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烤好的鱼端上桌时,香气四溢,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茉婵立刻落座,盯着瓷盘里的烤鱼直搓手:“好家伙!看不出来啊小崽子,有两把刷子。”
叶钰弦得意叉腰,嘴角要翘到天上了:“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烤的。”
乐亦温的目光掠过忙着添炭的蔓蔓,神色温和却带着一丝质问:“蔓蔓,是你教钰弦砸冰抓鱼的?”
蔓蔓听到这话,拿着炭夹的手猛地一抖,一块炭火差点掉落。
她慌张地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局促与不安:“乐、乐公子,我就是闲聊时提了句冬鱼滋补……谁知道他真的去凿冰窟窿啊?”
乐亦温抬手揉了揉眉心:“我不是怪你。”
他望着叶钰弦往盘里撒葱花的身影,语气又软了几分:“只是这小子一根筋,往后说话要多留意些。”
“师尊!”叶钰弦突然转过身,“弟子怎么就一根筋了?”
“傻性呗!”茉婵趁机从盘里揪走块鱼皮,烫得直呵气还不忘调侃,“换旁人听,就当句玩笑话,哪会真去冰湖里折腾?也就你实心眼!”
蔓蔓攥着衣角挪到乐亦温身侧,脑袋低垂,声音里带着一丝拘谨:“知道了,乐公子,蔓蔓以后会注意的。”
她飞快抬眼偷瞄,见对方眉宇间没什么怒色,悬着的心才落了半分。
叶钰弦突然挤过来,侧身一拱,把蔓蔓撞开半尺远。
他夹着一块鱼肉递到乐亦温嘴边,鱼肉焦香混着热气扑了对方一脸:“师尊快尝尝!这是鱼腹最嫩的地儿!”
乐亦温望着少年冻得发肿的指节,声音里裹着说不清的滋味:“我自己来就好。”
他刚接过筷子,将鱼肉送入口中,叶钰弦就立刻凑上前:“师尊,好吃吗?”
“好吃。”
“那我赶明儿再抓一条。”叶钰弦立刻直起身,拍着胸脯保证。
“不必了。”乐亦温放下筷子,声音陡然沉了几分。
“没事的师尊。”
“钰弦,”乐亦温猛地抬眼,眼底结着寒霜,“我说,不必了。”
话音落时,炭盆里的火苗噼啪炸开,火星溅落在青砖上,转瞬便熄灭成灰。
日子一天天过去,乐亦温时常会在无人之时,对着窗外的雪景陷入沉思。
叶钰弦每次见他这般,都悄悄放轻脚步凑过去,看他指尖反复摩挲着腰间玉佩,忍不住低声问:“师尊在想什么?”
那人闻声回头,眼底的怔忪尚未褪去,却已漾开暖意:“没什么。”
直到雪停那日,暖阳把青石板蒸出朦胧水汽。
乐亦温披着狐裘倚在门边,目光追着庭院里练剑的少年。
叶钰弦忽然旋身收势,剑尖挑起一瓣红梅,笑着跑来:“师尊,弟子这招练了半月有余,可算练得您当年的风范?”
乐亦温抬手替他拂去肩上落梅,半晌才缓缓开口:“剑势有余,气韵不足。”
说着,他屈指弹了弹少年额头:“我可不会拿剑尖去戳花。”
叶钰弦捂着额头夸张地晃了晃,忽然伸手扯住对方狐裘袖口:“那师尊再给弟子示范一遍嘛。”
“行吧,那你可要看清楚了。”
乐亦温刚站定庭院中央,身后陡然传来一道破空之声。
他旋身急避间,见一条软鞭擦着耳畔飞过——鞭梢陡然变向,刁钻地缠住他的手腕。
乐亦温心中一凛,手中月栖剑朝着鞭子猛地一挥。
可谁知,剑刃砍在鞭身发出金石交鸣,软鞭非但未断,反而顺着剑势缠上他的腰间。
下一刻,一股蛮横力道猛地拽紧,他整个人被扯得离地,试图卸力却为时已晚,背脊重重摔进积雪里,溅起一片雪沫。
当看清来人面容,乐亦温瞳孔骤缩,忍不住脱口而出:“慕容芯?”
“乐亦温,好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我啊?”慕容芯把玩着手中软鞭,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眼中流转着猎食者的玩味。
“师尊!”叶钰弦嘶吼着冲来。
慕容芯眼皮未抬,广袖轻扬间,数道银丝从袖中窜出,眨眼间缠住少年四肢。
她指尖微动,叶钰弦便被倒吊在檐角。
少年剧烈挣扎,银丝却越勒越紧,腕间和脚踝很快渗出鲜血,滴落在地。
他涨红着脸怒视眼前人:“放开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慕容芯懒洋洋掀了掀眼皮,像打量蝼蚁般扫过叶钰弦,嗤笑出声:“这就是你收的徒弟?连灵根都没有的凡人?”
乐亦温撑着地面起身,掸落肩头雪粒的动作带着几分克制。
他握紧月栖剑,剑尖在地板上划出寒芒:“慕容芯,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慕容芯甩了甩鞭子,抛了个媚眼,刻意拉长尾音,语调甜腻得发腥,“自然是来寻我的好夫君~”
乐亦温袖中手臂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咔嗒作响:“你最好搞清楚,这里可不是染月派,要发疯滚别处发。”
慕容芯却不以为意,反而向前走近他一步,语气强硬:“你也最好搞清楚,我可是你夫人。”
乐亦温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反驳道:“红烛未燃,花轿未抬,你算哪门子夫人?”
慕容芯柳眉倒竖,有些恼羞成怒:“乐亦温,你怎么还是这副死样?”
“你也是。”乐亦温语气冰冷,分毫不让。
慕容芯双手抱在胸前,神色倨傲:“今日,我定要把你这目中无人的东西好好调教一番!”
“你到底想做什么?”乐亦温皱起眉头,眼神警惕。
慕容芯轻抬下颌,身后走出两名随从。
她扫了眼面色阴沉的乐亦温,语调甜腻却带着刺骨寒意:“这位乐公子,可是要入我慕容家祖坟的人——好好教教他,往后该怎么跪在主母面前摇尾乞怜。”
乐亦温周身气血翻涌,额角青筋暴起,咬牙骂道:“慕容芯,你这个疯子!”
谁知那两人恍若未闻,神色冷肃地抱拳行礼,一脸公事公办:“乐公子,得罪了。”
话音刚落,一人袖中滑出一块长板,直取他面门。
乐亦温足尖点地,疾退一步,同时怒喝:“滚!”
慕容芯却噙着冷笑,忽然飞身上前,一手揪住乐亦温的衣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家规第一条——对主母不敬,掌嘴!”
说罢,她扬起手,朝着那张冷硬的面容狠狠扇下。
乐亦温眼疾手快,死死扣着她腕间银镯,眼中满是怒火,声音低沉而危险:“慕容芯,你要是还想活着离开,现在就带着你的狗滚。”
慕容芯笑得眼尾飞红,突然欺身向前,鼻尖几乎蹭过对方紧绷的下颌:“乐亦温,你觉得我会怕你吗?”
她的指尖绕着对方腰间玉佩打转:“你要是敢杀我,早在染月派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呢,夫君~”
乐亦温喉结剧烈滚动,攥着她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想清楚哦~”慕容芯突然贴近他耳畔呵气,指尖挑起他的下颌,“要是我去染月派找你师尊告状……”
她故意拖长尾音,看着对方瞳孔骤缩的模样笑出声:“可别后悔没听我的话。”
话音未落,慕容芯另一只手突然扬起,狠狠扇在了乐亦温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乐亦温半边脸颊迅速浮起指印,身体被扇得侧过半边,发丝在风中凌乱飞舞。
“师尊!”撕心裂肺的喊声从身后炸开,少年倒吊在檐角不断挣扎,血珠滴落在地,砸出串串红梅。
慕容芯指尖轻捻,银丝收紧半寸,勒得少年发出压抑闷哼。
她对着乐亦温勾起唇角:“你瞧,你徒弟可比你懂事多了,至少懂得该替你受这份疼。”
乐亦温猛地转眸,见叶钰弦倒吊在檐角,丝线深深嵌进肌肤,每挣扎一下,便有血珠顺着银丝滴落。
少年咬得下唇血肉模糊,却仍梗着脖颈,一双通红的眼睛几乎要迸出血来:“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杂碎、疯子,我要杀了你!”
那滔天怒意几乎要冲破眼眶,喉间迸发的嘶吼震得檐角铜铃嗡嗡作响。
暴起的青筋在苍白的皮肤下突突跳动,被银丝勒住的四肢拼命挣扎,全然不顾伤口崩裂涌出的鲜血。
乐亦温呼吸陡然一滞,下意识唤道:“钰弦?”
慕容芯见状,轻啧一声,软鞭在掌心甩出脆响:“你怎么养了条疯狗?不过是个连灵根都没有的废物,也配在我面前龇牙?”
乐亦温缓缓转头,眼中寒芒闪烁,语气森然:“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慕容芯突然仰天大笑,脸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猛地挥鞭直取乐亦温面门。
乐亦温下意识抬臂格挡,然而那鞭子却刁钻无比,顺着他的手臂绕了半圈,“啪”地一声狠狠抽在他脸上。
瞬间,一道鲜红的鞭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浮现。
慕容芯逼近半步:“乐亦温,你好好掂量掂量,是想在我这儿乖乖受教,还是想回染月派,尝尝你师尊的手段?这笔账,你可得算仔细了。”
乐亦温咬紧牙关,气得浑身发抖:“少拿他压我。”
慕容芯绕着他踱步:“对了,差点忘了,这事儿可是你师尊首肯的。”
话音未落,她突然抬膝狠踹,直击乐亦温膝弯:“你若敢还手,到时候在你师尊面前,我可不会替你说半分好话。”
乐亦温闷哼一声,单膝跪地:“他首肯?”
慕容芯弯下腰,指尖挑起他凌乱的鬓发,在指端缠了两圈又猛地甩开:“自然。你这浑身带刺的性子,也该有人好好挫挫锐气了。”
她直起腰肢,眼尾余光扫过侍立在后的随从:“杵在那儿干嘛?还不教教这位姑爷,在慕容家该怎么做人?”
二人得令,手持长板,面无表情地走上前。
为首者将长板高高举起,朝着乐亦温挥去:“家规第一条,对主母不敬者,掌嘴。”
“啪”的一声,乐亦温跌翻在地,眼前白光炸裂,耳中轰鸣,血沫顺着嘴角流下。
另一人抖开长鞭,森然开口:“家规第二条,见主母未行礼者,鞭笞。”
他手臂一扬,长鞭呼啸而出,精准落在乐亦温的后背上。
乐亦温闷哼一声,撕裂声中衣衫寸断,皮肉瞬间绽出狰狞血痕。
叶钰弦的嘶吼从檐角传来:“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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