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时节,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窗台。
檐角铜铃叮咚作响,乐亦温握着茶盏的指尖突然发颤。
“师尊在想什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三分慵懒七分危险。
叶钰弦缓步走近,修长手指挑起那枚冰魄耳坠:“望着窗外出神,莫不是在惦记外头的天高海阔?”
乐亦温别开脸,却被对方捏住下巴转了回来。
叶钰弦俯身,温热的呼吸拂过他唇畔:“师尊当真狠心,足足半月都不肯施舍一句话——是在怨我将你困在这方寸之地?”
乐亦温垂眸饮下凉茶,喉结滚动时,蓝耳坠在光影里轻轻摇晃。
叶钰弦突然咬住他的下唇,齿间力道不轻不重,像是惩罚又似在挑衅。
乐亦温浑身一僵,却并未发出半点声响。
“连哼一声都吝啬?”叶钰弦松开他的唇,“师尊这副死人样,倒像是我在凌虐尸体。”
他突然掐住对方纤细的脖颈:“看来不动些真格的,你是打算把这副冷脸带到棺材里?”
喉间传来窒息的压迫感,乐亦温却仿若未觉,缓缓端起茶盏,抵上唇瓣。
“还能喝茶?”叶钰弦忽然笑出声,猩红瞳孔泛起病态的兴奋。
他猛地将人拽起,甩向床榻:“师尊越是这般逆来顺受,越让我想撕碎你这副清高皮囊。”
乐亦温摔落在柔软的床褥上,发丝凌乱地铺展开来,苍白的脸颊泛起病态的嫣红。
叶钰弦缓缓俯下身,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将他困在自己的阴影之下:“师尊当真要这般固执?到了此刻,还不愿施舍只言片语?”
乐亦温偏过头,细密睫毛剧烈颤抖,抿紧双唇一言不发。
叶钰弦见状冷笑,掐住他后颈,迫使他仰起头来直面自己:“师尊这张嘴,难不成是镶了金?除了摆出这副清高模样,就发不出半点声响?”
喉间发紧的刺痛下,乐亦温的唇瓣终于泛起细微颤抖,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却始终没能吐出一个字。
“既然不肯说,那便用这张嘴做点别的事。”
话音未落,叶钰弦的唇已狠狠压下,带着近乎惩罚的力道撬开那倔强紧闭的牙关。
乐亦温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双手下意识抵在对方胸口,却被单手擒住,反扣在头顶。
“终于肯出声了?”叶钰弦扯开交缠的唇,“师尊这一声,可比什么仙音都动听。”
乐亦温狠狠剜他一眼,迅速别开脸去,牙关依旧咬得死紧。
叶钰弦望着那倔强的侧脸,喉结动了动,最终松开了扣在他腕间的手,嗓音染上几分沙哑:“师尊非要把这副硬骨头撞碎在我手里才甘心?”
乐亦温撑着床榻坐起,单薄身影挺得笔直,目光盯着窗棂外翻飞的银杏叶,连余光都不愿施舍给身后人。
叶钰弦望着那道刻意疏离的身影,忽然轻笑出声,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颤意:“师尊……”
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我与父亲……究竟有几分相似?”
乐亦温骤然转头:“若非这张与他七分相似的脸,你以为玉玄山的门槛,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跨进来的?”
叶钰弦的手指骤然蜷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所以……师尊喜欢的,从来都是父亲?”
“在师尊眼里,我不过是个……”他突然逼近,滚烫的呼吸扫过对方耳畔,“替身?”
乐亦温别开脸,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你管我喜欢谁,反正不是你。”
“师尊可真残忍——”叶钰弦声音沙哑,“明明是你把我养出了贪心,现在却又告诉我,我永远都只是个替身?”
乐亦温望着对方发红的眼眶,心口莫名泛起钝痛,却仍冷硬着语气:“收起你这副可怜相,当年不过顺手为之。”
叶钰弦抓住他的手腕:“师尊,你别把我当他好不好?师尊,我不是他,别再用看他的眼神看我,求你……”
乐亦温浑身僵硬,想要抽回手却被攥得更紧:“松手,也不掂量自己配不配?”
“师尊,你说我是替身,可你敢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叶钰弦抚上他的脸颊,轻轻摩挲,“这些年,你教我御剑、教我心法,陪我看遍玉玄山的四季,难道全是因为这张相似的脸?”
乐亦温猛地抬头,却撞进一片猩红的旋涡里。
叶钰弦的眼底翻涌着汹涌的情绪,有不甘、有委屈,还有他不愿承认的深情。
“你……”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他喉结滚动,强压下心悸,“别自欺欺人了。”
“自欺欺人?明明是师尊在撒谎!”叶钰弦失控低吼,“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每次我受伤,你比谁都着急;每次我闯祸,你嘴上训斥,却偷偷帮我善后,连……”
他声音突然哽咽:“连我偷藏你最爱的桂花糕,你都舍不得重罚。若真只是因为一张脸,何苦对我这般上心?”
乐亦温浑身发冷,那些刻意被雪藏的记忆突然破土而出。
他猛地抽回手腕,闭上眼,不愿再听下去:“够了!”
“世人都道你凉薄,可我知道,你会为桂花糕排半座山的队,会在书房藏着一整箱话本,会在赌局上耍赖出千,会为了三枚铜钱,追着茉婵在市集跑三条街。”
乐亦温起身,立在窗前:“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琐事,也配拿来做文章?”
叶钰弦步步逼近:“这些不值一提的琐事,是我用无数个日夜,拼凑出的、最真实的师尊。师尊,我不信你对我……真的没有半分真心。”
乐亦温猛地转身:“叶钰弦,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茉婵与我相伴三百年,她都不敢如此僭越,你不过是我顺手捡回的孽徒,也妄想我对你动真心?”
叶钰弦瞳孔骤缩:“原来三百年的情分才值得师尊侧目……那我这十五年的陪伴,在你眼里连尘埃都算不上?”
“既已看透,还不速速放我离去?”
叶钰弦垂眸轻笑:“既然如此,师尊,你和我之间,总得疯一个。”
他眸光微沉,指尖探入衣襟,取出个描金小匣。
乐亦温本能地后退半步:“你拿的是什么?”
“情蛊,”叶钰弦指尖挑起蛊虫,望向骤然失色的乐亦温,“师尊,可还记得,紫兰城、百里后人?”
乐亦温呼吸一滞,喃喃自语:“怎么可能,都过去十五年了,那些蛊虫居然还活着?”
叶钰弦猛地扣住他的手腕,指尖魔力迸发,将他禁锢在原地。
乐亦温怒目圆睁,眼中满是惊怒:“放开我!”
“晚了,师尊。”
蛊虫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没入乐亦温的眉心。
乐亦温浑身一震,一股刺痛从额头蔓延至全身。
他闷哼一声,双腿一软,险些栽倒。
叶钰弦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人紧紧贴在怀中。
困意汹涌袭来,乐亦温眼皮打颤:“叶钰弦!你竟敢……”
“我敢,”叶钰弦打断,低头吻上他颤抖的眼皮,“为了能将师尊留在身边,我什么都敢做。这情蛊,会让师尊明白,你对我,从来都不是毫无感情。”
乐亦温眼前渐渐模糊,在失去意识前,他听到叶钰弦温柔又偏执的话语。
“睡吧,师尊。等你醒来,我们的纠缠,才刚刚开始……”
乐亦温再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寝殿内。
床榻边,叶钰弦斜倚床头,手指正摩挲着烫金话本的边缘:“师尊醒了?”
乐亦温瞳孔骤缩,瞬间撑起身子,抓起玉枕狠狠砸过去:“解开情蛊,立刻!”
叶钰弦屈指轻弹,玉枕稳稳落回床榻:“师尊,情蛊一旦种下便无法解开,除非……”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除非我死。”
乐亦温死死攥住床单:“那你现在就给我去死。”
叶钰弦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缓缓跪坐在床边:“若能换得师尊真心,我即刻便去。只是……”
他抬手轻抚对方下颌:“师尊还没爱上我呢。”
“滚,”乐亦温拍开他的手,“爱你?做梦去吧。”
叶钰弦突然倾身,将人抵在床头:“师尊确定要激怒我吗?难道师尊是想现在尝尝,情蛊发作是什么滋味吗?”
乐亦温浑身紧绷,喉结不安地滚动。
僵持片刻后,他别开脸,声音轻得如同呓语,却带着从未有过的示弱:“不、不想。”
那尾音微微发颤,落在叶钰弦耳中,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要动听。
“师尊亲我。”叶钰弦指尖勾住对方腰带,将人往自己身前带了带,眼底泛起狡黠的光。
乐亦温眉头紧蹙,偏头狠狠剜了他一眼。
叶钰弦屈指弹了弹他的耳坠:“嗯?”
尾音上扬,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乐亦温咬着下唇,迟疑片刻后,微微倾身,在对方脸颊碰了一下。
“师尊,你这一亲,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叶钰弦抬手按住他欲退的肩膀,指腹摩挲着后颈敏感皮肤。
“你要什么声响?”乐亦温别过脸,耳尖通红,却躲不开对方滚烫的呼吸,染着薄怒的质问,反倒像是娇嗔。
叶钰弦眼底笑意更浓:“师尊想让我亲自示范?”
乐亦温又羞又恼,耳后根涨得通红,颤抖的指尖攥紧身下被褥:“你、你适可而止!”
“师尊不愿意,那就只能吃点苦头了,”叶钰弦故意放缓语调,指尖凝出一缕暗紫色咒纹,“毕竟情蛊可不……”
“等!”乐亦温瞳孔骤缩,慌乱中伸手去抓对方手腕,喉结不安地滚动,“有话好说。”
叶钰弦闻言挑眉,眼眸中映着对方慌乱的模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点了点自己微扬的唇角:“再亲一次——要带声响的。”
乐亦温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可他还是强压下去了。
犹豫了许久,他凑近叶钰弦,双唇微微颤抖,在叶钰弦的唇上轻轻碰了一下,迅速退开。
“师尊是在逗我吗?”叶钰弦扣住他后颈,将人重新拉回,“重来。”
怒意混着羞赧冲上眼眶,乐亦温深吸一口气,倾身向前,微启的唇重重贴上那抹绯色,同时发出了极轻的一声“唔”。
“这才像话,”叶钰弦舔去唇角的水光,“师尊往后若都这般听话……”
他抬手擦过对方发烫的耳尖:“我自然舍不得让你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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