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 109 章-11

本以为三年苦修已足,西漠之行就在眼前。

可没曾想,银夜突然拦住了他。

见银夜俯身,指尖在地上游走,灵力过处,留下一道道交错勾连的纹路。

“这阵法,与西漠那处封印的核心阵纹一致。”银夜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他的目光落在叶尘希身上:“你若想去西漠,得先过了这关。什么时候能用你的无情剑意将阵破了,什么时候才能去西漠。”

叶尘希低头看向那法阵,眼睫微垂。

这哪里是简单的考验,分明是让他提前演练,破开封印的关键一步。

他握着月栖剑的手紧了紧,淡淡颔首:“我知道了。”

可这看似简单的法阵,哪是说能破就能破的。

叶尘希一次又一次挥剑,都无法撼动法阵分毫。

这时他才恍然,所谓的三年苦修,原来不过是刚踏入门槛的微薄根基罢了。

远处树影里,两道身影缩在枝叶后窃窃私语。

瑶笠悦压低声线,紧盯着阵前挥剑的身影:“大师兄果然没看错,他确实是块修无情道的料子,才三年时间,进境就抵得上旁人五十年了。”

银夜啧了声:“难怪之前我劝大师兄把他带回山,大师兄却执意不肯。想来是早就料到,回了染月派,未必有适合这小子的功法,到头来只能让他去修无情道。”

瑶笠悦“欸”了一声:“可你留下这阵法给他磨,没有二十年时间,他恐怕连阵眼的边都摸不着。”

银夜目光掠过叶尘希被震得发红的虎口:“二十年?那可是上古封印,咱俩加起来都破不了,我估计他要个一百年。”

“我们俩怎么能跟他比?”瑶笠悦反驳,“那可是无情道,世间能修无情道的人本就寥寥无几,整个修真界,我就知道一个人修了无情道。”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懂了对方的意思——修真界有两个顶尖人物,一个是乐亦温,另一个便是他了。

银夜撇了撇嘴:“说实话,直接求人家救救大师兄不行吗?非要重新培养一个无情道。”

“好啊,你去求。”瑶笠悦斜睨他一眼,语气里带着点嘲弄。

“你疯了,那是个杀人狂,我跟他熟么我?别说求他救人了,我怕我刚在他面前冒个头,脑袋就掉下来了。”

“所以才说这是唯一的路。无情道能劈开上古封印,也只有他这样的根骨,才能在短时间内把剑意练到这般地步。”

“这路难走啊。重新养一个无情道,磨的是他的筋骨,熬的是我们的心神。真不知道大师兄还要在结界里遭多少罪,才能等到他劈开封印的那一天。”

瑶笠悦抬手按了按眉心:“走了,再盯着看,那小子该察觉了。他现在最忌分心,可不能被我们扰了心神。”

“哦。”银夜应了一声,目光却又往阵前瞟了一眼。

叶尘希正垂头调整呼吸,月栖剑拄在地上。

两人悄无声息地隐入密林。

银夜突然发问:“你说,他会不会恨我们?”

“恨就恨吧。等他劈开封印,见到大师兄的那一刻,总会明白的。”

叶尘希仍在劈砍法阵,剑招一次比一次凌厉,可阵纹始终纹丝不动。

他收剑喘息时,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虎口的旧伤又裂开了新痕。

路难走,便一步一步走。阵难破,便一寸一寸磨。

他不知道要磨多久,也不知道西漠的结界后藏着怎样的凶险,但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总有一天,这阵,必破。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法阵前的身影从未挪过地方。

三年过去,他凝结金丹,阵没破。

十年过去,他晋入元婴,阵没破。

二十年过去,他修至化神,阵没破。

五十年过去,他踏入练虚,阵依旧没破。

这般惊世骇俗的进境,直把瑶笠悦和银夜看傻了。

银夜忍不住低骂一声:“五……五十年练虚?这小子……特么的是人吗?”

瑶笠悦咂了咂嘴:“毕竟是天命之子,神的后代,跟咱们这些凡俗之辈,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那纹丝不动的阵纹上:“连神的血脉都要磨五十年,这西漠的封印,到底藏着多大的凶险?”

银夜抓了抓头发:“神的血脉又怎样?还不是被这破阵钉在这儿五十年?我看他那剑招,都快跟阵纹长一块儿了。”

“正因为是神的血脉,才得受这份磨。你以为上古封印是那么好破的?”

话音刚落,“咔”的一声,阵——破了。

阵前的叶尘希缓缓收剑,五十年未曾有过波澜的眼底,终于掀起一丝涟漪。

银夜张大嘴:“我靠——”

瑶笠悦咽了咽口水,缓缓走了过去:“五十年……终究是成了。”

她走到叶尘希身侧:“这法阵的阵眼纹路,与西漠封印的核心完全一致。你能破它,便有了劈开封印的底气。”

叶尘希抬眼,目光越过她,望向远处的天际:“何时动身?”

“明日清晨。”银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叶尘希没有回应,转身走进了静心阁。

三天前,仲逸来的时候,叶尘希正在擦拭月栖剑。

“你先生没有死,”仲逸的声音很轻,“他就是魔尊。当年说他不在了,是怕你心中牵挂,修不成无情道,破不了封印。”

叶尘希缓缓抬起头,看向仲逸,淡淡应了一声:“哦。”

没有震惊,没有质问,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仲逸张了张嘴,预备好的一肚子解释,突然卡在喉咙里。

他原以为会看到滔天怒火,或是痛彻心扉的迷茫,却没想过会是这般……淡漠。

仿佛仲逸说的不是他的先生,而是某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叶尘希将擦好的剑放回剑架,转身走到窗边。

窗外的梧桐还是老样子,只是比五十年前粗壮了许多。

他望着树影,眼神空茫,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那些曾经以为会刻骨铭心的过往,原来真的会随着时间,一点点淡去,直到连轮廓都看不清。

他早就不记得先生的模样了,是眉目温和,还是眼神锐利?

他也不记得自己跟先生,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是亦师亦父的亲近,还是萍水相逢的短暂交集?

罢了,不重要了。

染月派花了五十多年将他打磨成一把剑,剑不需要记忆,不需要过往,只需要在该出鞘时足够锋利,该听命时足够坚决。

仅此而已。

第二日天未亮,静心阁的门便开了。

叶尘希一袭素衣,月栖剑悬于腰间,走到崖边时,见银夜与瑶笠悦已在石径旁等候。

见他出来,两人交换了个复杂的眼神——期待里裹着忐忑,欣慰中藏着不忍。

“准备好了?”瑶笠悦率先开口,声音比往日低沉几分。

叶尘希颔首,未发一言。

西漠之路远比想象中更荒芜。

黄沙漫卷,遮天蔽日。

三人一路疾驰,脚下是滚烫的沙丘,耳畔是呼啸的朔风,谁也没有多余的话。

昏暗中,一抹光晕宛如一条巨蟒,将整个沙漠拦腰截断。

“到了,”银夜指向那片光晕,“上古封印的结界,就在里面。”

叶尘希抬眼望去,结界表面的纹路,与他磨了五十年的法阵如出一辙。

只是规模不知宏大了多少倍,隐隐透出的威压,让他握剑的手不自觉收紧。

“进去之后,循着核心阵纹走,”瑶笠悦叮嘱,“找到阵眼,劈开它。”

叶尘希“嗯”了一声,身影已化作一道流光,没入那片幽蓝之中。

结界内并非黄沙,而是一片混沌。

刹那间,月栖剑嗡鸣一声,无情剑意暴涨。

叶尘希足尖一点,身形随剑而动,直刺向混沌最深处——那里有一团黑雾正在疯狂旋转,正是阵眼。

黑雾剧烈翻涌,发出刺耳的嘶鸣。

无数锁链从雾中探出,缠向叶尘希,却被他的剑意寸寸斩断。

五十年的磨砺,五十年的枯坐,五十年的忘却,终究在此刻凝聚成最锋利的一击。

“锵——”

剑刃刺入黑雾的刹那,整个结界剧烈震颤。

叶尘希站在阵眼中央,看着黑雾散去。

“是结界裂缝!”结界外的瑶笠悦突然大喊,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叶尘希,快进去!找到大师兄,把他带出来!”

叶尘希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便跃入那道裂缝。

穿过裂缝的瞬间,周遭的混沌骤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天雪地。

他身后的裂缝在踏入的瞬间便缓缓闭合,最后一缕光亮消失时,冰原上只剩下他孤身一人的身影。

叶尘希眉头微蹙,抬眼环顾四周。

风雪漫天,能见度极低,唯有不远处的山洞里,飘着几缕淡青色的烟,显然里面燃着火光。

他握紧月栖剑,提步朝着山洞走去。

刚靠近洞口,里面就传出一声怒喝:“我靠,乐亦温!你这牌出得有问题,肯定又在耍老千!别以为你是魔尊我就不敢揍你!”

紧接着,乐亦温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卫湿羽,说话要讲证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出老千了?玩不起就趁早认输,别在这儿胡搅蛮缠。”

话音刚落,又有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尊主,犯不着跟这输不起的东西置气。”

说话间,一道黑影动了动:“倒是跟我说说,到底要等到哪年哪月,才肯赏脸跟我上回榻?”

“滚。”

“别这么绝情嘛,”那声音丝毫不恼,反而添了几分戏谑,“就试一次,就我这技术,保管让你尝过后,骨头缝里都透着舒坦,这辈子都忘不了这滋味。”

“啧,妖帝,”卫湿羽的声音里满是嫌弃,“这话你翻来覆去说了多少年了?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也没见人家正眼瞧过你一回。老妖精,差不多得了。”

妖帝轻嗤一声:“你懂什么?这般惊才绝艳的美人,剑能劈开九天,笑能融化寒冰,偏偏性子冷淡,油盐不进,唉——”

“平日里想看他一眼都难,如今困在这,总算能多看几眼。可看着他这脸,这身段,偏偏碰不得、摸不得,”他拖长了语调,“多熬人啊。”

卫湿羽干呕两声:“合着你就是为了多看尊主几眼,才故意把他推进来?害得我们都跟着一起困死在这?”

妖帝被戳穿心思,倒也不恼:“能跟尊主呼吸同一片空气,就算困死在这鬼地方,也值了。”

“你这老妖精真是没救了!”卫湿羽翻了个白眼,“我可告诉你,要是真出不去,我第一个扒了你的皮当褥子!”

妖帝嗤笑一声:“尊主你看,这小子就是不识趣。不像我,只求能日日看着你,便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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