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大师兄,你们终于出来了。”银夜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传来。
乐亦温循声看去,只见银夜和瑶笠悦整个身子都陷在土里,仅有脑袋露在外面,模样滑稽又诡异。
他盯着两人的脑袋僵了一瞬,挑眉道:“二位这是提前体验入土为安?”
银夜似笑非笑,歪头示意旁边两个土坑:“别客气,赶紧进来,坑我都提前给你们挖好了。”
乐亦温嘴角一抽:“谢了,我还没活够。”
“那你回头看看?”
乐亦温依言转身,只见青州街头,绿色黏液不断冒出,正慢吞吞地朝着自己蔓延过来。
那气味,臭得让人头皮发麻,比粪便还难闻。
他一阵反胃,二话不说,转身两步就跳进了坑里。
叶钰弦见状,也跟着钻进另一个坑里。
下一刻,绿色黏液像是失去了方向,停止了前进。
“这是什么鬼东西?”乐亦温攥着坑边杂草,把目光投向银夜。
银夜冷笑一声,下巴朝远处点去:“什么鬼东西?还不是你身后那蠢货闯的祸!”
乐亦温转头望去,这才瞧见不远处孤零零露出一颗脑袋,不禁脱口而出:“卫湿羽?”
被点到名的卫湿羽有些窘迫,吹着口哨将视线挪向别处。
乐亦温收回目光,再度看向银夜追问:“究竟怎么回事?”
“我靠,我真是服了,”银夜大骂,“我跟瑶笠悦正好好地清除妖雾,妈的这个傻叉卫湿羽突然出来布阵,他的魔力和妖雾一搅和,就生出这么些恶心巴拉的绿脓怪!我操,卫湿羽,你真他妈是个畜生。”
被骂的人却优哉游哉,晃着脑袋:“哎呀哎呀,行了行了,知道了,别骂了。”
乐亦温蹙眉:“那你们为什么不离开?”
银夜瞥了眼四处蔓延的绿色黏液:“不是,你看看这些玩意,我们能走吗?一旦出去,不知要闹出多少人命。”
“那他呢?”乐亦温下巴微抬,示意卫湿羽。
银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他啊,听说瑶笠悦向你求救,就死活不肯走了。非要留下来看他的阵法能不能引出你的心魔。”
乐亦温眯起眼睛,盯着卫湿羽:“所以刚刚的迷阵是你布置的?也是你把我唤醒的?”
卫湿羽挑眉露出得逞的笑,故意拖长语调:“别客气,这人情你可要记好了。”
瑶笠悦晃了晃脑袋,忍不住调侃:“大师兄,没想到你真败给了心魔,也太菜了吧?”
乐亦温淡定回应:“谢谢夸奖,他确实很菜,我也确实厉害。”
叶钰弦听得一头雾水:“什么阵法,什么心魔?”
瑶笠悦冲他眨了眨眼,唇角扬起狡黠的笑:“你没发现吗?他现在说话的调调……跟平时判若两人。”
叶钰弦如遭雷击,猛地转头盯着乐亦温,瞳孔骤然收缩:“您、你不是师尊?那你究竟是谁?”
瑶笠悦眉眼弯弯,语气带着促狭:“是你师尊没错,只不过现在这位嘛,是藏在心底的坏师尊。他们一个是温润如玉的好师尊,一个是桀骜不羁的坏师尊,眼下这个就是后者。”
乐亦温挑眉反驳,语气带着几分自傲:“荒谬。分明一个是聪慧过人,一个是蠢笨如牛,我是那个聪明的。”
银夜嘴角抽搐,毫不留情地拆台:“得了吧,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分明一个是冷面阎罗,一个是风流骚包,你嘛,是那个骚的。”
“噗嗤——”卫湿羽忍不住笑出了声,土坑都跟着晃了晃。
银夜瞬间转头瞪他:“你还有脸笑?”
卫湿羽收敛了神色,却仍带着几分顽劣:“不管怎么说,乐亦温心魔已现,也算半个我魔界之人。”
乐亦温斜睨过去,眼尾挑起一抹不羁:“我还没玩尽兴呢,谁要跟你混魔界!”
银夜一脸嫌弃:“玩,你还想玩出什么花样?折腾一个徒弟还不够?”
闻言,叶钰弦瞬间耳根发烫,低头恨不得把脸埋进土里。
乐亦温冲银夜挑眉,眼尾还故意甩出个媚眼:“怎么,你眼红了?”
银夜猛地往后一缩:“我靠,好恶心,好油腻,我的妈。大师兄你真他娘的恶心,你能不能要点脸?离我远点,我对男人没兴趣,我只喜欢女人哈。”
“哈……”瑶笠悦刚笑出声,就见乐亦温目光扫来,赶紧举手声明,“不好意思啊大师兄,我跟银夜一样哈,我对男人没兴趣,我也只喜欢女人。”
“噗嗤……”卫湿羽刚憋住的笑又喷了出来,见乐亦温转头看他,慌忙摆手,“额……我也是,只喜欢女人。”
若非乐亦温双眸漆黑,不然铁定翻了个大白眼:“得了吧,就你们?我还真看不上。”
银夜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谢天谢地,这下安全了。”
乐亦温屈指一弹,土疙瘩飞向银夜:“不会要在土里闷一辈子吧?”
“我躲!”银夜歪头躲开土疙瘩,对着远处扬了扬下巴,“快了快了,屏督门的救兵马上就到。”
乐亦温挑眉:“屏督门?”
瑶笠悦点头:“可不是嘛,那绿疙瘩刚冒头,银夜直接吓得找娘了。”
银夜大喊:“你放屁,老子是担心大师兄一个人搞不定,所以叫我娘派几个人帮忙。还有,要不是你非要叫大师兄来,他能心魔发作嘛?你还有脸说。”
“我哪知道大师兄这么不经折腾,连心魔都搞不定!”瑶笠悦吐了吐舌头。
卫湿羽突然幽幽开口:“心魔一旦生根,便是死局。他从诞生心魔那日起,就注定要输给自己。”
“卫!湿!羽!”银夜咬牙切齿,“是不是你在阵法里动了手脚?”
卫湿羽指尖沾着泥渍嘟囔:“就稍微加了一点料,主要还是他心魔根基深厚嘛。”
乐亦温盯着那些幽绿黏液,神色冷峻:“不过是些流窜的魔物,何须如此忌惮?”
银夜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眉眼间尽是促狭:“大师兄若是手痒,不如亲自下场试试?”
乐亦温凝视着不断蠕动的黏液,喉结微动却未发一言。
瑶笠悦无奈解释:“杀它们倒是不难,可这些玩意就像会自爆的毒瘤,一旦触及要害,瞬间炸开的恶臭能把人熏晕过去,连净身诀都不管用。”
银夜啐了一口,恶狠狠剜了卫湿羽一眼:“也不知是不是被这蠢货的魔气污染了,这些黏液能直接穿透护体真气,要是沾了一身,我宁可跳进粪坑!”
说着,他又补了一句:“瞧瞧某人,自己闯的祸,缩在土里动都不敢动。”
卫湿羽眨眨眼,佯装什么都没听见,将目光投向叶钰弦,指尖虚虚一叩:“尊主在上!吾乃魔界霸主,卫湿羽,此番特来恭迎您归位。”
乐亦温眉峰骤挑,扬声喝道:“喂!当着我的面挖墙脚?”
“他是魔界正统魔尊,谈何挖墙脚?”卫湿羽挑眉反驳。
“他是我亲传徒儿,”乐亦温指尖摩挲着坑边泥土,“想从我手里抢人?先问过我手里的土疙瘩答不答应。”
他屈指一弹,土疙瘩就朝卫湿羽门面飞去。
卫湿羽猛地歪头,土块擦着鼻尖飞过,惊得他咋舌:“乐亦温,你别太无聊!好好一个心魔怎么这般幼稚?”
就在这时,屏督门的救兵到了,为首之人正是池御。
他径直走到乐亦温的土坑旁蹲下,抬手将鬓发别到耳后,脸上挂着温和笑意:“乐仙友,别来无恙。”
银夜和瑶笠悦同时愣住,随即异口同声惊呼:“池御前辈?您怎么亲自来了?”
乐亦温眉峰微挑:“别来无恙啊。”
池御身后走出两名男子,其中一人沉声:“你就是乐亦温?那个驻守玉玄山脉的染月派大弟子?”
“千愁,人家如今是大长老了。”另一人轻拍他肩膀提醒。
“哦,大长老。”被唤作千愁的男子语气稍缓。
乐亦温抬眸望去,见二人容貌相同,皆着玄色劲装,彰显出一股干练之气。
他心中一动,试探着问:“你们是谢千虚、谢千愁?”
“正是。”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池御起身解释:“此次事发突然,师尊得知青州变故,特遣千虚、千愁两位师兄随我前来。”
这谢千虚与谢千愁本是屏督门大长老的亲传弟子,大长老过世后,便听从门主银黛调遣。
虽说二人是同辈中资历最老的弟子,但池御作为门主嫡亲传人,未来的门主之位早已是既定之事。
说起那位已故的大长老燕归酌,当年在修真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只可惜死得太早,不然以他的声望与修为,如今的屏督门门主之位,怕是轮不到银黛来坐。
乐亦温扬声道:“那就劳烦三位赶快把这些黏腻东西清干净,也好让我从土里出来。”
池御低笑一声:“没问题。”
话音未落,三人呈三角之势散开,指尖凝气成箭,掌心幻化成弓。
金光流转间,弓弦震颤,迸出细碎灵芒。
随着灵力汇入弓身,三人同时旋身张弓,箭矢脱弦时,化作一道道金芒,精准炸碎那翻涌的绿黏液。
“嘭嘭嘭”三声闷响炸开,飞溅的汁液尚未落地便被灵力灼烧成青烟,连空气中弥漫的臭气都被震散了几分。
看着他们箭无虚发,清理得干脆利落,瑶笠悦咂舌感叹:“还是用弓舒坦,不用近身就能清场。”
银夜盯着三人矫健身姿,见他们一个旋身便能射出连珠箭,撇撇嘴道:“帅是帅,但论风度还得是用剑。”
瑶笠悦笑出声:“得了吧,真让你上你又不敢,还风度。”
“这你就不懂了!”银夜眼珠一转,“弓只能当辅助,剑才是王道,又能耍帅又能硬刚。”
一直闷头扒土的卫湿羽突然挑眉:“所以你放着门主之子不当,非要跑染月派给乐亦温当师弟?”
乐亦温从土坑里抬起头:“这话说的,给我当师弟怎么了?你想当还当不了呢。”
卫湿羽翻了个白眼:“谁稀罕给你这心魔当师弟?”
很快,青州内爆炸的余波渐渐平息,黏液的攻势也随之减弱。
池御散去掌心灵力,收起弯弓,长舒一口气:“都出来吧,这下闻不到臭味了。”
乐亦温率先从土坑中翻身跃出,伸展双臂时,骨节发出“咔吧”声响:“哎哟,我的老腰都快折断了。”
叶钰弦小跑着凑到他身边,伸手轻轻揉着他的腰:“师尊,弟子给您揉揉。”
乐亦温转过头,眉眼弯弯,冲着他眨了下眼:“好啊,还是乖徒儿疼我,来,亲一个。”
银夜在一旁夸张地干呕一声:“好恶心啊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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