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话音未落,乐亦温突然踉跄半步,丹田处传来剧痛,仿佛有只手正将他的内丹生生碾碎。

他瞳孔剧缩,喉间腥甜翻涌,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溅而出,溅在慕容芯绣着金线的裙摆上。

剧痛之下,他双膝一软,重重跪地。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一道声音裹挟着威压劈面而来:“看来是为师平日太过纵容你了,才让你如此口无遮拦、不知分寸。”

乐亦温面色惨白,转眸看向那道身影,艰涩地吐出破碎音节:“师……尊。”

慕容芯勾起唇角,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与恶毒,抬脚狠狠踹在他的肩膀。

乐亦温栽倒在地,蜷缩在血泊中的身体痉挛不止。

腹部传来的绞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鲜血顺着嘴角不断渗出,在地面蜿蜒成河。

“大师兄!”银夜与瑶笠悦跌撞着扑到血泊边,颤抖的手刚触到乐亦温滚烫的肩头,就被他咳出的血沫溅了满手。

慕容芯转向乐齐叁,水袖半掩面哽咽道:“家公,您可算来了,您若再不来,儿媳当真不知如何是好。”

她指尖绞着帕子指向狼狈的乐亦温:“夫君他……他疯了呀,竟对儿媳恶语相向,拿幼时的事羞辱我……”

银夜抬头大骂:“操,放你娘的狗屁,明明是你先拿腌臜话羞辱大师兄的!”

瑶笠悦看向乐齐叁:“师尊,您快收回灵力啊!大师兄一时气昏了头才口不择言,他不是故意冒犯慕容姑娘的,师尊!内丹受损会要了他的命啊师尊!”

乐齐叁站在乐亦温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知错了吗?”

乐亦温缓缓调整跪姿,咳出的血沫染红了下颌:“知……错了。”

“这婚事,成不成?”乐齐叁突然俯身,指尖掐住他渗血的下颌,迫使他仰起脸。

乐亦温被掐得喉间发紧,丹田处的剧痛让他差些昏厥,却还是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不成。”

“我再问你一遍!”乐齐叁的指节骤然发力,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掐出青紫指痕,“这婚事,成不成!”

乐亦温的身子剧烈颤抖,用尽最后力气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砸在地上:“不——成——”

乐齐叁面色阴沉,眉头紧蹙。

瑶笠悦“扑通”一声朝他跪下:“师尊!大师兄就是根直肠子,心里藏不住事!”

她膝行半步:“这婚事来得太突然,他一时间难以接受,所以才会如此失态啊。”

银夜也跟着重重跪下,佩剑磕在地上发出脆响:“师尊,饶了大师兄这一回吧。内丹再受冲击真要碎了。这婚事……能不能容我们再劝劝他?”

乐齐叁盯着三个跪着的身影,狠狠拂袖:“不成器的东西!”

话音落时,人已转身,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只在地上留下一串血色脚印。

慕容芯笑靥如花,裙摆扫过血泊,缓缓蹲下身。

她勾住乐亦温染血的衣襟,猛地向下扯开,露出大片苍白胸膛。

乐亦温额发垂落,遮住泛红的眼睛,脖颈暴起青筋,喉间低哑嘶吼:“滚!”

慕容诩的指尖狠狠碾进他凸起的锁骨,在雪色肌肤上碾出青紫痕迹。

“夫君,下次见,”她俯下身时,发间的珠钗擦过对方的眼角,“可别再让我失望了。”

话音未落,她突然倾身,狠狠咬住对方颈侧动脉。

齿尖刺破皮肤的瞬间,乐亦温浑身剧烈一颤,丹田处的剧痛却让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你做什么!”瑶笠悦惊声尖叫,猛地扑过去推开慕容芯。

可那人早已松开嘴直起身,指尖抹过唇边血渍笑得肆意。

见乐亦温脖颈处赫然留着一圈深紫牙印,血珠正顺着齿痕缓缓渗出。

慕容芯理了理裙摆,抛着媚眼转身离去,绣鞋踏过的血路上,留下一串得意的轻笑。

看着她的背影,乐亦温意识模糊,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待第二日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仲逸关切的面容。

对方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大师兄,你可算醒了。”

乐亦温微微皱眉,思绪逐渐回笼,记忆如破碎的镜面重新拼凑。

他猛地抓住仲逸手腕,喉间因干涸发疼:“婚期……定在何时?”

仲逸神色复杂,轻声回答:“初春。”

乐亦温心中一凛。

现在刚入冬,也就是说,只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了。

他来不及多想,掀开被褥就要下床。

仲逸慌忙阻拦,却被他一把甩开:“大师兄,你要去哪?”

乐亦温冲进寒风里,染血的衣摆扫过廊柱,扬起的雪粒扑在他苍白的脸上:“求师尊取消婚约。”

不多时,他来到乐齐叁居室门前,“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师尊!求您取消婚约!”

乐齐叁听到动静,打开门,目光落在他颈间缠着的绷带,眼神冷漠,语气坚决:“此事休要再提。”

乐亦温猛地抬头,绷带滑落半寸,露出青紫的牙印。

他通红的眼眶里翻涌着不甘:“为什么?我不喜欢慕容芯,也不想成婚!”

乐齐叁负手而立:“当然是为了延续我们乐正一族的血脉。”

乐亦温闻言,顿时愣住了。

乐齐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乐正一族子嗣凋零,如今只剩你一人。可上古后人之中,唯有女子才能延续血脉。”

乐亦温猛然攥紧掌心:“难道男子就不能吗?”

他喉间腥甜翻涌,几欲作呕,却仍梗着脖子逼问:“若当真不可,您又是如何诞下我的?”

乐齐叁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并非绝无可能,只是娶凡人为妻,诞下的子嗣八成无法承袭血脉。唯有与上古家族联姻,才有半成机会保住血脉传承。”

他缓缓望向灰沉沉的天空,语气里竟透出一丝罕见的疲惫:“而你……恰好是那两成的例外,纯属运气。”

“所以,这次您派给我的差事是,诞下乐正子嗣?”乐亦温突然冷笑出声,染血的绷带随着颤抖轻晃,“你把我当成延续血脉的工具?”

“对!”乐齐叁回答得干脆利落,不带半分犹豫,“这是你身为乐正后人的责任。”

“师尊,这差事我不接。”乐亦温攥紧拳头,指节在寒风中冻得发紫。

“不接也得接!”乐齐叁气愤拂袖,袖风卷起地上残雪,“慕容家主已与我约定,诞下慕容子嗣归他们抚养,诞下乐正子嗣由我教养。这婚事,由不得你做主!”

话音未落,他转身踏入屋内,衣摆边缘狠狠扫过乐亦温苍白的脸颊。

随着“砰”的一声门响,雕花木门将风雪与乐亦温隔绝在外,只留下满院狼藉的雪粒,和跪在原地久久未动的身影。

“师尊!”乐亦温抬起颤抖的手,指节叩在木门上。

“师尊!”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透着深深的哀求。

“求您把婚约撤了吧师尊!这对我而言,实在太残忍了师尊!这比杀了我还难受啊师尊!”

然而,屋内一片死寂,没有丝毫回应。

“师尊!我与慕容芯形同陌路,怎能……怎能为了血脉结合?”

乐亦温低头靠在门扉,喉间泛起血腥味:“师尊,我不能娶慕容芯,求您再考虑考虑,求您别把我当成延续血脉的工具。”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寒风如刀,吹得廊下铜铃叮当作响。

乐亦温的膝盖早已失去知觉,衣衫被雪水浸透,冻得发紫的手指死死扣住门缝,身子也因长时间跪伏不住地发颤。

“师尊,乐正一族的血脉延续,难道就非要用这种方式吗?”

他仰起头,声音被风扯得破碎:“我一直谨遵您的教诲,为派中事务尽心尽力。可这桩婚事,求您收回成命。我不想……不想成为家族延续血脉的祭品。”

“大师兄!”不知何时,瑶笠悦匆匆赶来,看到长跪在地的乐亦温,满脸的心疼与焦急,“您快起来,这么冷的天,会冻坏身子的。”

乐亦温睫毛凝着霜花,目光依旧停留在门上:“你不必劝我。这婚约一日不取消,我便一日不起。”

瑶笠悦红着眼眶直起身,对着紧闭的门扉提高声调:“师尊,大师兄他心意已决,您就开开恩,再斟酌斟酌此事吧。”

屋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只有寒风呼啸而过,吹得两人衣袂猎猎作响。

“师尊,我知道您一直以乐正一族为重,可难道我的感受就如此微不足道吗?”

乐亦温的喉间突然溢出破碎的笑:“若您非要逼我,我就算亲手杀了慕容芯,也绝不踏入那婚宴半步!”

话刚出口,门“吱呀”一声终于开了。

乐齐叁面色阴沉地站在门口,怒视着他:“你这是在威胁为师?”

乐亦温惨笑:“师尊,我只是在求您给我一条生路。若您执意如此,徒儿这条生路,怕是只能以血开道了。”

“生路?”乐齐叁袖袍猛地一挥,檐角冰棱应声而落,“你身为乐正后人,延续血脉便是你的生路!这婚事已经定下,绝无更改的可能!”

乐亦温膝盖重重擦过冻硬的青砖,连滚带爬地扑过去。

他颤抖地死死攥住那片衣角:“师尊求求您,这条活路,弟子今日非争不可。”

乐齐叁面色骤冷,猛地甩袖将他推搡在地:“起来!别在这丢人现眼。我这是为你好,也是为乐正一族好,等你成家生子就明白了。”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师尊,我不明白!”乐亦温瘫坐在雪堆里,指甲深深抠进掌心。

“好,你喜欢跪着是吧?那便跪到你清醒为止!”

说罢,乐齐叁猛地甩上门扉。

瑶笠悦立刻去搀扶乐亦温:“大师兄,您快起来吧。”

可当指尖一触及对方小臂时,一股刺骨寒意瞬间窜上心头,冻得她浑身发颤,倒抽一口凉气:“大师兄,你身上实在太冷了。”

她慌忙掐诀,掌心腾起暖黄灵力,正要覆上对方肩头驱寒时,却被乐亦温猛然挥开手臂。

“小师妹,别管我。”乐亦温踉跄着调整跪姿,声音因为寒冷而微微颤抖。

“大师兄!”瑶笠悦满脸心疼,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声音带着哭腔,“你这又是何苦?”

乐亦温缓缓抬头,目光有些呆滞地看了她一眼,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跪在这总比等着成婚强。”

“可是……师尊的性子您最清楚。”

乐亦温微微苦笑,嘴角泛起一丝自嘲:“那就跪到他松口为止。”

“况且,这是我唯一能反抗的方式,”他缓缓闭上眼,喉结滚动,“你也不想看见整个慕容山庄,为这场婚约陪葬吧?”

瑶笠悦僵立在原地,喉间涌上来的劝阻之词,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卡在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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