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第 215 章-2

天亮时,乞丐们醒来发现瘸腿乞丐不见了,只当他是卷了钱跑了,骂骂咧咧几句便没再深究。

没了瘸腿乞丐带头,其余几个乞丐收敛了许多。

偶尔有人心里发痒,想上去找茬,被少年冷冷瞥一眼,便讪讪缩了回去,再不敢轻易招惹。

这并非少年第一次沾血——那些曾欺辱过他的人,他一个都没放过。

此刻他走在街上,心里盘算着对另外几个乞丐下手时,迎面突然走来一伙人。

为首的是一位锦衣公子,身后跟着几个随从。

其中一个随从眼尖,指着少年:“就是他,公子!”

少年心里猛地一沉,浑身血液瞬间凉透——难道乱葬岗那晚的事被人瞧见了?

他下意识往后缩,转身就想钻进旁边的小巷逃跑。

可刚跑出两步,后领就被人一把揪住,硬生生拽了回来。

那随从力气极大,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跑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少年被拽得踉跄几步,后背撞在随从身上,挣扎间抬头看向那位锦衣公子。

对方正打量着他,眼神里带着说不清的意味,让他心里更慌了。

男子抬手将鬓发别到耳后,声音清冽,听不出情绪:“给他擦脸。”

随从应声,掏出帕子蘸了水,往少年脸上擦去。

污泥被拭去,露出底下一张虽瘦却棱角分明的脸,只是脸色因长期营养不良而有些苍白。

男子看清他的样貌,目光微沉,随即冷声:“带回去。”

“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少年拼命挣扎,却还是被塞进了马车。

“我只是个讨饭的,身上半个铜板都没有,抓我有什么用?!”他被按在座位上,声音发颤,“你们到底是谁?要带我去哪里?”

男子坐在对面,指尖轻叩着膝盖,始终没看他。

“说话啊!”少年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男子似有些不耐烦,懒懒瞥了眼一旁的随从。

随从会意,反手就给了少年一巴掌,怒斥:“闭嘴!再吵就割了你的舌头!”

少年被打得偏过头,脸颊火辣辣地疼,嘴角甚至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咬着下唇不再出声,只是那双黑亮的眼睛里,原本的惊恐正一点点褪去,渐渐被一层冰冷的寒意取代。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猛地一顿,停了下来。

随从掀开车帘,外面已是一座气派的宅院。

少年被拖下马车,一路穿过几重庭院,最终被带到了一间阴冷潮湿的地牢。

他被按在冰冷的刑架上,手腕和脚踝被铁链死死锁住。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放开我!”少年拼命扭动身体嘶吼,铁链却纹丝不动,反而越挣越紧。

男子站在牢门口,幽幽开口:“要怪,就怪你这张脸吧。”

少年心头猛地一震,错愕地抬头,脸上血色瞬间褪尽:“什么……什么意思?”

男子抬了抬下巴,吐出两个字:“动手。”

随从应声上前,手里拿着一个烧得通红的烙铁。

少年瞳孔骤缩,喉咙里挤出惊恐的嘶吼:“不要!你们要干什么?!住手——!”

他疯了般拼命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烙铁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

“滋啦——!”

烙铁狠狠按在他的颧骨上,皮肉烧焦的气味瞬间炸开。

“啊——!!!”少年喉咙里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眼前阵阵发黑。

烙铁被移开时,脸上已留下一块焦黑的印记,皮肉蜷缩着,触目惊心。

他还没从剧痛中缓过神,随从已拿着短刀走上前。

少年猛地睁大眼,残存的理智让他看清了刀光,喉咙里溢出绝望的哀求:“不要……求求你,不要……”

“不——!”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

可刀刃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寒光闪过,从眉骨到下颌,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被硬生生划开。

鲜血喷涌而出,糊住了他的视线。

剧痛让他几乎晕厥,却被铁链死死拽着,连倒下的资格都没有。

“还不够。”男子在牢门口冷冷开口。

随从闻言,手腕翻转,短刀再次落下。

这一次,刀刃划破了耳廓,撕裂了唇角,甚至在那挺直的鼻梁上,留下一道歪扭的疤痕。

少年早已喊不出声,喉咙里只剩下嗬嗬的抽气声。

脸上的伤越来越多,血也越来越多,在地上积成一滩暗红。

“公子,这样……该够了吧?”随从甩了甩刀上的血,看向牢门口的男子。

“不够。”男子的声音依旧冰冷,没有丝毫松动。

随从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却还是放下短刀,端起一个碗。

一股腥臭扑面而来,少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拼命摇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抗拒声。

随从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将液体一股脑灌了进去。

液体滑入腹中,很快便起了反应。

少年的皮肤上,迅速起了粗糙的疙瘩,像是被毒虫啃噬过一般,密密麻麻爬满脸颊,看着触目惊心。

他的意识早已模糊,剧痛和毒素让他浑身痉挛,只有眼角不断滚落的血泪,证明他还活着。

“这‘腐肌水’能让他皮肉溃烂,日后就算结痂,也会留下满脸疙瘩,再难见人,”随从看向男子,“公子,这样……够了吗?”

男子看着刑架上面目全非的少年,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仿佛在看一件处理完毕的废品。

他缓缓抬手,将鬓发别到耳后,沉默许久,才冷冷吐出三个字:“扔回去。”

随从应声上前,解开铁链。

少年失去支撑,重重摔在地上,喉咙里溢出一声破碎的抽气,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他被像拖死狗一样拽出地牢,一路颠簸着回到那座破庙。

随从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模样,叹了口气,摸出一锭银子,塞进他的衣襟里:“这是公子……给你的补偿。”

就在随从准备离开时,少年猛地抓住他的裤脚,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为……为什么……”

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血沫,带着无尽的恨意与不解。

随从被拽得一个趔趄,低头看见少年那双糊着血污、却亮得吓人的凤眸,心里莫名一寒。

他踢了踢裤脚想挣脱,却被攥得更紧,只能不耐地啐了一口:“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谁让你长了张不该长的脸!”

少年的指节微微泛白,牙关紧咬:“……谁?”

“还能是谁?”随从撇撇嘴,“城南叶宅的那位仙师,你总该听过吧?我们家公子心悦仙师多年,掏心掏肺的,偏生仙师眼里从来没有他。而你……”

他顿了顿,左右瞥了眼,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秘旧事:“偏偏长得像仙师的心上人。”

“仙师……”少年瞳孔骤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碎在了里面。

他心心念念想要靠近的光,竟是将他推入地狱的源头?

随从终于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呵……呵呵……”少年趴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一段破碎的笑。

原来这张“讨喜”的脸,长得像仙师的心上人;原来他所承受的所有折磨,都源于另一个人的嫉妒。

“仙师……”他低声念着,声音嘶哑,“你的心上人……与我何干?”

凭什么要用他的脸、他的疼、他的命,去填别人的嫉妒?

凭什么他连活着讨口饭吃的资格,都要被一张相似的脸剥夺?

恨意像藤蔓一样缠上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他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暗透,破庙里的乞丐们回来了。

瞧见门口这摊“血人”,都吓得纷纷后退,看清是他后,又露出嫌恶又畏惧的神色。

“这小白脸怎么搞的?才一天不见,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怕不是偷东西被抓住了吧?”

“这下好了,脸毁成这样,再也讨不到好东西了吧?”

“说不定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活该!”

少年充耳不闻,只是缓缓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脸。

指尖触到凹凸不平的疙瘩,还有翻卷的皮肉,原本清秀的轮廓早已被毁,只剩下一片狰狞。

他摸到哪里,哪里就传来钻心的疼,可他的眼神却异常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活下去。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地在脑海里炸开。

他要活下去,活得比谁都好。

他要去看看,那位高高在上的仙师究竟长什么样。

他要当面问问,凭什么因为一张相似的脸,就要毁掉别人的人生。

他更要让那个男人知道,把他拖入地狱的人,终有一天会被他亲手拽下来,一起万劫不复。

“等着,”他低声说,声音里满是恨意与决绝,“我会去找你们的。”

无论是那个男人,还是那位“仙师”,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开始用那锭银子买药、买吃的,身体在药物的支撑下缓慢恢复,只是脸上的疤痕再也消不掉了。

腐肌水留下的疙瘩,让他的皮肤变得粗糙僵硬,连表情都有些麻木。

乞丐们见他手里有了钱,又想过来抢夺,却被他眼神里的狠厉吓得退缩。

有个不长眼的伸手去抢他的银子,被他抓起地上的石块砸断了手指,惨叫声在破庙里回荡了整整一夜。

从那以后,再没人敢靠近他。

脸上的疤痕结了痂,又在牵扯中裂开,反复几次后,便成了深褐色的硬壳,像一张丑陋的面具。

他开始留意乞丐们的闲聊,竖起耳朵,听那些关于城南叶宅和那位仙师的传闻。

有人说仙师白衣胜雪,能御剑飞天。

有人说仙师人美心善,救过满城百姓。

还有人说,仙师多年前痛失挚爱,从此便守着空宅,再未对谁动过心。

这些传闻像细小的针,一下下扎进他的心里。

白衣胜雪?人美心善?痛失挚爱?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只牵动了脸上僵硬的疤痕,疼得眼底发涩。

这般被世人称颂的“心善”,却要用旁人的血肉来祭奠自己的旧情吗?

那所谓的“痛失挚爱”,竟成了毁掉他人生的理由?

那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嘲讽他脸上未愈的伤口。

他将那些传闻在心里反复咀嚼,越嚼越觉得荒谬又刺骨。

一个被赞“心善”的人,为何能容忍旁人因自己的旧情而遭此横祸?

是真的被蒙在鼓里,对那男子扭曲的嫉妒毫不知情?

还是明知故犯,默许了这份迁怒,用一个无辜者的苦难,来安抚旁人的痴心?

总有一天,他会亲手揭开那层光鲜的面纱,看看底下究竟藏着一张怎样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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