又怀疑,“可我又没钱,他们凭什么来帮助我呢?不是我小人之心,只是这世间来去皆为名利,仙人就能例外?我家乡里一男子重病,倾家荡产才请来一位玄门弟子。”
店家和其他人大笑,“说的不假,兄台大可放心,他们帮助你有宗门贡献点兑换各种功法物资,不是白来的。”
经过解释,那男子放心下来,拱手,“多谢各位指点迷津。”
“我倒是好奇,这到底是怎样的疫情,你家乡发生了什么。”
男子叹息,“惨绝人寰,妻食夫,子杀母,若不是故乡还有祖父祖母,我带着妻儿在此安家落户了。”
“听起来真吓人,据说是那颗灾星,它到底如何而来?”
“不知,不过有人说,是因为皇帝不敬天神,交代建造的神殿久久没有完成,是天神发怒了。”
一男子嗤之以鼻,“因为不给祂修建华丽的宫殿就要发怒?这也被称为天神?我们南疆仙尊众人想要修建石像都不让呢。”
“可不敢妄言呐。”青衫男子说道,他来了以后发现南疆人都很洒脱豪迈,无惧鬼神。
他又接着说,“不过我们确实觉得那挖出来的应当是一尊邪像。”
……
云徙在一边喝着凉茶,说了会话,男子启程。
他想了想,决定暗中护送他们一程,他起身朝着山崎之路走去。
就在刚才,他打定主意去合道山。
一来是为了询问这场灾祸到底是否与他相关,二来他现在对未来方向很迷茫,被师尊赶走,他完全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三来师尊与合道山天机尊主要好,也许……他能帮他。
如今孤身零落,云徙有些自嘲,“既然如此,何必当初。”
服个软,认个错,师尊说不定就会原谅了。
可是如果这样,那就到此为止了,一想到这样,就无论如何都无法低头。
——
合道山。
骆落现在也很焦头烂额。
为了这场天灾。
这样大的事情在剧情里可从来没有发生过,她第一时间就要来到天机盘前卜算,可是天机盘告诉她,这次要支付一千年寿命。
一千年!这不等于直接要她的命。
她顿时犹豫了起来,天机尊主本尊活在镜中,上次一时冲动消耗他五百年寿命,这次一千年……她是有点不忍心的。
纠结的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联系那个傻逼。
嗯,就是安本杰。
同为穿越人,他也许知道些什么消息……
她传递出去的信笺得到回应,对方说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事关重大,必须要她过来亲自说明。
她怀里揣着镜子,只身出发,镜子里的骆宵说,“黑白颠倒,乾坤移转……”
等到了地方没见到安本杰,反倒是看到了清天尊主。
看到那张儒雅俊秀的脸,她心里就警惕起来,对于这个最后帮助男主杀死她昭宝的人。
她才不管他是不是替天行道,只觉得他狡猾,阴险,表现上对谁都笑脸相迎,实际一肚子坏水,不择手段……
“清天尊。”她远远说道。
肖海清眯了眯眼,“天机尊主来此所为何事?”
“我约了一位小友在这里见面,既然他不在,那我就不打扰了。”她说完脚底抹油就想开溜。
肖海清:“你说的那位小友可是一个姓安的姑娘。”
骆落停下脚步,“你知道?”
“我自然知道……”他慢悠悠说,“我还知道,那位姓安的小友同你一样,乃是一缕异世界的魂魄。”
骆落脸色一变,驱使法力想要飞遁,但是身体撞上了无形结界。
清天尊翻手,天地终于现出了早已结织的金色网络,收紧后变成了一个浑圆金钵。
他嘴角带笑,“现在才想跑,你不觉得晚了吗?”
骆落双手拍打着钵壁,震荡出阵阵金光,“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抓了我,就不怕堵不住悠悠众口吗?”
肖海清,“堵住悠悠众口?”他闲庭散步,“难道不是天机尊主自己迈开腿走过来的吗?”
“你故意钓我来的。”骆落醒悟,她问道,“安本杰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你不用太担心,等会就能见到他了。”肖海清捏诀,他背后展开巨大的虚无之触。
骆落感觉那些虚触朝着金钵围绕过来,她连忙退向中间,抱紧手臂,“你,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取你记忆一用。”
她想要反抗,只是金钵之中禁法,她现在什么手段都用不成,只能看着那些虚无之触,缠绕她的身体,探入自己的脑袋。
她感到紫府收到了异物侵犯,疼痛难忍,心里大为惊恐,“不,别这么做!”
肖海清的笑容依然温和,温和的乃至残忍。
这种疼痛很难用语言形容,就好像不麻醉进行一次开颅手术,能够清楚的感知到那些虚触拨开层层神经,找到神魂所藏之地。
骆落捂住头,却无法触碰到那些虚无之触,突然,她手上的琉璃珠串爆发出惊人的神光,那些虚无之触像是被灼烧一样的迅速退去。
“她有神光护体,吾不能碰其神魂。”
骆落隐约听到了虚无之触发出声音,这竟然是一个人,是谁?
“主上,那……?”肖海清皱眉。
“……”
骆落怀中之镜飘了出来,落入肖海清手里,“这里面是骆宵真正的神魂,汝暂且收着,若能为吾所用,就把这异世之魂消灭。”
“是。”肖海清领命。
“你到底……是谁?”骆落忍着头痛说。
“吾是谁?”虚无之触收拢成了一个虚影,声音傲慢,“吾是天帝,掌控这个世界的所有,操控每一个人的命运,包括汝最喜爱的仙尊,她会成为反派,和男主成为敌人,都是吾精心设计陷害。汝是不是想问,那为什么书中没有吾?”
“连这个你都知道?”骆落很震惊地看着虚影。
虚影声音变化莫测:“吾无所不知。”
“汝也落吾手中,可见天道始终站在吾这边,看吧,这次赢到最后的,是吾,主角,也该是吾。”
骆落眼前一黑,因为云朝昭赠送给她的手串,对方暂时不能奈何她,把她扔进了一所监牢中。
监牢里一片漆黑,腰部以下都是水,这水沉重无比,人很难拔身而出,好在她的这幅尊主躯体能够夜中视物。
骆落适应后,开始艰难移动,她看到角落里有个鬼一样的东西静静一动不动。
她吞吞口水,默念社会主义二十四字真言,上到前去。
那人一动不动,蓬头垢面,她掀开那人遮面的头发,看清脸后倒吸一口冷气。
“安本杰?”
他双目呆滞,对她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她浑身发冷,他八成是识海被彻底搜魂了,才变成这种模样,难怪那个虚影什么都知道。
因为她和安本杰接触过,他才能通过记忆顺藤摸瓜揪出自己。
那虚影说昭宝会成为反派是他陷害的,这么说其实男主和昭宝实际都是好人,真正的反派是他?
在一本书中常常会埋伏草蛇灰线,这条线可能作者自己都忘记或者废弃不用,这个虚影恐怕就是作为草蛇灰线安排的。
这可真是一个重大消息。
问题是她现在身陷囹圄,自身难保,根本没有办法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骆落盯着不人不鬼的安本杰,后怕地捂住琉璃手串,“我可不想变成这样,呜呜,昭宝,你一定要来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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