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芯,婚约一日不除,我便忍你一日。待婚约作废,”乐亦温抬起染血的脸,眼中杀意大盛,“你就等死。”
慕容芯听闻此言,顿时大怒,冲上去一脚踹在乐亦温胸口。
这一脚用尽了她全身力气,乐亦温被踹得向后飞出数尺远,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
“找死!”慕容芯甩动长鞭,再次朝乐亦温抽去。
眼看鞭梢就要落在乐亦温身上,千钧一发之际,一傀儡人闪现而来,“嗖”地一下挡在了乐亦温身前,手掌精准攥住翻卷的鞭梢。
慕容芯瞳孔骤缩,力道猛地僵在半空。
当看清傀儡人额间家徽时,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一片惨白。
“芯儿,大哥对你太失望了。”一道温柔却又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从她身后悠悠传来。
慕容芯浑身僵硬地转身,见慕容诩缓行而来,身后跟着垂首敛目的家奴。
她咬着下唇攥紧鞭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不甘,极不情愿地将鞭子塞进袖中,声音发颤:“大……大哥。”
慕容诩扫了她一眼,衣袂轻扬间已来到乐亦温身侧。
他伸手扶着对方起身,温雅面容尽是愧疚:“乐公子受惊了,是慕容家管教不严,实在对不住了。”
“没有什么对不住的,”乐亦温身形踉跄着后退半步,挣脱了慕容诩搀扶的手,语气冰冷,“婚约一解,就是她的死期。”
慕容诩袖中的手指微微蜷起,良久才幽幽叹出一口气:“芯儿先回去吧,我与乐公子有些话要说。”
“哦。”慕容芯狠狠剜了乐亦温一眼,带着随从骂骂咧咧地离去。
待脚步声渐远,慕容诩指尖轻弹,一道金芒闪过,缠在叶钰弦身上的银丝应声而断。
少年“咚”的一声摔在地上,顾不上浑身疼痛,连滚带爬冲到乐亦温身边,眼中蓄满泪水:“师尊!”
他紧紧抱住对方染血的腰肢,颤抖的手指抚过那些狰狞鞭痕,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温热的泪珠不断砸在对方破碎的衣襟上。
乐亦温倚在他的怀中:“扶我回屋。”
叶钰弦慌忙擦去眼泪,小心翼翼地揽住他的肩膀,半拖半扶着往屋内走去。
慕容诩则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乐公子,此次芯儿行事鲁莽,多有得罪,我代她向你赔罪。”慕容诩静静地站在角落,神色复杂。
叶钰弦猛地转身,眼里烧着怒火,指节捏得发白:“赔罪?一句赔罪就能了事?你没看师尊被打成什么样了?”
慕容诩喉结滚动,垂眸避开少年锋芒:“芯儿自幼被宠坏了,性子骄纵,只是乐公子修为在她之上,为何不躲?”
乐亦温对着铜镜转动脖颈,每一个动作都扯着脸上的伤痛,可他恍若未觉,只是专注地看镜中那张青肿不堪的脸:“当然是为了,往后杀她时,不会心软。”
慕容诩抿了抿唇,心中五味杂陈:“乐公子,这桩婚约我会想办法解除。”
乐亦温缓缓转眸,目光如刀般射向他:“慕容少主若真有这能耐,这婚约怕是早就废了。”
慕容诩被这话噎得一滞,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抱歉,是我疏忽了,未能约束好她。”
乐亦温不再看他,在叶钰弦的搀扶下走向软榻:“天色不早了,少主请回吧。”
慕容诩愣在原地,沉默片刻后,微微拱手:“改日我再来赔罪。”
说完,他转身,脚步沉重地离去。
乐亦温静静地坐在床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染血的袖口。
叶钰弦紧挨着他坐下,指尖蘸着金疮药,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他的脸上。
少年微微皱眉,眼中满是疼惜,轻声问道:“师尊,您为什么不还手啊,为什么要任由她这般欺负您?”
冰凉的药膏抹开时,乐亦温偏过头来:“事情哪有你想得这般简单?”
“师尊,她凭什么……”少年微微咬唇,喉结剧烈滚动,后半句像是烫着了舌尖,“凭什么唤您夫君?”
“因为她有病。”
这话让叶钰弦“噗嗤”笑出声,却又很快敛了神色:“上次集市有人撒钱骂您,也是她买的人?”
说话间,蘸着药膏的指腹不小心擦过对方唇角,触感细腻温热,少年猛地僵住,耳尖迅速染上绯色。
乐亦温睫毛轻颤,沉默片刻才开口:“除了她,没别人这么无聊。”
“师尊,她为什么这般对您?难道您以前得罪过她?”叶钰弦微微歪着头,手中动作也慢了下来。
乐亦温若有所思,目光有些缥缈:“那我得罪的人可太多了。”
叶钰弦拧紧眉头:“师尊,她今日下这般狠手,哪像寻常恩怨?”
他咬了咬下唇,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您与她,莫不是有什么……有什么情债?”
乐亦温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伸手敲了下他的脑袋:“胡思乱想什么呢?再瞎猜,便再罚你抄十遍静心咒。”
叶钰弦摸了摸脑袋,委屈嘟囔:“知道啦,弟子不乱猜了。”
乐亦温叹了口气,冰凉的双指贴上他的颈侧。
“师尊?怎么了?”叶钰弦喉结滚动,惊起细微的战栗。
依旧察觉不到他的脉搏,乐亦温缓缓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没什么。”
好在乐亦温体质特殊,寻常人要养数月的伤,他休养个几日,便已恢复得差不多了。
当叶钰弦捧着新熬的汤药踏入内室时,只看见那人斜倚在窗边翻书,长衫下的肌肤光洁如初,哪还有几日之前被鞭笞的痕迹。
“师尊,这汤药我刚熬好的,趁热喝了吧。”叶钰弦捧着碗,挪到乐亦温身侧。
乐亦温瞥了他一眼,神色淡然,语气坚决:“不要。我已经好了。”
少年却不死心,将药碗又往前推了推:“医书上说伤筋动骨要固本培元,您就当是为了防后患……”
“不要,快拿走。”乐亦温头也不抬,再次拒绝。
“师尊……”叶钰弦委屈地拖长音调。
“要喝你自己喝,”乐亦温抬手,指尖点了点药碗边缘,一字一顿,“反正我不喝。”
叶钰弦捧着药碗直晃:“师尊,这药特意加了蜜饯熬的,真不苦!”
“哦?”乐亦温挑眉,“那你喝一个我看看。”
瓷碗贴上唇瓣的瞬间,苦涩在舌尖炸开。
叶钰弦强撑着咽下,喉结剧烈滚动,却还咧着嘴露出笑:“您看,一点都不苦。”
“再喝一口。”
第二口药汁滑入喉咙时,叶钰弦眼眶都泛起水光。
未等他喘息,那清冷的声音又响在耳畔:“再喝一口。”
药碗见了底,叶钰弦的手还保持着端碗的姿势。
乐亦温慢条斯理掏出手帕,轻柔地擦去他嘴角药渍:“真是个乖孩子。”
“师尊!”叶钰弦猛地抓住对方手腕,声音带着哭腔的控诉,“你又捉弄我?”
“啊?有嘛?没有吧?”乐亦温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抽出手腕,起身出门,“晒太阳去了。”
刚跨出门槛,就见茉婵捏着一串糖葫芦僵在原地
“茉婵?”他的目光落在那串糖葫芦上,喉结不自觉滚动,“糖葫芦?”
茉婵一惊,慌乱后退半步,将糖葫芦背到身后:“什么,什么糖葫芦?”
乐亦温上去就抢:“给我。”
茉婵转头就跑:“这是我的。”
两人追逐的声响惊动了屋内的叶钰弦,他探出脑袋,正见乐亦温笑得眉眼弯弯,哪里还有半分清冷疏离的模样。
最终,茉婵气喘吁吁地扶着廊柱,眼睁睁看着手里的糖葫芦被抢走。
糖衣在他齿间碎裂,还混着一丝得意的笑,气得茉婵抬脚就踹:“每次都抢!下次绝对不给你瞧见!”
乐亦温倚着廊柱晃悠着糖葫芦,鼓着腮帮子含糊开口:“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收获。”
茉婵翻了个白眼:“没,要真有让死心复燃的捷径,历代魔尊恐怕早就试过了,哪轮到我们瞎琢磨?”
瞥见对方又要往嘴里塞山楂,她突然伸手去抢:“好歹给我留半串!”
乐亦温轻巧躲开:“我就知道,反正我也不指望你能打探到什么消息。”
话音未落,见叶钰弦攥着空药碗站在门口,他扬手晃了晃糖葫芦,语调染上三分诱哄:“乖徒儿,要不要尝尝?甜得很,比你喝的苦药甜多了。”
叶钰弦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师尊。”
茉婵趁机扑过来,一把抢走糖葫芦,得意地晃了晃:“他不要我要。”
乐亦温无所谓地摆摆手:“反正就一颗了,你要就要吧。”
茉婵盯着竹签上孤零零的山楂,嘴角狠狠抽了抽,拿竹签戳他肩膀:“早知道只剩一颗,我才不费这力气抢!小心我戳死你。”
乐亦温侧身躲开,顺手夺过竹签吃掉最后一颗山楂,把光秃秃的竹签塞回她手里:“喏,给你,戳死我之前,先去看看厨房炖的汤好了没。”
叶钰弦抱着药碗走过来:“师尊,弟子前些日子做的糖葫芦,也没见你这么喜欢吃。”
乐亦温指尖蹭了蹭鼻尖,声音含糊:“你做的……咳,不够甜。”
茉婵举着空竹签大喊:“明明是你嫌人家糖熬糊了,偷偷吐在……”
话未完,乐亦温拉住少年的衣袖就往屋里走:“走走走,别理这个疯子。”
刚踏入内室,耳畔忽有虚弱声音传来:“大师兄……”
是千里传音!
乐亦温脚步一顿,双指凝出法印,贴在耳后:“小师妹,怎么了?”
“大师兄……青州……速来。”话音戛然而止。
“青州发生何事?小师妹?”乐亦温指尖法光大盛,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面色一凛,转向廊外,传音咒掷向千里之外:“二师弟?二师弟!”
回应他的,唯有穿堂而过的山风。
他喉头一紧,转而唤向另一个法印:“掌门师弟。”
半晌,传音里才漏出滞涩声线:“我在。”
“二师弟和小师妹在哪?”
“二师兄在青州清剿妖雾,瑶师姐近日闭关。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联系不上他们。”乐亦温望着远处翻涌的云层,指节捏得发白。
对面沉默许久,终是一声叹息:“青州妖雾二师兄清剿二十年未绝……大师兄,若连他们都断了音讯,恐怕……得劳烦您走一趟了。”
“青州妖雾为何会迁延二十年?”乐亦温指尖掐着法诀,眸色阴沉。
“我不知,”仲逸的传音里带着浓重的疲惫,“当年祖师爷在青州布下锁妖阵,按理说妖雾早该肃清。”
乐亦温指节抵着眉心,深吸口气:“我这就去。”
“大师兄务必小心。”
“放心,”乐亦温忽然低笑,“要是连我都折在那,染月派就趁早散伙吧,省得给祖师爷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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