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黛语气冷淡:“当年你救我,是出于医者仁心;我承你恩情,也已用秘药还清。至于那晚……不过是伤病缠身时的糊涂事,当不得真。”
夜之涯攥紧了拳,指节泛白:“当不得真?可你明知我不是那么想的!”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今日来,是想把话说清楚——往后你我各走各路,不必再因旧事纠缠。”
夜之涯语气软了些:“可我们……”
“没有‘我们’,”银黛打断,“夜之涯,你我不是一路人,也没有半分情分,何必强求?”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拉住了手腕。
“银黛!”夜之涯声音发紧,“我不管什么一路人,我只知道,那晚之后,我心里就一直有你。你要是怕规矩束缚,我可以……”
银黛没回头:“你什么都不用做。夜之涯,忘了吧,就当那晚的事,从没发生过。”
夜之涯猛地用力,将她的身体扳回来:“忘了?你让我怎么忘!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你让我怎么忘?!”
银黛踉跄半步,厉声呵斥:“放手。”
夜之涯却不肯松:“我不放!银黛,你看着我——你敢说,那晚你对我没有半分真心?”
就在这时,树后突然传来“咚”的一声轻响——是池御看得太入神,不小心撞在了树干上。
银黛瞬间警觉:“谁在那里?!”
夜之涯也猛地回头,目光扫过树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树后三人彻底慌了。
乐齐叁想拉着两人往后退,却不小心踩中了地上的枯枝,又是“咔嚓”一声脆响。
“出来!”银黛声音冷厉,脚步朝着树后逼近。
乐齐叁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拉着两人出来:“那个……银黛仙子,我们就是路过,路过而已,什么都没听见,真的!”
池御赶紧附和:“真的是路过!我们就是看这片桃林好看,想进来赏赏花,没想到会撞见您们……”
仲逸试图装无辜:“对对对,先生,我们……我们就是路过,想采两朵桃花回去插瓶……”
夜之涯脸色铁青:“好啊,你们三个,居然敢跟踪我?”
他咬牙切齿:“乐齐叁,是不是你撺掇他们来的!?”
乐齐叁立刻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是池御先说想看看‘仙子’长啥样,阿缜也好奇,我就是……就是陪他们来的!”
仲逸:“……”
池御:“……”
两人同时抬头看他,眼里满是“你怎么卖队友”的控诉。
乐齐叁努力撇清关系:“真的!我本来还劝他们,说你肯定是来这儿琢磨药方的,是他们不信……”
银黛淡淡道:“我先走了。”
话落,她挣开夜之涯的手,足尖一点便掠出桃林。
夜之涯望着她离去的方向,面色阴沉至极。
转头看向三人时,眼里的火几乎要冒出来了:“好啊,一个个能耐了,敢跟到这儿来窥探!”
乐齐叁见他动真格,立刻缩了缩脖子,把池御往前推了推:“其实主要是池御,他非要来,我拦都拦不住!”
池御惊得瞪大眼睛:“乐仙师!你怎么能这么说?明明是你先喊着要跟来的!”
“我那是怕你们俩迷路!”乐齐叁嘴硬,悄悄拽了拽仲逸的袖子,“阿缜,你说句公道话,是不是池御先好奇的?”
仲逸看着两人互相甩锅,默默退后,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夜之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怒火,转身往回走。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默默跟上。
回到住处,夜之涯把自己关在屋里。
池御想去敲门,却被乐齐叁拉住:“别去别去,让他自己待会儿,不然指不定把火撒你身上。”
池御这才悻悻收回手:“可先生这样,会不会憋坏了啊?”
“憋不坏,”乐齐叁满不在乎,“他那性子,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顶多自己闷屋里,喝两杯凉茶,明早准好。”
话虽这么说,接下来的大半天,三人还是有些提心吊胆。
直到傍晚,房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
夜之涯走出来时,抱着一坛酒:“乐齐叁,滚过来陪老子喝酒。”
乐齐叁一听,眼睛瞬间亮了:“来啦来啦!就等你这话呢!早说嘛,有酒喝还憋啥气,酒能解千愁,喝两杯啥都忘了!”
他屁颠屁颠跑来:“不过先说好了,您可别喝着喝着又骂我,今儿我可是陪您解闷的!”
池御和仲逸对视一眼,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看这架势,夜先生的气,是真消得差不多了。
夜之涯扫过他俩,淡淡补了句:“要喝一起,拿杯。”
仲逸,池御:“好!”
四人围坐在石桌旁,酒坛一开封,乐齐叁就满上一杯。
他递给仲逸:“阿缜,这杯先敬你!”
仲逸接过酒杯:“也敬你们,谢谢你们愿意收留我。”
池御举起杯:“敬先生!也敬仙师!更敬咱们往后的日子,都能有酒有茶,有药有友,安稳自在!”
夜之涯端起杯,声音低沉却有力:“敬往后,无灾无难,皆得所愿。”
月上中天,坛中酒已去大半。
乐齐叁脸颊泛红,敲着桌面哼曲,时不时伸手抢夜之涯的酒杯,被对方毫不客气地拍开手背。
“小气鬼,”他舌头有些打卷,“夜、夜之涯,我跟你说,你就是脾气太臭了,不然……凭你这长相,这医术……哪个姑娘不喜欢?”
夜之涯没接话,只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乐齐叁凑过去,肩膀撞了撞他:“你别不服气啊……我跟你说,女孩子,都喜欢温柔的,你得学学我……”
话没说完,他身子一歪,眼看要栽到石桌底下。
夜之涯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一把:“学你啥?学你喝了酒就摔跟头,还到处耍酒疯?”
乐齐叁胡乱摆手:“你得学学我哥,我哥待人多温和……你要是有他一半软和,银黛仙子肯定……肯定就不会走了……”
夜之涯身体僵了一下,低声骂了句:“多嘴。”
乐齐叁拍了拍他的肩,一副“我为你着想”的模样:“不然……不然我找我哥帮帮你……”
夜之涯没应声,只抓起酒坛,给自己满上一杯。
池御看气氛有些僵,赶紧打圆场:“仙师喝多啦!先生才不用学别人呢,先生这样就很好!”
说着,还偷偷给仲逸递了个眼色。
仲逸轻声附和:“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样子,不必刻意改变。”
乐齐叁却不依,扒着夜之涯的胳膊晃了晃:“怎么不用?你看你今天……把人都气走了……听我的,找我哥准没错……”
话没说完,头一歪,竟直接靠在夜之涯肩头睡着了,嘴里还嘟囔着:“酒……再喝一杯……”
池御起身:“我先把仙师扶回房吧?”
夜之涯点了点头:“嗯。”
池御上前将人扶起,转身离开。
仲逸没走,安静地坐在一旁:“先生,乐仙师方才是醉话,您不必往心里去。”
夜之涯语气平淡:“我知道。”
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只是……我好像确实,没什么资格留她。”
仲逸没接话,只是默默拿起酒坛,给他满上。
这时,池御的声音传了过来:“乐仙师!您别往床底下钻啊!那不是酒窖!”
夜之涯脸色一沉,猛地站起身:“这傻狗!”
说罢,便快步走去,方才那点怅然,瞬间被冲散了大半。
仲逸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将酒坛轻轻放回了石桌上。
几日后,早上。
仲逸和池御刚上山采完药回来,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循声望去,见乐齐叁正扒着一人胳膊,语气带着几分雀跃:“哥,你总算来了!我都等你好半天了!”
两人走近,才看清那人——正是染月派掌门,乐齐叁的亲哥哥,乐齐司。
他眉眼轮廓与乐齐叁有七分相似,只是少了几分跳脱,多了几分沉稳。
乐齐司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好了,别闹。你说的那位朋友,在哪?”
乐齐叁立刻松手,朝正屋喊:“夜之涯!我哥来了,快出来!”
片刻后,夜之涯掀帘走出,当看清来人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乐齐司率先上前,拱手行礼,语气谦和:“想必这位就是齐叁常挂在嘴边的挚友吧?在下乐齐司,久仰。”
夜之涯僵了一瞬,才抬手回礼,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是,在下夜之涯。”
乐齐司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张烫金喜帖,递了过去:“下月十五,是我与依雨的婚礼,备了薄宴,希望夜公子能赏光赴宴。”
他顿了顿,补充道:“对了,届时银黛仙子也会到场,席位已经安排好了。”
夜之涯愣了好一会儿,喉结动了动,才伸手接过,声音发涩:“……多谢乐掌门。”
“还有还有!”乐齐叁晃着哥哥的手臂,“哥,你不是答应我,要教他怎么哄姑娘吗?”
乐齐司无奈发笑:“这就得看夜公子,愿不愿听我多说几句了。”
“听!必须听!”乐齐叁拽住两人手腕,往屋里走,“来来来,进屋里说!”
他笑嘻嘻道:“哥,你可不能藏私哦,得把当年你追嫂嫂时,用的那些招儿,全掏出来才成!”
夜之涯黑着脸,瞪了下乐齐叁,眼底满是“你给我等着”的警告。
乐齐叁装没看见,还偷偷冲池御和仲逸比了个“搞定”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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