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银黛话锋一转，“我听银夜那小子说，申屠后人有个特殊体质——身上不管受了什么伤，都不会留疤痕？”
乐亦温点头：“是。我同时继承了申屠和乐正两族的体质。”
梦婉蹙眉：“若真如此……允儿好像也是申屠后人，她身上也从来不会留疤痕。”
乐亦温微微一怔，随即补充：“我记得，瑶笠悦好像也有这个体质。”
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瑶笠悦的声音：“素允！你看这雪梅，开得多好！”
紧接着，素允冷淡的声音响起：“挡路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殿，瑶笠悦手里还攥着枝雪梅。
她瞧见殿中气氛，赶忙收敛笑意，规规矩矩行礼：“见过银黛门主、梦婉掌门。”
“见过银黛门主，师尊。”素允俯身行礼，目光扫过乐亦温时，又淡淡瞥了眼叶无诀。
银黛笑着招手：“你俩来得正好，刚还说起你们呢。”
瑶笠悦愣了愣，好奇追问：“说我们什么呀？”
梦婉开口：“方才聊到申屠后人的体质，说身上不会留疤。你们俩……是不是都有这情况？”
瑶笠悦恍然大悟：“对啊！我小时候练剑受过伤，想着肯定要留疤，结果没几天就全好了，连印子都没有！”
素允微微颔首：“是。”
银黛语气认真：“这么说，你们俩还真是申屠后人？那你们爹娘里头，肯定有一方是申屠氏吧？”
瑶笠悦挠了挠头：“我也不清楚……不过……大师兄应该认识我们父母吧？”
众人闻言，目光齐刷刷落在乐亦温身上。
乐亦温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呃……我只知道，你们俩是表姐妹，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这时，柯辽平挤到前面，挠着后脑勺憨笑：“师尊，继任仪式快开始了，咱们该去前殿了。”
银黛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正事！走，咱们先过去。”
一行人往外走，瑶笠悦跟在素允身边，小声嘀咕：“素允，你说咱们俩，真的是申屠后人吗？”
素允脚步没停，淡淡道：“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怎么没必要啊？”瑶笠悦不服气，“我记得，上古家族后人身上，都可能藏着神器！要是咱们也有神器傍身，以后肯定能变得更强！”
素允瞥了她一眼：“变强靠的是自己，不是神器。”
这话像无声的两巴掌，扇在了乐亦温脸上。
修真界谁不知道，乐亦温能成为最强，靠得是神器栀子玉、宝剑月栖剑？
仪式进行得很顺利，没出任何差错。
结束后，众人聚在偏殿喝茶。
乐亦温扫了圈在场的人，忽然皱眉：“今日是小柯继任门主的大事，怎么没见池御前辈？”
柯辽平听见这话，立刻红了耳根，尴尬地挠着后脑勺：“池御师兄他……忙着处理山门的事，没过来。”
“忙？”乐亦温不解，“再忙，师弟继任门主这种场合，他也该来露个面吧？”
银夜插嘴：“大师兄，你还没看出来吗？人家哪里是忙，分明是压根不想来！”
叶无诀挑眉，看向银夜：“为何不想来？”
银夜语气直白：“为何？人家可是门主首徒，以前谁不觉得他才是下任门主？如今位置被抢，他心里能好受？过来看着才闹心吧！”
柯辽平听着这话，头垂得更低了，整个人蔫蔫的，没了方才的精气神。
瑶笠悦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多想，没事的。过些日子池御前辈想通了，就不会在意这些了。”
素允轻嗤一声：“想通？想通什么？想通为何一个资历尚浅的小辈能做门主，而他这个首徒却不行？”
瑶笠悦连忙看过去，压低声音：“素允，少说两句！”
“我又没说错，”素允抿了口茶，“要资历没资历，要实力没实力，要不是门主看中，收作义子，这门主之位，哪轮得到他坐？”
这话一出，偏殿里瞬间安静下来。
银黛放下茶杯，语气沉了些：“素允，话不能这么说。柯辽平这孩子资历虽浅，但心思纯良，做事也踏实……门主之位选他，可不是只看‘义子’这层关系。”
梦婉轻咳一声：“银黛，你别往心里去。允儿就是心直口快，说话没个轻重，没别的意思。”
素允却没打算服软：“门主护着自己义子，自然觉得他处处好。可池御前辈在屏督门熬了多少年？”
她抬眸看向银黛：“论资历、论实力，哪样不比柯辽平强？如今却要反过来，听一个小辈号令，换谁心里能平衡？”
银黛愣了愣，一时没接话。
柯辽平突然站起身，声音沙哑：“素允前辈说得对，我……我确实不如池御师兄，要不这门主之位……”
话还没完，乐亦温冷不丁冒出一句：“那不如你们打一架吧？”
众人瞬间傻眼。
叶无诀率先回神：“仙主，这么做会不会太激进了？”
乐亦温侧头看他：“不激进。有些事，越拖越乱，不如一次性了断。”
银夜拍了下桌子：“这主意好啊！谁赢了谁当门主，最公平不过！省得有人心里不服，背后嚼舌根！”
瑶笠悦赶紧拉他：“你别瞎起哄！这是门主之位，又不是街头抢地盘，哪能靠打架定输赢？”
银黛眨眨眼：“小温儿，你认真的？”
乐亦温挑眉：“当然，嘴上争来争去，多没意义？有人委屈，有人心虚，有人不服，打一场，输赢定了，谁也别再纠结。”
素允语气平淡：“可现在，池御前辈不在这儿。”
乐亦温笑了，看着她：“池御前辈不在，那就跟你打啊。”
素允眼里满是诧异：“跟我打？我又没想争门主之位。”
乐亦温歪了歪脑袋：“你不是说小柯没实力吗？”
素允蹙眉：“我只是实话实说，并非要替谁出头。”
“那也无妨，”乐亦温语气轻松，“你若觉得他没实力，便替池御前辈试试他——赢了，说明你眼光对，屏督门选主的确有问题；输了，就别再提‘没实力’这话。”
柯辽平急了：“乐前辈，不用比了，我……”
“怎么不用？”乐亦温打断，“你是觉得自己一定会输，还是不敢证明自己？”
柯辽平咬了咬唇，没说话。
叶无诀轻声开口：“仙主，柯门主刚继任，根基还不稳，若是这会儿比试输了，怕是会影响他在门中的威信。”
乐亦温眉眼带笑，压低声音：“你为何觉得，他一定会输？”
叶无诀一怔，还没来得及回应，素允已起身。
她看向柯辽平：“既然如此，那便试试吧——我也想看看，能让门主放弃首徒、力排众议选中的人，到底有几分本事。”
柯辽平愣了愣，转眸看向银黛。
银黛叹了口气：“别伤了和气。”
柯辽平沉声应道：“好，那我便斗胆，向素允前辈讨教几招。”
众人随即一同前往后山的演武场。
柯辽平站定场中，左手捏诀握弓，右手聚灵执箭。
素允抽出剑鞭，率先发难，直扑对方面门。
柯辽平反应极快，足尖点地，身形腾空跃起。
三支灵箭瞬间射出，直逼对方要害。
素允不闪不避，手腕翻转，“铛铛铛”三声脆响，三支灵箭应声而断。
可断裂的箭身并未落地，反而各自分裂成两支，六道箭影如有了意识，调转方向，追着素允射去。
素允灵活躲闪，避开数道箭影。
柯辽平又一箭射出——这箭刚离弦便分裂成三，转瞬再化为六，与之前的箭影汇合，密密麻麻将素允围在中间。
素允低嗤一声，周身灵力爆发，无形气浪扩散，将所有箭影震得粉碎。
她手腕一扬，长剑化作长鞭，缠住柯辽平的脚踝，将人从半空拽下。
柯辽平借着下坠之势，翻滚一圈，起身就抓住鞭梢，狠狠回拉。
素允也不肯松劲，手臂紧绷。
长鞭被拉得笔直，两人一时陷入僵持。
突然，柯辽平翻身跃起，足尖点在鞭身上，右手凝聚一柄光刃，顺着鞭身朝对方疾冲而去。
素允眼神一凛，迅速收鞭化剑，横剑格挡。
“叮”的一声脆响，光刃与剑身相撞，火星四溅。
演武场上，两人身影交错，战况愈发激烈。
叶无诀沉吟片刻，看向乐亦温：“柯门主这是……藏拙了？”
乐亦温唇角微勾：“是。”
银黛看向他：“小温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乐亦温笑着抬眼：“主要是觉得，黛姨你再急着退位，也不至于让一个草包来当门主。”
梦婉望着场中缠斗的两人，轻轻叹了口气：“这孩子确实不错，身手快，反应也够灵敏，可惜了。”
瑶笠悦不解：“可惜什么？”
“可惜武器不对等，”梦婉解释，“屏督门的弓，擅长远攻却难防近身；而我们纹轻派的剑鞭，可远攻可近战，灵活性差太多了。”
银夜点头：“刚开始，柯辽平还能掌握点主动权，可现在素允逼得越来越近，他根本拉不开距离。依我看，不出一炷香，柯辽平就得败下来！”
乐亦温“嗯”了一声：“是这个理儿。”
他转头看向银黛，话里藏着几分暗示：“可黛姨，屏督门的武器，可不止弓这一种，不是么？”
银黛猛地一愣，眼神微动：“小温儿……你……”
此时演武场上，柯辽平身上已添了好几道浅伤，动作也慢了几分。
素允收招退开半步，语气平淡：“你不是对手，认输吧。”
柯辽平大喊：“那也太没面子了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既如此，那便得罪了。”素允手腕翻转，剑鞭再次攻去。
乐亦温看着银黛，语气加重了些：“黛姨，真要让小柯就这么输了？今日是他的继任大典，这么多人看着，传出去，对他往后在门中的威信，怕是不好。”
银黛扫了眼演武场周围——不知何时，已围了不少弟子，目光都紧盯着场中，窃窃私语声隐约传来。
她沉默片刻，终是深吸一口气，扬声朝场中喊道：“柯辽平！放手去打！”
柯辽平动作一顿，难以置信地看向银黛：“师尊，您……您说真的？”
银黛声音清晰：“点到为止。”
柯辽平眼睛瞬间亮了，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转头看向素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右掌重新凝聚灵力：“素允前辈，那我可就真的得罪了！”
素允皱了皱眉，还没弄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只觉眼前金光一闪。
一柄金色长戟，出现在了柯辽平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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