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顾小易又来了。
他一钻进洞口，就见许景陌趴在石面上，苏简坐在一旁帮忙上药。
那青紫交错的痕迹，瞧着比上次更重了些。
顾小易眯起眼：“许观主这腰是铁打的还是纸糊的？早上还能直着腰走路，怎么到晚上就趴下了？你们这一下午……玩得挺尽兴啊。”
苏简手一顿，脸“腾”地红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是我妖力又没控制住，尾巴不小心……”
“尾巴？”顾小易打断，“你们还真用尾巴啊？没想到你俩玩这么开？这印子，啧啧啧，看来阿简你是半点没留力……”
“你闭嘴！”苏简又气又急，眼圈都红了，“我都说了是失控！是意外！”
顾小易挑眉：“意外能弄出这么深的印子？我看是‘意乱情迷’收不住手吧？许观主这腰算是栽在你手里了，照这么折腾下去，以后怕是真要成‘废腰观主’了……”
许景陌翻了个白眼：“顾小易，你这脑子要是不用，不如捐给有需要的人？”
顾小易被噎了一下：“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毕竟腰是男人的半条命，你这天天被阿简的尾巴‘锤炼’，万一真留了病根，以后怎么护着他？”
说着，他还冲苏简挤眉弄眼：“不过也是，年轻人火力旺，情到深处难免收不住……就是苦了许观主这老腰喽。”
许景陌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胡扯，愣是被气笑了。
胸腔起伏间，牵扯到后腰的伤，他又疼得“嘶”了一声：“你再叨叨，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见识下，什么叫‘腰好力气大’？”
顾小易冲他做鬼脸：“吹吧你就！现在让你翻身都费劲，还‘腰好力气大’？我看是‘腰软气虚喘，一动就喊惨’。”
许景陌被这话噎得胸口发闷，差点没背过气去，趴在石上半天没缓过来，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苏简又气又好笑：“小易你别闹了！景陌本来就疼，你还气他。”
顾小易从怀里掏出油纸包递过去：“诺，阿简，刚买的绿豆糕，给你补力气的。”
他一脸“正经”：“继续努力，把许观主整得嗷嗷叫，让他知道谁才是‘家里做主’的！”
苏简耳根发烫：“小易，不准再胡说了！”
顾小易吐舌：“本来就是嘛……你看他现在这蔫样，可不就是被你‘拿捏’得死死的？”
洞内的调侃正酣，许景陌忽然抬眼，语气沉了沉：“顾小易，你对妖力失控的事熟吗？”
顾小易愣了愣：“妖力失控？怎么突然问这个？阿简把你玩出新高了？”
许景陌指尖轻叩石面，声音平稳：“阿简最近总是控制不住妖力，尤其是情绪激动的时候，尾巴会不受使唤。”
顾小易这才正经起来：“一般来说，只有刚开灵智的低级小妖，才会因为心神不稳而控不住妖力。可阿简……”
他上下扫了苏简几眼，咂咂嘴：“虽说不算顶级大妖，但好歹也修行几十年了，体内又有神器残力护着，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苏简捏着衣角，小声嗫嚅：“我、我也不清楚……平时都好好的，就是……就是跟景陌靠得太近时，才会这样……”
顾小易捏着下巴琢磨片刻，随口道：“那就是你妖力还不够深厚，接着好好修炼吧。”
许景陌眉头一蹙：“那得等多久？就没有更简便的法子？”
“有啊，”顾小易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吸你们道士的血呗。”
许景陌脸色一沉：“当真？”
顾小易一脸得意：“这你就不懂了吧？道士精血里有灵力，对咱们妖来说可是大补。尤其像你这种，一身灵力精纯醇厚，妖吸上一口，顶十年苦修。”
他还冲苏简挤了挤眼：“怎么样阿简？要不要试试？许观主这‘血补’效果绝佳，就是不知道人家舍得舍不得给你‘补’。”
苏简脸都白了，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怎么能吸血呢？太吓人了。”
顾小易“啧”了一声：“你这只胆小蛇，不就一口血吗，又不是要杀人，瞧你吓的。”
许景陌语气严肃了几分：“这法子真的可行？有没有风险？”
顾小易挠了挠头，含糊道：“风险嘛……吃过一次好的，往后还会惦记差的吗？”
许景陌眸光微沉，瞬间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一旦尝过灵力精血的甜头，妖性难免会被勾起贪念，往后怕是再难满足于寻常修行。
顾小易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叮嘱：“妖性本就难驯，阿简就算天性纯良，可真沾了这‘捷径’，万一哪天控不住贪念……”
他没再说下去，只冲许景陌递了个眼神，意思再明白不过。
许景陌却没打算放弃：“若是我来供应，能撑得住吗？”
顾小易轻咳一声，语气稍缓：“能，定时定量就好。”
许景陌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苏简，声音放得很柔：“阿简，别怕，我们先试试？就一点点，不碍事的。”
苏简连忙摇头：“不行，我不要。秦姨说过，吸人血的妖是坏妖……”
顾小易在一旁帮腔：“就是！你看阿简吓的，还是老老实实修炼吧，别瞎折腾了。”
许景陌却没听劝，继续温声哄：“阿简，就试试而已，要是你实在不喜欢，我们立刻停手，好不好？”
“可那是你的血啊！”苏简急得抓住他的手腕，“你本来就受着伤，再放血给我……不行，我绝对不同意！”
许景陌反手握住他的指尖，语气认真：“阿简，我知道你怕，但你总不想每次靠近我，都因为妖力失控伤着我吧？”
苏简被问得一噎，咬着唇低下头，心里又慌又乱，说不出话来。
顾小易忍不住插嘴：“其实也不一定非得用这法子，妖力失控说到底还是心神不稳。你俩少凑那么近，别总干些勾动心火的事，阿简的妖力自然就稳了。”
许景陌斥道：“闭嘴！”
顾小易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嘛……你们俩一靠近就天雷勾地火的，阿简能稳住才怪。”
许景陌懒得跟他掰扯，重新转向苏简，声音放得更柔：“阿简，信我一次，好吗？”
苏简指尖微微发颤，沉默了半天，才小声应道：“那……那也得等你伤好了再说。而且……而且我也不一定真的要试。”
“好，都听你的。”许景陌低头，在他指尖落下一个吻。
顾小易抱着胳膊“哼”了声：“行吧行吧，你们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到时候真出了岔子别找我哭。”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喏，这个给你，止血用的，省得你到时候血流不止，还得让阿简给你涂药膏。”
许景陌接过瓷瓶：“谢了。”
顾小易摆手：“别介，我可不想以后去隐雾观，看到个被吸干精血的‘干尸观主’。”
说着，他冲苏简挤了挤眼，语气戏谑：“阿简，到时候下嘴轻点，好歹留口气儿，不然可没人陪你睡觉咯。”
苏简脸颊发烫，又气又急：“小易！”
顾小易拽着一旁的青妄：“走了走了，你们俩慢慢腻歪。”
他还不忘冲青妄使个眼色，故意扬高声音：“小道士，咱们走，让某人好好养‘腰’，顺便琢磨琢磨怎么给小蛇‘供血’。”
话音还没落地，人已蹿出了洞口。
洞内重归安静，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之后的一段日子，顾小易没再来了，许景陌的伤也渐渐养好了。
有了前两次的前车之鉴，许景陌只敢抱着苏简睡觉，偶尔亲一下，再没做过越界的事。
苏简也很安分，只是偶尔半夜翻身时，蛇尾会不自觉地缠上他的腰，等第二天醒来，就会红着脸松开尾巴，埋在他怀里半天不敢抬头。
许景陌却乐在其中，抱着他不放：“阿简，你的尾巴又调皮了，昨晚勒得我快喘不过气。”
苏简闷在他胸口嘟囔：“它自己动的，不关我的事。”
“哦？”许景陌低笑，往他颈窝凑了凑，“那下次它再乱缠，我就找根软绸带，把它绑起来好不好？省得它夜里总‘欺负’我。”
苏简猛地抬头瞪他：“你敢！”
“不敢不敢，”许景陌笑着把人按回怀里，“我们阿简的尾巴这么漂亮，只能我碰，只能缠我，谁敢真绑？”
苏简被他哄得没了脾气，只能闷闷地往他怀里蹭了蹭，把脸埋得更深。
许景陌突然开口：“阿简，顾小易说的法子，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苏简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犹豫：“还……还在想。”
许景陌顺了顺他的发，声音放柔：“阿简，别害怕，我们可以试试的。”
苏简缓缓抬头：“可……可是吸人血真的好奇怪……秦姨说过，妖若是靠吸人血修行，会丧失理智，变得六亲不认……”
“不会的，阿简不是那些妖，”许景陌耐心诱哄，“你就不想再跟我亲近些吗？我们就试一次，好不好？要是你实在不喜欢，我们立刻停下来。”
他捏了捏苏简的耳垂：“阿简，我想让你安安心心靠在我怀里，想亲你就亲你，想抱你就抱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苏简睫毛轻颤：“那万一我吸了第一次，就想吸第二次，第三次……到时候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贪心，觉得我……很可怕？”
许景陌的声音坚定又温柔：“不会。阿简所有的贪心，我都接着，不管多少，全都接着。”
苏简鼻尖一酸：“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依着我，万一我真变成坏妖了怎么办？”
“那就让我做那个陪你一起‘坏’的人，”许景陌抱着他坐起身，“阿简，在我这里，你永远不用怕犯错。”
苏简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真的……不会有事吗？我怕……怕弄疼你。”
许景陌心头一软：“别怕，我在。疼了我会告诉你，你要是觉得不舒服，随时停下。”
苏简咬着下唇，又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点头：“那……那我试试。就……就一点点。”
许景陌低笑一声，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他卷起左手袖子，露出一截手腕，递到苏简面前：“来，别紧张，咬这里，轻轻的就好。”
苏简轻轻握住：“我……我开始了？”
许景陌冲他笑了笑：“嗯，我在。”
苏简深吸一口气，缓缓低下头，将脸颊凑近那截手腕。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嘴角两侧的尖牙已悄悄探出，抵在许景陌的皮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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